老警察不料這年輕人竟如此難纏,無奈地搖了搖頭︰「好,你慢慢想,啥時想說了,跟我招呼一聲說罷轉身而去。年輕警察冷哼一聲,也跟著出去了。
二人剛走,審訓室的大門就開了,笑嘻嘻地走進來兩個人,葉寧都打過交道,一個是鐵東分局治安大隊副大隊長韓志高,另一個就是那天在百樂門對葉寧吹胡子瞪眼的年輕警察。
「沒想到江濱上位最快的葉老大也有今天,」李志高笑著調侃道,「怎麼樣,現在有功夫配合我們調查了吧!」
「我說韓大隊,你到底是為了那木海洋的錢,還是為了程紫煙那個丫頭啊,你這麼賣命!」葉寧笑問。
「胡說八道,我是人民警察,立法為公,執法為民,你不要信口雌黃,更不要褻瀆我頭上莊嚴的警徽!」韓志高一本正經地道。
「拉倒吧,小嘴吧吧的,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彎彎繞繞,不就是那點事兒嘛,要動手就麻利點,要不等會就沒機會了葉寧滿不在乎地說。
「行,你小子有種!」韓志高指了指葉寧,說罷對年輕警察大聲道,「老海,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咱就別客氣了!」
叫老海的警察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兩根裹著膠皮的短棒,將一棵扔給韓志高,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走了過來︰「姓葉的,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要怪我們哥倆,要怪只能怪你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喲,挺他媽專業啊!」葉寧瞧了瞧老海手里的東西,「這東西打人不留外傷,卻能傷及內髒,算你們狠!」
韓志高、老海不再多說,獰笑著逼了上來,葉寧裝出一臉害怕的樣子,一路向後退去,直到背心撞上了冰冷的牆。
「小子,看你還囂張不!」
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里正是審訓室監控錄像的死角。
二人輪圓了膠棒,劈頭向葉寧抽來。葉寧邪邪一笑,身子一扭,便從棒子的空隙擠了進來,欺到二人面前,用肩膀、手肘在二人的臂彎上一托,膠棒立刻改變了方向,韓志高的臉上吃了老海一棒,肥臉登時更肥了。
老海則更慘,李志高正抽在他的眉骨上,半張臉立刻腫了起來。
二人用力很猛,所以傷得也不輕,韓志高腦袋暈暈沉沉,老海的一只眼楮幾乎什麼也看不清了。二人倒在牆邊,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葉寧用穿著破雪地棉的臭腳,狠命地蹂躪著二人的身體,而且專門往臉、小月復、襠下這些要害招呼。腳上在踢人,嘴里也不閑著,扯起破鑼嗓子慘叫道︰「救命啊,打人了,出人命了!」
他的叫喊根本就無濟于事,沒得到看守警察的默許,韓志高、老海能進來?
他的叫喊是為了掩蓋韓志高、老海的慘叫。
二十分鐘後,終于有人打開了房門,一進來就被眼前的情形嚇傻了︰李志高、老海二人的腦袋血葫蘆一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怎麼回事?」有人嚴肅地問。
葉寧全身有如篩糠一般,一邊哭一邊道︰「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哇!他們進來就開始互相打,也不知犯了什麼毛病!就像有殺父之仇似的,手老黑了
人們檢查了一下現場,葉寧的雙手一直被反銬著,根本沒有任何傷害能力。
膠皮短棒一直握在韓志高、老海的手里,這倆貨也是倒霉催的,直到暈倒了,也沒松手。
「怎麼回事兒?」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回頭一瞧,臉都綠了,來的正是程天河。
「程局……」有人正要開口解釋,程天河擺了擺手。干了一輩子的警察,這點貓膩能逃過他的眼楮!
「我自己有眼楮,不想听你們多說,也不想問這兩個人是怎麼進來的,更不想管他們是怎麼受的傷,我只是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听到沒?」
眾人只好老實地點頭。
「這個人我要馬上帶走程天河一指葉寧。
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自然不敢違拗。
一進程天河的車,就有人打開了葉寧的手銬。
程天河揮手打發走了手下,親自駕著車,對葉寧笑道︰「跟我走吧,有人要見你
葉寧滿不在意地一笑︰「哦,那人的官肯定小不了,要不也勞動不了你程局的大駕啊!」
程天河微微一笑,在倒視鏡里看著一臉滿不在乎神情的葉寧,心里十分復雜。
說實話,作為父親,程天河對自己的女兒當然了解,這個丫頭自從這兩次事情之後,人也變了樣。以前那個整天嘻嘻哈哈沒大心的傻丫頭,現在居然也有了心事,常常會對著鏡子發呆,時不時地露出一陣傻笑,令他個當老爸的心疼至極。
女兒的心事,十有**跟這個小混混有關!程天河可不是省油燈,一眼就看出了女兒的小九九兒。
最好是借此機會讓這小子死了心,女兒慢慢會走出來的。
「年輕人,你兩次救了紫煙,作為她的父親,我得謝謝你!」程天河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說實話,程天河對這個葉寧並不感冒,身為一名人民警察,對于葉寧這種小混混,是不怎麼看在眼里的。
但畢竟葉寧幫過自己的女兒兩次,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救命之恩,眼見著葉寧折進去,程天河也不願意。現在恰巧有人要見葉寧,這個人的背景相當強大,程天河就來了個順水推舟,也算還葉寧一個人情。
「程局,就這麼上嘴唇一踫下嘴唇就把我給謝了,也太不靠譜了,能不能來點實惠的?」葉寧一臉壞笑,讓程天河心頭很是不爽,但他眼珠一轉,笑道,「別說,還真有一個好機會。市局馬上要參加省里的大練兵、大比武,為了保證成績,決定面向社會特招一批人才進入公安系統,你的擒拿格斗水平不賴,小伙子,有沒有興趣?」
拋出了橄欖枝,程天河一臉得意,在他看來,葉寧不可能不接受他的好意——葉寧救過女兒兩次,自己也算幫了葉寧兩次,這次把葉寧從里面撈出來算是一次,再幫他安排下工作,兩不相欠。
程天河一邊觀察著葉寧的神色,一邊道︰「你的工作關系可以先進到市局來,暫時先走輔警的編制,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幫你活動活動,干個正式警,怎麼樣?」
一听這話,葉寧樂了︰「我說程局,你開出這麼優厚的條件,是不是需要什麼代價啊,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給賣了!」
程天河也樂了︰「小伙子,有頭腦。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以後程紫煙跟你就兩不相欠了,你懂的
他把「兩不相欠」四個字說得極重,言外之意,就是告訴葉寧以後別再對他的女兒動什麼心思了。
葉寧微微一笑︰「謝了程局,我對現在的狀況還比較滿意,暫時還沒有其他的想法
一听這話,程天河目瞪口呆,但隨即就穩下心神,笑道︰「小伙子,我建議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不要拒絕得這麼匆忙,這可是份好工作啊,按現在的行情,沒個二三十萬可弄不下來
葉寧又笑了,忽地轉移了話題︰「程局,不知您對宗教怎麼看?」
程天河一怔︰「什麼意思?」
「宗教就是一根標尺,足以把世間人分為四個檔次葉寧笑嘻嘻地道。
「哦,說來听听!」程天河也來了興趣,反正路上無事,看看這個葉寧會整出什麼歪理邪說。
「先說最低檔次的,就是死心塌地當信徒的那程,這種人盲從,無主見,所以永遠也成不了大事;」葉寧將身體往靠背上一靠,繼續侃侃而談,「稍好一點的,就是什麼宗教也不信的那種。這種人有主見,卻不夠聰明,不明白借勢而行。什麼叫勢,就是人,每種宗教的信徒都不少,這可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程天河听得興起,笑道︰「接著說
「再好一點的,就是那種有目的信仰宗教的人,比如你們黨里的一些干部,黨票保祿位,神佛佑富貴,這程人雖然聰明,卻是我最瞧不起的那種葉寧一臉壞笑,「如果程局的家里也供著什麼神啊佛啊,就當我沒說
「最後一種呢!」程天河笑著問道。
「最後一種人,才是世間最厲害、最聰明的人,」葉寧的眼神中充滿神往,「他們締造宗教,讓人們去信仰,將世人玩于股掌之間,而他自己卻成了世人心中的神祗葉寧對程天河一臉好笑的表情視而不見,「宗教都是人創造的,無論是基督教、佛教還是別的什麼,其本質,不過是給世間的愚夫愚婦開一張空頭支票而已。讓他們求來生修來世,這樣世間就少了很多的麻煩,你們這些人就可以長保祿位了
「你希望成為最後一種人嗎?」程天河並沒在意葉寧話語中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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