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宴府內已亂作一團。管家下人們,早已摘了廊道中的大紅燈籠。
後院廊道上,擺放著幾箱紙錢。偌大的棺材也早已擺放在正院大堂之中。白布飄渺,冥香染起。
妁慈捂著嘴,夢中驚懼的思緒瞬間劈頭蓋臉的砸了回來。
妁慈站在大院之中,環顧著四周,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她似乎感覺著天和地都在旋轉。她使勁的揪著自己頭發,盼著自己從夢中醒來。這一切分明只是一場夢境而已。可頭皮上傳來的疼痛,深深的疼進了她的心扉。
「少爺!你可回來了!」下人跪倒在門前,哭道︰「老夫人沒了!燕娘也沒了……就這半天的功夫,都沒了!」
妁慈努力站立著,空茫的眸早已溢出幾滴液體。妁慈猛然沖進大堂,見嶄新華貴的榻板上,躺著兩個人。燕娘脖子上的勒痕和宴老夫人頸項上的掐印,使得妁慈差點昏闕過去。
妁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呢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直到身後有一雙大手攥著自己的臂膀,將自己托了起來,妁慈才從噩耗中蘇醒過來。
「你早就料到今日之事會發生?」宴越之布滿淚垢的臉龐,依舊俊的傾城。
妁慈搖頭,驚呼的眸光在宴越之的臉色亂竄。她見到了夢中的他,陰冷的語氣,滿腔的怒氣。
宴越之心灰意冷,昂首咯咯苦笑了幾聲。踉踉蹌蹌的朝宴老夫人的臥房走去,整個人早已失了將士之風。妁慈抹了一把臉色亂七八糟的淚,緊跟了上去。
宴越之輕觸著被扯落在床上的幔帳,緊閉雙眼,手不由攥緊,咯吱作響。
宴越之無力的跌坐在桌旁的木凳之上,眼里的空洞,早已融不透任何人的身影。
「下人們說,是你三番四次囑咐他們,莫要將二娘犯病之事告訴于我宴越之直勾勾的盯著床榻上的那片雜亂,低吟了一句,像是問話,卻又不像。語氣沒有責怪,卻也沒有一絲情感,冰涼冰涼的。
或許是怕听到妁慈的肯定回答,宴越之又說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你是識大體的人,怎會做這種糊涂事
妁慈強忍著頭暈目眩,靜靜的佇立在一旁。像一個死囚等候著儈子手揮刀一般驚恐著。她不敢回話,害怕一張口,她與宴越之之間,便再也沒有以後。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宴越之終于從床榻上收回眼神,轉移到妁慈的臉龐。他突然咧嘴和煦一笑︰「你回什麼話,我都信。告訴我不是真的
妁慈再也不忍去看宴越之的臉,他一臉的期待,生生刺疼了妁慈的心。妁慈失落的眼神飄來飄去,苦笑道︰「沒錯。是我阻止了他們。夫人和燕娘都是被我害的妁慈抽泣著,心里也隱疼著。
宴越之的笑瞬間斂住,僵硬的含在臉色。面癱的動彈不得。臉色暗淡失了血色。僅存的那絲期待也被冰化。
「越之,我知道你難過,我……」妁慈上去一步,在宴越之膝前蹲了下來,本想握住他的手給予溫暖。不料,指尖剛觸到宴越之的手背,便被狠狠的推慫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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