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與傀儡 第8章 預感

作者 ︰ 九婀

那就是艾洛的母親了,一個即使沉睡了這麼多年也依舊明艷動人的血族女人,長相和杜璃茉很相像,是個很美麗的中年女人。

看到艾洛,血族的公主神情有幾分激動,嘴唇顫了顫,喚了個名字,辛亞耳朵動了動,只捕捉的輕微的一聲「白……」,而一旁的艾洛臉色也終于變了。

看到艾洛進來後,幾個正在把力量注入血族公主體內的親王和杜璃茉慢慢的收了力量,血光褪去,坐在床上的的女人終于在杜璃茉的攙扶下動了動,又抬手喚了一聲,聲音微弱,依稀還是一個字,白什麼,艾洛臉色又青了三分,咬牙切齒的回答了一句︰「我不是!那個人已經死了!」

辛亞一驚,艾洛正握著自己的手,自從看到蘇醒的血族公主,艾洛手上的勁就一分一分的增加,當血族公主張口對著他喚了個含糊不清的名字後,艾洛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辛亞簡直感覺骨頭都在咯吱響,而艾洛卻還是恍惚的瞪著自己的母親。

杜璃茉有些驚詫,和辛亞一樣,不知道艾洛和剛蘇醒的母親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倒是當初從黑寶石監獄救出來的三位大親王神色突變,審視的看著血族公主和艾洛。

「你們,你的氣息,已經和他接近了……已經快要蘇醒了對不對,你已經覺察了,所以才這麼激動。」剛蘇醒的血族公主虛弱的對著艾洛一笑,憐憫的神色在血紅的瞳孔閃了一下,那樣的神色掠過辛亞和艾洛,纏繞在兩人握住的手上,輕緩的,含糊不清的道︰

「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為什麼還不斬斷呢?」

「我說了我不是,你這個瘋女人!杜姝冉,那個人已經死了,我。不,是!」艾洛看到血族公主的的眼神落在自己和辛亞身上,那一絲憐憫被清楚的捕捉到,艾洛驟然暴怒,一把拽過辛亞護在身後,嘶聲吼道。

辛亞在艾洛背後瞪大眼楮,至今為止她都沒搞懂是怎麼回事,可是擋在身前的艾洛身體繃得緊緊地,分明在發顫。

這麼多年,她從沒見過艾洛這樣緊張。

一種很久以前就翻騰的預感。驟然從心底彌漫開來。是的。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就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忘記了,而現在。即將要爆發開來。

到底是什麼?

辛亞反手握住了艾洛的手,緊緊地攥緊,對血族公主杜姝冉皺眉,杜姝冉對上辛亞的眼神,冷厲的一笑,辛亞有看到那種不掩飾的憐憫的眼神。

「杜姝冉,既然你已經醒了,那血族的事情也就和我無關,再見。我這次來,只是想和你道別,並不是為了吵架。」辛亞感覺自己手心發涼,掌心穩穩地貼合著艾洛的掌紋,艾洛的手心從原本的冰涼到逐漸恢復溫度。艾洛也隨即安靜下來,回頭看向辛亞,笑了笑,而後對暗室中的幾人皺眉,說了句「告辭」,就帶著辛亞走了出去。

暗室中杜姝冉連帶三個血族親王皺眉,三個親王剛要追出來,被杜姝冉抬手制止,而杜璃茉顯然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境地,直追了出來,叫了一聲︰「艾洛!」

艾洛和辛亞正靜默無聲,兩人聞聲回頭看著杜璃茉,杜璃茉追上來拉住艾洛︰「弟弟,母親剛醒來,你就要離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剛剛一家團聚……」

杜璃茉第一次叫艾洛是弟弟,可艾洛臉色青了一下,拂開杜璃茉的手︰「那個女人自己心里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兒子。多說無益,你以後,自己小心,我真要走了。」

「你明明好好地,也看了那些女子,原本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想走,是不是你身邊的這女人,你竟連母親都不顧了?」杜璃茉有些生氣,冷喝道。

艾洛神色不明的看了眼顯然還不知道實情的杜璃茉︰「我是看在她耗費了生命力給了我生命才選擇救她,選擇留在柒城,現在,我已經不欠你們任何了。」回頭,視線頓在若有所思的辛亞臉上,抬指摩擦了下辛亞眉心皺起的痕跡。

辛亞眉心舒展,唇角抬起,溫柔的看向艾洛︰「走吧。」

杜璃茉怔怔,眼看兩人攜手離開,半晌,才切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對選妃沒意見是要留下來呢,沒想到果然是打著這主意啊。」臉上怒色斂起,多了幾分黯然。

艾洛和剛蘇醒的母親的幾句話,她也覺得蹊蹺,再看艾洛那厭倦的神色,挽留到底是沒用的。

到底,欠就欠著吧,到底誰欠了誰也不管她的事情,母親醒來,自己的心願也算是了了,這心底已經和自己有了隔閡的弟弟,就隨他高興,離開就離開吧。

杜璃茉斂去眼底情緒,轉身有幾分落寞的進入了暗室,剛要推開門,卻听見里面淡然的女子聲音︰「就算他現在急著逃開,也是逃不了了,既然他已經知道,那必是那人的意識已經開始蘇醒,此消彼長,那孩子,怕是以後也會發現這一點,只是,即使發現,又怎樣呢,已經無法挽回了。」

「我只要等著就好。」

杜璃茉倏然僵硬,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扭身,忽然想追上艾洛去問個明白,可是想到艾洛當時那神情,還有看著辛亞時那隱忍的目光,自己追上去能問出什麼麼?怕是問不出了,艾洛是打算一直瞞下去的吧,竟是連他最親近的人都瞞得住,自己只能是徒勞。

越想心底越涼,但是腳步卻久久未動,直到身後暗室的門打開,從門里出來的中年女子眯眯眼,看向她,溫柔的喚了一聲︰「我的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杜璃茉越發僵硬,卻是低了頭,淡淡的回了一句︰「母親,我有爺爺照應著,這些年,過的,很好。」

這些年因為母親,苦了的到底是誰,被欠下的到底是誰,大家分明的清楚,可是,在此時卻已然是要壓下不被提及的模樣,連跟隨母親出來的三人,這些年一路扶持著艾洛,此時卻是滿臉喜色,已然忘了日前還是血帝的人正離去。

血族中,人心所向的,依舊還是杜姝冉,這位真正的血帝血脈,當初為血族力挽狂瀾,而後昏迷不醒的公主殿下。

站在陽光下,杜姝冉面帶微笑緩步前行,杜璃茉喉頭梗了梗,悄無聲息的跟上。

忽然杜姝冉以讓停了下來,抬頭看去,就看到天際兩道流光倏然遠逝,沖散了浮雲一片,落下點點火星和點點雪花,兩個人影已然不見。

沒想到會這麼快就離開柒城,兩人落到了山巔上,辛亞停下,拿出通訊徽章,聯系了阿金,讓阿金帶著辛蘭和玫瑰離開,阿金成為天空巨人具有的能力之一就是瞬移,雖然瞬移距離遠遠比不上小波,可是身為魔獸,速度倒是很快,聯系上不一會兒,阿金就帶著辛蘭和玫瑰離開了柒城。

一行三個卻不是到辛亞和艾洛這邊來,大概是辛蘭怕母親不讓她跟著金逸堂出去,三人直接離了紅寶石聯盟,就往精靈族的方向去了。

「這樣也好,就我們兩個。」艾洛覺得滿意,攜了辛亞,兩人一路在布滿冰雪的山巔緩緩前行,山頂風雪交加,兩人走路在雪上是連個腳印都留不下,但是近身的風雪都沾不了身,在這了無人煙的高處,倒也愜意。

可是辛亞卻實難愜意起來,一路沉默的伴著艾洛走過,兩人交握的手沒有分開,辛亞等著艾洛主動開口,可是這些年艾洛是牟足了勁兒避開這些不提,此時更沒有開口的打算,辛亞到底忍耐不住,頓住,臉色平靜的道︰「你還不打算告訴我麼。」

艾洛也停住,看著辛亞的臉,眼底涌動著煩躁,看著辛亞越發抿緊的雙唇,伸出手指點在辛亞唇上︰「這麼多年,你這不高興了的模樣還是一如既往,從沒變過,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子。」

指月復下唇線越發繃緊,還有些發顫發冷,自然不是被這山風吹的,艾洛垂下眸子,低低道︰「我都不知道,該告訴你什麼?」

唇色白了三分,辛亞垂下眸子,閉上眼楮,半晌,艾洛靠過來攬住了她的腰,辛亞環住他的腰,才低低道︰「我是你的妻子,我的命,和你是連在一起的。」

艾洛攬著辛亞腰的手顫了一下,扣緊,又听到妻子聲調略微拔高道︰

「艾洛,你明明知道,離了你,我就不再是我了……你呢,你還是你麼?這麼多年,我多少有些預感,我沒有刻意涌過生命契約的力量感應你,可是偶爾,我卻無法感知你的氣息,在你突破的那幾次,我甚至感覺到你的氣息完全消失了,我不敢相信,我害怕,所以才希望有什麼可以保證……」

「但是不行,就算有了帝國作支撐,就算你已經是大魔導師,就算聯合我們的力量就算是整個黑寶石監獄出動也都有一戰之力,可是我還是不安,我總覺得血族才是源頭,你不準許我和孩子停留在紅寶石聯盟,不高興我接觸血族,我可以不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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