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獸人返鄉記 第十章 ︰泥巴?泥巴

作者 ︰ 青軒書生

說是這樣說,但是兩人的收獲實在是太多,想要拿回家根本拿不過來,卡特里干脆就地拾柴生火,然後蹲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肖禰穿魚上架,而後又采了些能用來調味的草擠出草汁灑在上面,很快,濃濃的烤魚香味便散發出來,引得兩人食指大動。

雖然同樣都很垂涎魚香味,但是比起小獅子羅洛,卡特里的表現要好得多︰先觀察肖禰的吃法,然後依樣畫葫蘆下口——從這一點上來說,卡特里實在是很聰明的一個人,思維敏捷又不莽撞,肖禰暗想。

吃過魚後,肖禰拖著仍意猶未盡望著河面、似乎打算再抓點魚回去的卡特里來到先前放置石頭的地方,經過這一陣子的暴曬後,石頭上的泥土早就干掉了。兩人滿心期待的拿起來看了看,兩塊石頭的確通過這種方法連接在了一起,被泥土裹成了一塊更大的「泥塊」。

「好像可以。」彼此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欣喜的神情。卡特里捏著那「泥塊」,模了又模,而後屈指對著其中一端敲了敲——

「咚」的一聲,「泥塊」從中裂開,表面四下龜裂,其中一半應聲落地。

「額……」

看到這種結果,兩人不禁面面相覷,這「泥塊」如此輕易就開裂了,顯然和他們先前預期中完全不同,不僅卡特里失望,肖禰也有些無語︰「難道是我記錯了,連接石塊的不是泥巴?」

他從卡特里手中接過剩下的那塊石頭,翻來覆去的看,腦海中回想起曾經見過的蓋好的房子,的確,性質上似乎有些不盡相同。那些樓房的牆面明顯更加平滑結實,干透之後堅硬如石,和眼前帶著些許龜裂的泥面完全不同。

「難道水泥不是從水中撈出來的泥麼?那會是什麼樣的?」

錯誤的方向並未打消卡特里的積極性,對他來說,這件事情不過剛剛開始,肯定是他們思索的方向不對,「不如咱們再試試別的?」

肖禰有些詫異于他異乎尋常的認真和鑽研精神,忍不住問道︰「你好像對這東西很感興趣?」連著好幾天一直在研究那些模型不說,還如此鍥而不舍——當初明明還將他畫出來的房子反駁的一無是處來著。

卡特里目光閃了閃,痞笑︰「還不是因為看到我親愛的弟弟你想要住這樣的房子,我才會想要建造出來?」

「……」肖禰覺得這話實在是無從接起,槽點太多,是以干脆轉過身去收拾之前未熄滅的火堆。卡特里跟過去,有些惋惜的看著肖禰將魚骨頭、魚內髒等物收集起來,變成獸形撿了個土層松軟的地方,開始刨著地上的土︰「這些都要埋起來?不能吃嗎?」

「會卡嗓子。」肖禰頭也不抬,想起羅洛的前車之鑒,這種東西還是不吃為妙。

挖著挖著,忽然聞到一股新鮮的魚腥味,肖禰有些詫異的向著味道傳來的方向撓了兩爪子,而後十分無語的——挖到了一條被踩扁的魚。

「額……」這次輪到卡特里尷尬了,罪證如此大咧咧的被擺在光天化日之下,饒是他臉皮夠厚也不禁覺得有點發熱,迎著肖禰了然的目光將那條魚重又踩進了泥土里,而後訕訕然與肖禰一同將魚骨頭等雜物埋進了土坑中。

抬起腳時,腳上沾了很多泥土,再看看肖禰,他的爪子上也黏糊糊一片,正在旁邊抖落著那些泥點。不過那些泥土比想象中頑固的多,甩了半天都甩不掉,要用力蹭才行。

看到這一幕,清理到一半的卡特里靈機一動,一把拉住肖禰的前爪︰「哎,你看這個泥巴是不是你說的那種?」

肖禰一怔,低頭看看爪子上沾的黏糊糊的泥塊被他甩到旁邊的泥點子,那些泥點沾上細沙後滾成了一個球,因為體積太小的緣故,有一些表面已經半干了。他想了想,變成人形捏起幾顆泥沙點走到河邊,用水浸了浸,那泥沙球上除了掉下來點沙粒外,居然沒有化成泥湯!

見狀,肖禰不由喜道︰「可以試一試!」雖然這東西和水泥完全不同,但肖禰隱約記得,當初那顏家的祖宅就是用一種和草桿沙粒混合出的、非常粘的泥土來建房的,也許這個能有相同的作用也說不定。

說做就做,兩人干脆也不著急回去了,直接從剛才挖坑的地方又挖了些泥土出來,重又將石頭裹上放在旁邊曬。這一次再等泥干掉之後,兩人試了試,這次的「泥塊」出乎意料的結實,完全不像之前那個一敲就斷。

這個結果讓兄弟倆都大喜過望,雖然泥塊仍有些不足,但比起先前那種已經好太多了。肖禰又將草木碎屑的事情提出來,兩個人當即開始拔草弄碎。

事實上對于肖禰口中的房子材料,這倆兄弟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偏偏又研究的格外認真,如此這般折騰半晌,還真被他們找到了門路。

那種河沙下的泥土粘性很大,混合了草木碎屑後尤其結實,曬干之後放入水里也沒那麼容易溶解,用來建房再合適不過。連接的問題解決,卡特里不由得十分開心,一把抱住肖禰用力拍了拍︰「成功了!」

肖禰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材料備齊了,溫暖寬敞有窗有門的房子還會遠麼?他想著也伸手拍拍卡特里的腰——這時候才發現,對方居然高了他近兩個頭!這就三歲的差距麼……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卡特里笑眯了雙眼︰「這個嘛……保密!」

「……」肖禰被噎的一口大氣差點沒上來︰這人!性格惡劣,想法奇特,熱衷于小孩子的游戲,一根腦筋轉了七八個竅,真不像個獸人!

******

回到村落中時已經臨近晚飯,卡特里和肖禰帶著新抓的魚回到家中,才走到門口,就看到橫眉豎目的貝爾特站在那里,見到他們兩個後氣咻咻地大步走了過來︰

「臭小子們,還知道要回來!尤其是你卡特里,不知道你弟弟傷口剛結痂,不能大量運動嗎?」

卡特里完全不將他阿爹的怒氣放在眼里,笑嘻嘻的道︰「阿爹你多慮了!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而且我一直都和肖禰在一起,監督著他的全部行動,保證沒傷到他一根毫毛!」

貝爾特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自己兒子那張厚臉皮毫無辦法,目光一轉,落在兩人肩上、手上所放之物後頓時定住了︰「這——哪兒來的?」

「我們抓的!特地帶回來給阿爹和阿父吃!」卡特里毫不臉紅的邀功,天知道在回來的路上這貨還喋喋不休琢磨著晚上要怎麼處理這些魚「一飽口福」。肖禰頗為無語的瞥了他一眼,將手上的魚向貝爾特遞過去︰「大伯,這個給你。」

貝爾特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你們抓的?!」不是他反應夸張,實在是因為對于陸行村的人來說,水中這些魚類從來都是非常難以捕獲的,他們太過滑頭,在水中又是得天獨厚,通常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抓到一兩條。耗費那麼多的時間只抓到這麼一點點獵物,對于食量極大的獸人們來說,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所以盡管大貓們對于魚類十分垂涎,卻極少食用。只有在極為特殊的日子里,才會有人特地去抓捕。

可是眼下他面前的這兩個小子才出去一下午,卻一臉輕松的背了這麼多魚回來,臉上還毫無疲意,由不得他不詫異。

卡特里笑著努了努肖禰,稱贊道︰「肖禰很會抓魚,他很能干。」說著也將自己手中的魚遞給貝爾特,「不過阿爹,阿父會做這東西嗎?」

「當然!你阿父可是村中少有的幾個會做魚的人!」貝爾特自豪地拍拍胸口,「放心交給我吧!晚上讓你們嘗嘗美味的魚湯!」

到了晚上,迪塔果然炖了一大鍋的鮮魚湯端上桌,不過比起家中另外三口人的興奮,他對于魚雖然也比較喜愛,卻並沒有十分熱衷,只是連聲勸說其他三人盡量吃。

「趁熱吃正好,涼了會很腥。」對于魚類,迪塔顯然有些經驗,魚湯做的也很美味,只不過肖禰在捧著碗喝下第一口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味道不錯,但似乎——有點太腥了。

他抬眼看向貝爾特父子,那兩個人正喝的津津有味,迪塔卻只是象征性吃了兩口,筷子多數還是伸向旁邊的烤肉——肖禰忽然發現,似乎從他來到貝爾特家後,這里的人食用的多半都是烤肉,植物之類的很少,調味料更是只有一些基礎的東西。

雖然烤肉很合他的胃口,不過肖禰畢竟在人類社會中呆過,各色各樣的食物雖說並未盡數品嘗,但常見的東西還是有的——比起貝爾特家,簡直可謂是花樣百出。

喝著魚湯,再看看迪塔的表情,肖禰忽然覺得,也許他應該去找些能夠當做調味料的藥草介紹給迪塔,雖然作用不大,至少能夠改善一下家中伙食。他記得好像在哪兒看到過,普通人營養不均對身體不好。伯父這樣——應該算是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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