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今笙還在磨合期,今笙願不願意還是個問題。你要再這麼說當心把她嚇跑了。」虞季東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很平穩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無奈。
眾人的目光都在顧今笙和虞季東的臉上轉移。
老太太眯起眼,拉著顧今笙的手,「今笙啊,不是催你們啊,你不要有壓力,和季東好好處著。」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有些無奈,「——」
葉天瀾輕笑著說道,「是急著抱曾孫。」
老太太呵呵一笑,「那是,都盼了好幾年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今笙的臉上,滿是慈愛。
程以暮薄唇突然之間抿成一條鋒利的線條,手邊的杯子瞬間落地,幸好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只是灑了水。
「呀——」葉天瀾驚叫了一聲。
顧今笙的目光這才轉到他們那邊。
阿姨過來收拾好,大家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中午在虞家用了午飯。菜色豐富,可是顧今笙卻沒有多少胃口。吃過飯之後,老太太就回房休息了,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幾個年輕人。
顧今笙一個人走到虞家的小花園。雖然是冬季,小花園一點都不蕭條,花園里擺放著各種的花卉,尤其是風信子,各種顏色,土培水培的都有。去年冬天她也養了一株,可最後沒有開花。
顧今笙拿出手機漫不經心的拍起來。
虞季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貓著腰在那。
顧今笙感覺到有人,轉過頭,見是他,她站起來身來,落落大方的說道,「你家的花品種真多。」
虞季東望著她那雙眼楮,清澈自然,他勾了勾嘴角,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我母親沒事的時候總喜歡養這些。」
顧今笙點點頭。來之前虞季東已經告訴她,他父母這幾天都不在家。
「今笙,事先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來。」
顧今笙捏著手機,她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笑了笑,「恩,沒關系。這大概就是上天的考驗吧。」
虞季東坐了下來,「我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的,你她很好。」她似是想起什麼來,嘴角浮出一抹淡淡地笑意,「看到你,我就想起來小時候大院的幾個,每回都會給我很多國外帶來的巧克力。」
巧克力的味道很苦,可是她卻獨獨的愛上那種味道。
後來,她離開了顧家再也沒有吃過那種巧克力。
後來,等她工作了,特地托人去買印象中的那個牌子的巧克力,只是再吃,味道都不一樣了。她再也找不到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了。
「你確實有長輩緣,我很喜歡你。」
顧今笙淺淺一笑,「恩,小時候在大院,大院的爺爺都挺喜歡我的。」她悠悠的望著遠方,「不過顧家的卻一直都不喜歡我。」
沉默了一瞬。
「我是顧家領養的,當時媽媽——」今笙澀澀地說著這兩個字眼,「她一直要不到孩子,試了很多辦法也沒有用,後來就收養了我。」
虞季東望著她柔和的側臉線條,她的嘴角微微的翹著,眸光盈盈的,他竟分不清那到底是陽光還是淚光,那麼的無奈。他知道顧今笙是顧家收養的,只是後來又將她送走了。這中間生了什麼事,誰都不知道。
「我有時候就在想,人的命早就注定的了。」
虞季東蹙了蹙眉,「今笙,我更相信事在人為。」他定定的說道。
顧今笙輕輕的念了念那四個字。
事在人為。
虞季東站起來身來,「你剛剛沒有吃什麼東西,我們出去轉轉怎麼樣?我順便送你回去。」
「那那邊——」
「回頭我和她說。♀」虞季東輕笑一聲,「你若是在意,下回抽空過來看看她就好。」
顧今笙抽了抽嘴角,這人怎麼能這麼得寸進尺呢。
兩人從小花園走出來時,正好踫到了程以暮和葉天瀾。葉天瀾大大方方的,「季東哥,恭喜你啊。」
虞季東扯了扯嘴角,「要回去了?」
「是啊,我下午還要趕一個通告。你們呢?也要出去?」
「帶今笙去吃點東西。」
葉天瀾挑了挑眉,「季東哥真體貼啊。」她望著今笙,眸光微閃。「那我和以暮就先走了。」
顧今笙感覺到一束熟悉的目光在她身上掠過,很快,卻很鋒利。她一直都不去看程以暮的眼晴,只是不想再有糾纏了。
虞季東的車一直跟在程以暮的車後面。顧今笙靜靜的一瞬不瞬地望著前方。直到虞季東的車拐彎,前方的車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葉天瀾在車上補著妝,心里百轉千回。顧今笙怎麼會和季東哥在一起呢?這兩個人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啊。
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程以暮的表情,他依舊一貫的沉默。
顧今笙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他們之間的禁忌了。不需要了什麼言語,很默契的誰也不在提。
葉天瀾不明白,為什麼顧今笙還會存在她的生活里呢?
顧今笙看了很多旅游線路,最後定了去爬泰山。很多人都說泰山很靈驗,她想起親自去祭拜。在出發前一天晚上,她突然接到趙乾的電話。
趙乾在那端喊到道,「今笙,你要是不過來,我立馬殺到你家去。」
顧今笙頭疼,趙乾似乎喝醉了。她皺了皺眉,抓起衣服就趕了過去。
還是往昔他們聚會的那個包廂。顧今笙推開門,探出身,里面充斥著濃烈的酒味,還有刺鼻的煙味。
「以暮,你老婆來了啊。」不知道誰來了一句。
顧今笙順勢看去,桌上擺了七八個東倒西歪的空酒瓶。
程以暮眯著眼冷冷的望著她,目光迷離,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顧今笙暗吸一口氣。
「今笙你來了啊?」趙乾站起身來,晃悠悠的朝著她走過了。顧今笙頭疼,趙乾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今笙,真是好不容易把你叫出來了。」
趙乾人高馬大,這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她有些吃不住,「趙乾,你快站好。」她板著臉說道。
趙乾輕笑一聲,「好好。你坐我旁邊來。我從南非給你帶的禮物,還沒有給你呢。」他拉著她手臂,坐了下來。
「喏——」趙乾把盒子往她手里一塞。
「什麼?」今笙慢慢打開。
「鑽石。」趙乾眼圈紅紅的。
顧今笙微微垂著臉,留海遮住了大半的臉,「很漂亮。」
「那是,我親自挑選的。」趙乾揚了揚聲音,「顧今笙,我對你好不好?」
包廂的氛圍,從顧今笙進來時就變了。喝了那麼多酒,這會兒也不用醒酒藥,大家都清醒過來了。
「你覺得我該說什麼。」顧今笙抬起頭盈盈的望著他。她顧今笙什麼人,連自己真正姓什麼都不知道。童年的同伴對著她的好與壞都不重要,至少還有人陪著她的。
趙乾望著她,咯咯的笑起來。「你小時候幫我背了幾年的書包,幫我寫了那麼久的作業——嗝——我怎麼能看著別人欺負你呢?」
顧今笙一愣。
趙乾站起身來,抄起手邊的一個空酒瓶子猛地就朝程以暮砸過去。
顧今笙驚愕的長大了嘴角,「趙乾,不要——」
趙乾手一頓,程以暮一個飛腿利落的往他小月復踢去。
趙乾悶哼一聲,咒罵一聲,臉上閃過幾分狠色。
眾人連忙拉住兩人。
「都給我撒手!滾!」趙乾吼了一聲,掙月兌開了。
兩人都是練過的,這拳腳上去都用足了力道。
包廂里一片混亂。
顧今笙在一旁大喊著,可這兩人就像瘋了一般。
幾分鐘之後,兩人都掛了彩。顧今笙趁著間隙,沖了過去,緊緊的拉著趙乾,「趙乾,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程以暮冷冷的望著她。
趙乾垂著右手,啐了一口,手折了。
顧今笙咬著唇角,她頭疼的很,「算了,遲早的事。我都不在意了,趙乾,不要因為我傷了你們的感情。不值得!不值得!」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憤怒。
趙乾死死的望著程以暮,「以暮,你到底有沒有心?」
顧今笙背對著程以暮,她沒有听到他的回話,「趙乾你的手是不是折了?先去醫院吧。」趙乾沒有再說什麼,顧今笙扶著她向外走去。
「得,又一個紅顏禍水。」一個薄涼的聲音響起。
猛地一聲響聲。包廂又陷入沉寂之中。
程以暮面色鐵青的站在那兒,腳邊是一片碎片。他突然間朝著門外走去。
「哎,以暮——」
程以暮沒有回頭。
顧今笙扶著趙乾到了樓下,狠狠的捏了一下他折了的手臂,趙乾疼的齜牙咧嘴,「嘶嘶——顧今笙你謀殺啊?」
「你剛才不是勇猛的嗎?這會兒喊疼了!」她冷哼一聲。
趙乾見她生氣,立馬軟下來,「我這不都成了殘疾人士了,你還對我好點?」
顧今笙又氣又心酸,「趙乾,我看你腦抽了,你小時候和他打架哪回贏過他?和他打自找苦吃!」
「誰讓你干擾我的?你要不喊我早就砸下去了。」
顧今笙抿著嘴角,「打了他又怎麼樣?」她輕笑一聲,「過去都過去了,就算他現在回來找我,我都不會回頭了。所以啊,出不出氣都不重要。」其實她心里何嘗不是存著一口怨氣呢。
夜色寧靜,程以暮大步走來時正好听到了她說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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