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地球依舊再轉,日子依舊要過。
可是身邊無端端的少了一個親密的人,整顆心也落空了。顧今笙每天忙著工作,倒也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每每回去之後,面對那一室的無聲,她總感覺無端的寂寞,孤獨一點一點的吞噬著她。
顧今笙租了一套單身公寓,靠著單位附近,倒也便捷。她每天上下班都走路,之前開的那輛車是程以暮給她買的。
說到這件事顧今笙還小小的感動了一下。那時他們剛在一起半年,程以暮有次問她要身份證,說是辦護照,顧今笙沒有多想。後來某天程以暮很自然把車鑰匙給她,他說,「天冷了,你自己開車上下班也方便。」
顧今笙立馬沖過去抱著他,親著他的下巴,「以暮,謝謝你。」顧今笙不是個重物質的人,她只是在乎那一份心意,被你疼愛的感覺。她巴在程以暮身上,「嘻嘻,是我的生日禮物嗎?」
程以暮一貫的雲淡風輕,他拍了拍她的屁屁,「你的生日什麼時候?」
顧今笙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有沒有想起來?」
程以暮微微一轉,便把她壓在了身下,自是一番恩愛。
不過如今回憶起來,更多的是苦澀與無奈。
顧今笙心想還是把車還給程以暮吧。她實在無法坦然的拿著他的東西。她最近一直在看葉瀾的報道,葉瀾前兩日去了巴厘島,有神秘男子相陪。記者這一次沒有拍到照片,不過捕風捉影的隱射該男子就是信陽的總裁。
顧今笙覺得自己挺變態的,這時候了,還關注他。她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兩下,可是她怕疼,舍不得抽自己。她想起來自己還有些東西在他那里上次漏掉了,最重要的是鑰匙。那天走的急,竟然把鑰匙帶走了。
顧今笙給程以暮的助理打了電話,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程以暮蹤跡。她打算下班後去他那里,最好是程以暮不在的情況下。她現在不想見到他!就算自己再看的開,終究是難受的。
還好助理告訴他,程總現在不在C市。
顧今笙心里澀澀的酸了一下,看來網上消息是真的了。
顧今笙下班之後去了程以暮那兒。在這里住了兩年,誰曾想到最後的結局呢。她低著頭一步一步的走進去。從大門走到房子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拿出鑰匙打開門的一剎那,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顧今笙月兌了鞋,下意識的拉開鞋櫃,看到自己的鞋子還在,她微微一愣,卻沒有拿起來。她輕輕的走到臥室,不一會兒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
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她和他沒有再聯系過。顧今笙明白,程以暮也是決心分手了。
她慢慢的站起來,目光落在床單上,淺粉色的,很溫暖的顏色,是她在網上買的。顧今笙猛然感到一陣熟悉的目光,她慢慢的轉過頭,便對上了他的眼。
程以暮站在房門口,顧今笙站在床邊。
兩人靜靜的看著對方,卻始終沒有開口。可是似乎誰也看不懂誰。在顧今笙的印象里,程以暮是個冷靜沉著意氣風發的男子。她望著那雙熟悉的眉眼,卻發現陌生的她根本認不出了。
顧今笙終究敗下陣來,「我來拿點東西。」她揚了揚手中的袋子,語氣盡量輕快一些。程以暮黑暗的眸子動了動。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那不打擾了。」很客氣的一句話,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刺耳。
顧今笙雙腿沉沉的,邁著步子經過他身邊時,听到他叫著她的名字,「今笙,最近怎麼樣?」
顧今笙身子一僵,她背對著他,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暗了暗,心口漫過一陣,「挺好的。」說完這句,她才想起來有東西要還給他。看來程以暮對她的影響還是如此之大,一見到他,她就忘了今天來這的目的了。顧今笙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從包里拿出兩把鑰匙。「這是你家大門鑰匙,還有車鑰匙。」
程以暮定定得望著她,她似乎是胖了一點。顧今笙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即使再難受,她依舊能笑著面對所有的一切。程以暮有些心煩,淡淡地說了句,「車你拿著開吧,方便。」
顧今笙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現在上下班很方便,用不到車。而且,以後也不方便——」
程以暮望了她一眼,「以後不方便?」
「我住的地方沒有車位了。」顧今笙沒有再說什麼,把鑰匙都放在鞋櫃上,然後轉身出門。其實她是想說,以她的經濟水平,雖然工作三年多,但是也沒有那個能力買輛二十萬的車。
「今笙,你不用這樣。這是我——」欠你的。程以暮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她微微垂下頭,「這三年我和你在一起,衣食住行都是你的,其實,我很佔便宜了。」她輕笑了一聲,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能說出這句話來,「分手是早晚的事,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
「那個,我先回去了。再見。」還清了,感情是否也能如此一般兩清呢?
程以暮站在樓上,不一會兒就看到她的身影。她走了幾步,突然間有只小狗跑到她的腳邊,沖著她嗷嗷叫了幾聲。
顧今笙蹲子,模了模小狗的頭。程以暮看著她的嘴角動了動,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看到顧今笙嘴角揚起的微笑,淡淡的,清清的,似乎沒有一絲雜質。可是他知道那笑容已經變了,那里面是疏離。
顧今笙走了,那小狗還跟著追了跑了一截。最後顧今笙惡狠狠的對著小狗說了一句,「滾!」那狗真的滾走了。
一個多月後,這層樓的同事差不多都知道顧今笙分手的事了。顧今笙沒有覺得有什麼尷尬的。不過這說什麼話的都有。顧今笙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嘴長在人家臉上,別人要說什麼
她管不住。
範染知道消息時立馬來找她。兩人坐在附近商場的蛋糕店。
顧今笙點了一份黑森林,吃了一塊不夠,又要點。範染連忙拉住她,「都快肥的和頭豬一樣了,還吃!」
顧今笙呵呵的笑了兩聲,「我餓。」
範染木著臉,「顧今笙,真的就這麼——和他結束了?」
顧今笙眸光微微一顫,「不結束還能怎麼辦?」她的語氣里是難得流出落寞來。「死纏爛打還是索要青春損失費?」她涼涼的扯了扯嘴角。
範染怒,「至少狠狠的抽他兩耳刮子了。他憑什麼啊?」
顧今笙笑了笑,「憑他的家世,憑他現在的身份,總之,我不是適合他的人。」她嘆了一口氣,「我和他剛開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染染,我不是沒有和他提過結婚的事?」
範染愕然。顧今笙對于感情一直很內斂羞澀,她幾乎沒法想象她和程以暮說結婚的事。
「別這樣看著我,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顧今笙笑著說道。那次顧今笙參加同事婚禮,在酒席上被灌了酒,回來後暈乎乎的,程以暮不喜歡她喝酒,卻又無奈。顧今笙死死的抱著程以暮,索性借著酒意亂說一通。「以暮,新娘子真漂亮啊。我今天還接到花球了,他們說下一個結婚的就是我——」
可是她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範染早在前些日子就看到網上流傳的那些消息,原以為是記者瞎寫而已,誰想到那是事實。瞎了她的眼。
三年啊。這三年誰都看在眼里。
程以暮真的不愛今笙嗎?
可如果愛怎麼能這麼狠心?
「對了,你和江南的結婚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兩家父母在準備,也沒有什麼要我準備的。不過到時候你答應給我作伴娘的。」
「放心,我一定把自己養的壯壯的。」
顧今笙盈盈的輕笑,那笑容任誰都不會相信她剛剛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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