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狂刀訣 第二十九回夜探遇險

作者 ︰ 無在少

賀老七一看到張府,便後悔跟陳老五說自己輕功不好了。原來張府的後院牆一點也不高,憑賀老七的輕功,翻過去沒有問題的。他們兩人攜著王稷,輕輕巧巧就進了張府。

三人發現進了張府的後花園。此時夜闌人靜,他們只有借著月色前進,好不容易走到一處月洞門口,便迅速鑽了進去。這月洞門後便是張府內宅,三人在走廊圍欄下貓著腰前進,果見幾個老婆子捧著痰盂、盥漱之類的進進出出。陳老五、賀老七二人便要沖入內宅,王稷一把抓住他們,將他們拉到僻靜處道︰「不要進去,那里是內宅女眷。」

陳老五一愣問道︰「我看她們都要睡覺了,張狗官一定也在里面。」

王稷搖搖頭道︰「我看未必。」

賀老七問︰「為什麼?」

王稷答道︰「剛才三娘說了,這幾天特使要離開去成都府,按理說姓張的應該在他身邊伺候著,幫著打點行李才對。況且,店小二也提到特使對姓張的很不滿意,他那里還敢自己先睡覺,肯定要在特使面前表現一番的。」

陳老五點頭道︰「王兄弟說得有理,你看我們該怎樣走?」

王稷答道︰「我想姓張的跟特使一定在商議公事,如果不是在大廳就是在書房。咱們先到前面大廳去找找。」

三人便悄悄地貼著牆壁,轉過角門,走了不一會,便看見前廳燈火通明,門口一列衛兵,隱隱約約透出男人說話的聲音。王稷跟他二人點點頭,便一起奔到大廳後面,陳老五、賀老七一人提著王稷的手臂,縱起輕功,悄悄落在了屋頂。陳老五輕輕揭開一匹瓦,屋里的燈光便透了出來,只听見一個男人聲音頗為威嚴地說︰「張大人,如今剿匪的事辦得怎樣了?你可別不動啊。」

另外一個男人謙卑地答道︰「請特使放心,卑職現已調齊所有劍南府的兵馬,明日便會出兵。相信特使從成都府回來時,一定會看到劍南府清清靜靜,連一只盜匪螞蟻都沒有。」

那威嚴聲音「咦」了一聲,道︰「看你這幾天跑來跑去,還是有成績的。你打算怎麼出兵啊?為什麼在這里當了好幾年的父母官,都沒有滅掉盜匪,現下又敢夸下海口?」

張大人趕忙解釋道︰「特使大人明察。卑職雖然在劍南府為官多年,只是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想著以皇上威嚴仁慈來教化劍南這一帶的刁民,所以並沒有重兵攻殺本地的盜匪。沒想到他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攔路搶劫咱們給皇上進獻的貢品皇糧,簡直無法無天了。所以這次卑職也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劍南一帶的山寨強盜清理干淨,讓特使大人您來來去去都安心。」

那特使「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道︰「安心?我就是不安心,才問你的啊!你可知道,你手下這一帶的盜匪連皇上都知道了?以前幾次成都府進獻的貢品都是走到你這里,就被劫掉。雖然後來也補上了,但是誤了時辰,皇上是非常地不高興。所以這次皇上特地派我來押送成都府的貢品。張大人,我可丑話說在前頭,這次要是再有閃失,你的烏紗帽是掉定了,還有項上那顆人頭穩不穩,可也難說。」

那張大人听了這話,驚得目瞪口呆。他擔任地方官多年,深知朝廷派出特使的重要,這次特使對自己十分不滿意,他心里早就七上八下的了,成天跟在特使身後,便是想打探朝廷的動向,沒想到對自己竟然這樣不滿。

屋頂那三人听到兩人的對答,心里也十分吃驚。陳老五心想︰「沒想到這次張狗官動作這麼快。明天就出兵,那咱們今晚就得趕回去才行,金刀寨是離劍閣城最近的山寨,這官府出兵突襲,第一個就是咱們挨打。」

過了一會,只听得那張大人道︰「多謝特使大人指點。據卑職所知,劍南這一帶的盜匪雖然彪悍,但是聚眾的人數最多不過一兩千人。卑職這次調集了三萬兵馬,都由手下能征善戰的將領帶著,明天一早就出發攻打。」

特使大人道︰「幾千人的山寨,你用三萬兵馬,張大人,你也太能干了吧?」

張大人听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趕忙答道︰「特使有所不知。這劍南一帶聚眾的山寨盜匪,大大小小也有近百個。卑職剛才說的只是規模比較大的山寨。此次出征的三萬兵馬,卑職是打算從最近的猛虎崗開始,向西挺進一路清剿,估計盜匪總數也將近有兩三萬。」

特使大人又追問道︰「張大人,你是讀過兵書的,你這三萬兵馬一路清剿,山寨盜匪卻是以逸待勞,再者盜匪還熟悉地形,有倚地勢之利。你的人馬深入敵人險境,有打勝仗的把握嗎?」

張日明一張肥臉快要冒出豬油來了,他拍特使大人馬屁處處拍在馬蹄上,鬧得自己灰頭土臉。他本听說這位特使大人是風雲院的人,以為只是會點武功的粗人,沒想到心思細密,又善知兵,把他這伐匪的計劃貶得一文不值。

就在他絞盡腦汁,臉色通紅,不知如何解釋時。那位特使大人倒先發話了︰「張大人,這發兵的事,我也只是提醒你。你想,連我都知道這些問題,那些本地刁民會不知道?你還是小心點吧。」

張日明連忙點頭道︰「好的好的。特使大人,卑職還備了點薄禮,還請」

特使攔下他的話頭道︰「不必多說了。」張日明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特使大人抬頭,對著屋頂朗聲說道︰「三位朋友來訪已久,還請出來相見。」張日明跟著抬頭,只見屋頂什麼也沒有,心里十分奇怪特使的舉動。

屋頂上的陳老五、賀老七和王稷听了特使的話,更是大吃一驚,沒想到他們在屋頂偷听,那位特使竟然早就知道了。听他運功說話,中氣充沛,內功顯然不低。王稷自忖,倘若自己內力不失,可能抵擋得了他。但是此時此地,他們三人萬萬不是特使的對手。陳老五和賀老七也是一般心思,三人相互看了眼,一齊點點頭,打定主意趕快逃跑。

此時那特使見他三人遲遲不現身,早令廳門口的衛兵散出,團團圍住大廳,自己隨後跟出。張日明見狀,已知屋頂有人,又調來一批弓弩手,埋伏在四處伺機出手相助。

陳老五等三人見此情況,心下一沉,都道︰沒想到竟然會死在這里。賀老七低聲對陳老五和王稷道︰「五哥,你帶著小稷離開,這里我來抵擋。」

王稷心口一熱,忍不住眼淚盈眶,現在形勢萬分危急,賀老七這麼說,明明就是要犧牲自己一條性命,讓他們安全離開。

陳老五心念電轉,知道今日三人絕不可能全身而退,也決不能不管王稷。自己武功較賀老七要稍勝一籌,若他拖住敵人,自己才有可能安全帶走王稷,逃回山寨。只是下面弓弩手眾多,齊齊放箭,自己跟王稷也是死路一條。他心亂如麻,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特使見三人伏在屋頂,無聲無息,便令手下人喊話,讓他們下來。張日明見此情形,對特使道︰「大人何必好心,不如亂箭射死他們算了,這些毛賊竟敢來官府私宅,簡直無法無天!」

特使阻止他道︰「不行,留活口!」他見這三人能飛檐走壁,被發現後竟不四散逃跑,料定不是普通的偷竊小賊,下定決心要捉住活口,查個清楚明白。他點頭示意手下,圍住大廳的衛兵便紛紛叫嚷,更有幾人要將火把扔上去。

賀老七對陳老五道︰「五哥,就听我這一次吧。要不,三個人都得死。」

陳老五也知道不能猶豫了,點點頭說︰「這樣吧。老七,等下我數一二三時,你先站起來,往東面走,邊走邊大聲說話,吸引狗賊的注意力,我和王兄弟從西面退開。」

賀老七點點頭。王稷含淚問道︰「師父,你還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們去辦的?」

賀老七咧嘴一笑,說道︰「好徒弟,謝謝你的關心。你師父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若說要做的事情,五哥,等你回去,把那個三娘娶過門,也算完成我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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