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鬧分床 第三章

作者 ︰ 七季

第二章  

一小時後,薛凝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懷里抱著一迭傳單,身上穿著……薛凝透過商店的玻璃門看著自己的倒影,一件粉紅色的公主裙、藍白相間的長襪、同樣粉紅色的厚底鞋,最可怕的是她頭上的金黃色假發,上面還有一個粉紅色的巨大蝴蝶結。

林雅杰跟她說有份發傳單的工作,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接,她就答應了。

她身邊一個穿著植物布偶裝的男人偷偷靠了過來,悄聲問她,「妳一定跟林雅杰說過他穿衣服很沒品味對不對?」

薛凝嚇了一跳,原來跟她一起發傳單的人也認識林雅杰?

對方從她的眼神看得出來,並沉痛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小聲告訴她,「記住,以後千萬不能對林雅杰的著裝有任何意見。」

「為什麼?」

「明知故問。」那人說︰「妳這套衣服是所有服裝里最不保暖的,妳沒發現嗎?本來這次發傳單沒人要扮演小魔仙這個角色,但林雅杰突然把妳帶來,讓妳穿這套衣服,明顯就是妳惹到他了嘛。」

薛凝這才張大嘴,「所以說他不只沒品味,還很小心眼?」

這時林雅杰也換好衣服出來了,應了那個人的話,林雅杰為自己選了一套僵尸服裝,綠色的長褲、灰黑色的上衣,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十分溫暖的僵尸頭套,把他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他看了薛凝一眼,似乎很滿意她的裝扮。

之後薛凝才知道,原來這些發傳單的人都是游戲工作室的成員,他們穿的衣服都是他們制作的游戲里角色的服裝,而林雅杰似乎是他們的老板,他們在這里發傳單是為了之後舉辦的游戲展作宣傳,因為游戲展上有他們的攤位,對于獨立工作室來說,這是十分了不起的事。

發傳單這種事本來可以雇人來做,但林雅杰堅持要自己來,因為被路人認出游戲的角色是一件很讓人自豪的事,也可藉這個機會調查一下他們游戲的普及率。

林雅杰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分配了每個人發傳單的位置,他邊講邊不時瞥向薛凝觀察她的反應,怎樣,現在知道他很了不起了吧,身為一顆水蜜桃竟然小看他的品味,還拒絕他的邀請,那就不要怪她自討苦吃了,他的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

不過他也只是小小地懲罰她一下而已,怎麼可能真的讓她穿著那麼單薄的衣服在外面站著,等她冷到不行找他低頭時,他自然就會放過她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讓他看五分鐘吧,實在沒想到她還滿適合這個扮相的,他在想是不是應該再讓她拿一根仙女棒,相機呢?如果有帶相機來就好了,等等……

「小凝。」薛凝一轉頭,旁邊的僵尸拿著一支手機正對著她,把她的呆臉照了下來,而後他還對她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不覺得林雅杰今天玩得很high嗎?」

「是啊,本來說今天不來的,結果又趕來了,還帶著新人,以為是新同事,結果又不是。」

「但也不是女朋友,他在女朋友面前可不會這麼原形畢露。」

其他同事正竊竊私語,而薛凝在得知林雅杰是老板之後,只關心自己能不能順利拿到工錢而已。

原來林雅杰是游戲設計師,那不是哄小朋友的工作嗎?听起來好無聊,不過能逗小朋友開心也滿好的,她很喜歡小朋友。

薛凝的反應跟林雅杰預測的完全不一樣,他要是知道她以為游戲設計就相當于陪小朋友玩游戲,大概會氣到吐血。

◎◎◎

半小時後,林雅杰真的要吐血了,原因是薛凝失蹤了。

發傳單這種小事,只要站在一個位置笑容可掬地遞給路人一張紙就可以了,林雅杰完全沒想過有人連這種事都能搞砸,所以當他注意到時,原本應該待在那里的薛凝已經不見了。

他們六個人是分散位置站的,要不是覺得時間過了太久,他特別跑去關心薛凝,也不會發現她人不見了。

照理說她穿得那麼單薄,應該早就受不了舉手投降了,她卻沒有來找他,自己搞失蹤,是在跟他賭氣嗎?會不會跑到百貨公司取暖了?那顆水蜜桃竟然敢偷懶!

林雅杰想著待會要找她算賬,干脆讓她穿著那身衣服回家好了,但心里這麼想著,他卻無法在這里干等她主動出現。

他跑到其他同事那里確認有沒有人看到薛凝,又到薛凝發傳單的位置附近轉了幾圈,也沒有見到她,她穿得那麼顯眼,如果在附近一定一眼就能看到。

如果她偷懶跑進百貨公司,誰知道她會去哪家百貨公司、在哪個樓層,這根本是大海撈針,更可惡的是他沒有薛凝的手機號碼。

林雅杰想了想,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蠢,不過他還是發動了其他同事,放下手中的事去找薛凝,雖然其他人也說她八成是在哪間百貨公司取暖,但他仍執意要找到她的人。

她都幾歲了,當然不可能憑空消失,同事們都覺得他有點多慮,林雅杰嘴里說要揪她出來算賬,心里卻不相信她會偷懶,那顆水蜜桃不會是被什麼人誘拐了吧?

林雅杰想到這里,腳步也越來越快,嚇到周圍的路人而不自知。

要是被他知道她窩在哪里舒服地取暖,而他卻在街上瘋狂地找她,他發誓一定要把那顆水蜜桃的皮剝掉榨成汁。

薛凝的小命之所以保住,是因為她並沒有躲在哪里取暖,當林雅杰發現她時,她正站在路邊發傳單,看起來就像她一開始就在這里專心地發傳單一樣,即使這個地點跟他們之前分配好的相差了幾條街,即使她的手指顯然已經凍得都僵硬了,一切看上去仍是那麼自然。

薛凝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正邊發抖邊把傳單發給路人,頓時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轉頭看到一個僵尸站在自己身邊,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林雅杰什麼也沒說,拉著她走進離他們最近的百貨公司里,薛凝手里的傳單掉了滿地,不過他們也無暇去管了。

林雅杰把她拉到百貨公司一樓的咖啡廳里,將她按到椅子上,過了會端來兩杯咖啡,薛凝拿起一杯,沒有喝而是珍惜地捧在手里,那樣子不像小魔仙,倒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林雅杰也不說話,等她情緒平穩下來。

「那個……你能不能先把那個頭套拿下來?」薛凝小聲地說。

他非要這麼引人注目嗎?還是他太著急了連頭套都忘了拿下來?薛凝怕他又以為自己對他的品味有意見,補充說︰「這個頭套太逼真了,我會怕。」

林雅杰立刻拿掉那個僵尸頭套,與她不同,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熱,明顯是在不透氣的狀況下做了長時間的劇烈運動,看來他沒拿下頭套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忘記了。

薛凝默默地低下頭,坦白自己迷路了,本來她是在原本的位置發傳單的,後來有個小朋友認得小魔仙的角色,跑來跟她玩,玩了一會發現媽媽不見了,于是她帶著那個小朋友去找他的媽媽,找到之後,她發現自己光顧著找人忘了記路,當她回過神來時,周圍的景物很陌生,她憑著記憶想走回來,結果越走越陌生……

「然後妳就冷靜地在那里發起了傳單?」林雅杰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薛凝點頭,「因為這是我的工作嘛,是我要求你幫我找兼職的,所以我想至少要發完手里的傳單才行……」

「那我要是沒找到妳,妳不就要為幾張傳單凍死在外面了?」事到如今,他怎麼說得出自己故意讓她穿這麼少,只是覺得好玩想戲弄她而已。

「你別生氣啦。」薛凝楚楚可憐地盯著手里的杯子,眼眶更紅了。

其實當她發現自己迷路時,她真的很害怕,但一想到連發傳單這種小事她都做不好,她根本沒臉向路人求救,又賭氣不想被林雅杰瞧不起,結果那點自尊心讓林雅杰為自己跑了這麼遠,讓他那麼擔心,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著急。

「我真的很笨對不對?工作也找不到,小事都辦不好,我應該听你的話先適應一下周圍環境的,現在還給大家添了麻煩,我真的好討厭我自己,怎麼這麼笨!」薛凝的眼淚啪嗒啪嗒掉進杯子里。

林雅杰嘆了口氣,她怎麼哭了?這樣顯得他好像壞人一樣。

「妳今天說謊了對不對?妳說根本不在乎面試沒通過,是在騙我對不對?」

薛凝點了點頭,把自己一直有面試恐懼癥這件事說了出來,本來是想找孟琛大哭一場的,沒想到竟然對他全吐了出來,看來她不只很沒用,還憋不住心事。

就說她不可能因為迷個路就委屈成這樣,她非要找兼職,大概也是因為氣自己面試失敗,受到打擊了吧,說到底她是在跟她自己生氣,而他又何嘗不是,與其說是氣她迷路,倒不如說是氣自己,明知她對這里還不熟悉,還放她一個人在那邊。

「好啦,起碼妳還幫那個小孩找到媽媽了。」

「可是自己卻迷路了,我已經二十五歲了……」薛凝說著更難過了。

林雅杰皺起眉,似乎拿她沒辦法,最終下了什麼決心,問她,「那如果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妳還會去幫忙嗎?」

薛凝吸著鼻子,不忘點頭。

「那不就好了,這就是妳啊,就像我總被別人說穿得很奇怪,但我就是喜歡,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喜歡、我高興不就好了,如果妳見到別人有困難卻袖手旁觀,當然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但那就不是妳了,人總是有優點、有缺點,堅持自己所堅持的,依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不就好了,找不到工作又怎樣,妳又不是養不活自己,管別人怎麼說。」

薛凝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他。

林雅杰那張漂亮的臉這時寫滿了狼狽,很顯然他不擅長安慰別人,因此他看著自己的眼里除了不耐還有幾分期待,她覺得要是自己不接受他的好意,他可能會因她不識好歹而將她生吞下肚。

薛凝破涕為笑,不是勉強自己,要比特立獨行,似乎沒人能比得過她眼前的人,明明長得很好看卻非要穿一些奇怪的衣服,明明生得人高馬大卻偏偏喜歡男人,不過他不是壞人,就算性格惡劣了點、怪了點,有時卻很溫柔,難道這是……gay的天性嗎?

「妳笑什麼?笑得那麼難看。」林雅杰可沒見過如此天真地邊哭邊笑的女人,好歹掩飾一下吧,難看死了。

「沒什麼,我只是怕你會罵我。」

「我當然要罵妳,因為妳今天的進度落後了,所以明天妳還要再來,工錢只算一天。」

薛凝點頭,「那可不可以換一件衣服?這件有點大耶。」

她干脆說這件太薄了,他不會怪她太誠實的,林雅杰嘆了口氣,「明天讓妳先挑服裝好了,不過我們得先說好,以後不許再批評我的衣著品味。」

果然還是因為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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