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歐陽燁說出一句傷人至肺腑的話後轉身離去.公孫雅蘭就再也沒見過他一次.
本以為他會因為恨她而不停地前來找茬.可是.卻一直不見他前來.她心里有一絲寬慰.又有一絲失落.
表面上一直無波無瀾.但是.每當夜人靜的時候.想起與他的恩恩怨怨.總是淚流滿面.心里的傷痛與表面的冷靜如同冰火兩重天.苦苦地煎熬著她並不堅強的心靈.
又過了兩天.身上的傷口終于不再疼痛了.她也能舒服地平躺在床上.平靜地入睡.
這一天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听到外面有鳥的翅膀在撲騰的聲音.心里奇怪.無名院曾養了兩只鴿子.那是萍兒去師兄那取藥時帶回來的.但是.她都好久看到鴿子了.它們不會在這個時候飛回來了吧.
「宛兒.宛兒.」她呼喚了兩聲.平日.只要她一出聲.那個小丫頭片子就會大聲應著跑進來.今天怎麼啦.
現在是非常時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事.她心里一驚.便翻身而起.下了床.穿了棉鞋.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走到虛掩著的大門往外瞧去.
宛兒正站在大榕樹下.雙手向上托著.兩只鴿子就站在她的手里啄食呢.
看她那依然蒼白的小臉.露出久違的甜美笑容.
等到鴿子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她的兩只手慢慢靠攏.嘴里念叨著︰「你們乖乖的哦.萍兒姐姐不在.照顧你們的任務就落在我宛兒身上啦.」
鴿子好像听得懂人話一樣.真的很乖地讓好抓住.
將兩只鴿子護在胸前.撩起衣袍為它們擋風.宛兒眼楮四處瞄了一會兒.發現四周都沒有人.便快速地抱著鴿子往屋里走來.
門一推開.見到公孫雅蘭竟然站在門里.她吃了一驚.睜大眼楮︰「公主.……」
「怎麼啦.這鴿子是……」公孫雅蘭看著她好像相當寶貝兩只鳥.心里不禁有點狐疑.結合她剛才與鴿子說的話.總覺得鴿子身上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
宛兒說以前由萍兒照顧它們.可是.她卻從來沒見過落萍兒怎麼照顧.而萍兒不在.卻是交代宛兒替她做這種事.兩個侍女都那麼重視兩只鴿子.顯然有點不正常.
「等會再說.」宛兒有點驚慌失措地進了門.並「踫」一聲關上了門.
將兩只鴿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衣袖擦了一把臉.好像被嚇得不輕.然後才笑著說︰「萍兒姐姐不讓我告訴公主的.說是免得讓您擔心.但是.現在被公主看到了.還是說了吧.不知道萍兒姐姐會不會責怪宛兒.」
「哼.你們兩個到底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本宮」公孫雅蘭佯怒.但臉上驚喜的笑容卻在放大.
「公主別生氣.听宛兒說來.」宛兒抬頭望了一眼公孫雅蘭.有點著急.等到她看到自家公主是在嚇唬她的時候.又解釋道.「這不是兩只普通的鴿子.而是信鴿.」
宛兒一邊說.一邊抓住其中一只鴿子.拉出緊縮在白色羽毛下面的爪子.那爪子竟然綁了一個小竹筒.
「信.這是哪里來的信.」公孫雅蘭驚喜地出聲.幾乎同時伸出了手去搶那小竹筒.她有一種預感.那一定是關于大安國的消息.
宛兒撥開她的手︰「別急.這個東西不是很容易拆下來的.為了停止信落到別人的手里.太子他裝上了特殊裝置.萬一這信被其他人獲得.會因為錯誤的拆散手法而毀掉信的內容.使信成了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白紙.」
「太子.」
公孫雅蘭馬上想到歐陽燁.貓著的腰立即挺直.臉上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可思議地看著宛兒的臉.
他不是在太子府嗎/.為什麼要這樣傳信.
「那是咱們大安國的太子.」宛兒知道她誤會了.糾正道.「那是公主的親哥哥二皇子殿下.」
哥哥.他不是一直呆在匈奴麼.為了與匈奴交好.在她親哥哥十五歲的時候就送去匈奴作為匈奴大王子的陪讀.等到他二十歲該回國的時候.卻踫上都梁國與大安國交戰.父皇便讓他先別回來.見機行事.
公孫雅蘭更加吃驚.
「公主去楓城不久.二皇子就從匈奴秘密回到了大安國.被秘密地冊封為太子.他想辦法與萍兒姐姐聯系上.知道公主您作為太子妃過得還可以.便要萍兒不要告訴您關于大安國的情況.」
宛兒已經將竹筒從鴿子腿上拆了下來.並將繞在上面的繩子小心的繞著解開.最後拔開小木塞.一個卷成長條狀的紙條便從竹筒里倒了出來.
「為什麼要隱瞞本宮.哥哥他是怎麼想的.知道不知道本宮多麼地擔心父皇與母妃的安危.」想到上次從楓城潛回去所知道的一切.她心里有氣.一把搶過那紙條.
看來.當時那個宮女所知道的只是表面.父皇與母妃他們處境應該沒有那麼艱難.她有點瞎操心了.
不過.有了哥哥當太子替父皇暗地里主持大局.大安國重振國威.翻身作主的時候應該指日可待.
都梁國表面上國運昌盛.無比強大.其實朝庭內外勾心斗角.消耗了國力.牽制著發展.雖然還是一個大國.但是.卻顧不上周邊小國的一再鬧騰.
紙條慢慢展開.里面畫著不少亂七八糟的符號.無論公孫雅蘭怎麼看.也看不到一個像字.這是哪門子信啊.真是莫名其妙.
宛兒瞄了一眼.卻高興的笑起來︰「太好了.太子將會前來赴宴.時間就是三天後.還說.他知道了咱們這里的情況.要我們實在呆不下去就逃走.他會派人前來接應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公孫雅蘭皺眉道.宛兒難道有火眼金楮.自己沒看出一個字.而她卻能講故事一般說上一大堆.
「哈哈.」宛兒得意地捂嘴笑起來.笑完後才解釋說這是用一套相應的符號代替了一個個字.萍兒已經教會她了.所以她才能看懂信的意思.這是為了保護大安國與公孫雅蘭主僕三人的生命安全考慮.
「嘻嘻.」公孫雅蘭覺得好玩.並且.她不用再為自己是前來做人質這一個尷尬的身份而不得不呆在都梁國了.回國.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掐指一算.離都梁國皇上生辰的日子就剩下三天了.她能不能不逃離.關鍵是能不能及時將萍兒救出來.
如果她走了.萍兒肯定就沒得救了.那樣.她付出那麼多的代價就毫無意義了.
「本宮出去走走.」公孫雅蘭斂起笑容.心里想著怎麼找上霍芝.對其施加壓力.讓她放出萍兒.
宛兒臉色一變.立即伸手擋住她的去路︰「公主這是要去哪里.您的身體剛剛恢復.不宜到處理走動和運內功.傷口會裂開來的.」
看到宛兒稍顯蒼白的臉色.公孫雅蘭心里不忍.嘴角一扯.一抹不達眼底的溫柔的笑意顯現在臉上.
她每次這樣笑的時候.都會有事發生的.
後退兩步.宛兒警惕地盯著她的手︰「公主.您別因為你會點穴又欺負宛兒.上次……」她幾乎哽咽.如果那天.不是因為她沒跟去.公主也不至于傷到這種地步.她作為一個侍女.無法左右公主與太子之間的事情.但最起碼可以為公主擋去一些傷痛.
點穴的手勢都打出來了.但是面對宛兒乞求的眼神.公孫雅蘭還是嘆了一口氣.收回那份強行出去的心︰「那.宛兒幫本宮梳個好看的發髻吧.」躺在床上幾天都是披頭散發.她也想收拾一下妝容.整理一下心情.
宛兒點點頭.將鴿子放進一個小小的竹籠里.只等天完全黑之後.再回信放飛.
主僕兩人走進房間里.坐在一面已經顯得破舊的銅鏡前.宛兒拿著一把牛角梳.輕輕地梳順那一頭黑瀑布般的長發.然後熟練地給她梳了一個高貴大氣的雲鬢.再插上一枝素色的珠花.素淨淡雅卻飄逸.帶著幾分仙氣.
搓了搓凍僵了的雙手.宛兒凝視著鏡中的美人.笑著說︰「公主就是美.無論梳什麼發髻都那麼好看.」
「就會貧嘴.」公孫雅蘭佯怒嗔道.雙手卻情不自禁的撫上光潔的臉.望著鏡中的峨眉粉腮眼神憂郁的自己.思緒一下子飛遠了.
那個男人也曾經這麼贊過她.說她梳什麼發髻都好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楮.可是.現在那個男人卻不原再看一眼自己.經過這些事.也許.兩人已經恩斷義絕的了吧.
想到這些.她平靜的心忽地抽痛了一下.搖搖頭.想驅趕走這自找的煩惱.
宛兒遞過一個手爐.公孫雅蘭接過後小心的暖著手︰「這些都是晉王殿下差人送來的吧.」
「是的.」宛兒擔心地看著不開心的公主.她知道公主不想接受晉王送來的東西.可是.她別無選擇.原來屬于她太子妃的東西全部留在正堂屋里.如果不接受.主僕倆就只是挨餓受凍了.這又何苦了.人家好心.並沒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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