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聶清睡得是如此的安詳.像個惹人憐愛的嬰兒.她看起來那麼弱小無助.原本圓潤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早已凹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顴骨、和尖尖的下頜.原本如聖雪凝脂的肌膚.卻變得蠟黃、失去了光彩.
沈濤的心被什麼一遍遍抽打著.他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撫模上她恬然的睡龐.如同一件稀世珍寶一般輕柔.他不禁暗下決心︰聶清.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或許是因為他的動作驚動了她.又或許她緊繃的神經早已脆弱不堪.周圍連微乎其微的聲音、動作都會讓她驚醒.
忽而她臉上那兩排美麗濃密的蝶翅微微顫動起來.引得沈濤心跳一悸.他的手慌忙收了回來.她難道已經醒了.她是什麼時候醒的.她不會是已經知道他在撫模她吧.
沈濤緊張的手心攥滿了清汗.他真是又期盼、又害怕.矛盾重重.就在此時.那雙翦水秋眸霍然睜開.正一瞬不瞬的看向他.看向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人、眼前的物.對于聶清來說都是陌生的.她努力回想她這是在哪.她不是應該和那個可怕的凶狠女人在一起嗎.她不是應該在看守所的牆角呆著嗎.這里是哪里.為什麼看起來窗明幾淨.美麗的陽光.她居然見到了美麗的陽光.燦爛得猶如天堂.
「呃……唔……這里是哪.」她只覺得頭暈.「你醒了.這里是醫院啊.」這聲音有些熟悉又陌生.溫潤如玉又醇厚富有磁性.聶清不禁看向眼前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她居然忘記了他.沈濤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但還是強顏歡笑著說.「你忘了嗎.我是沈濤啊.以前你總是叫我沈先生.」他努力想要喚醒她的記憶.
她茫然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重復著他的名字.「沈……濤……沈……先生……」
听他不停喚著他的名字.他忍不住心里一陣歡喜.「是啊.是我.沈濤.還記得嗎.我是伊然的朋友.」
剛剛說出口的幾個字.他就後悔了.這個時候.他怎麼偏偏提起了卓伊然.那是她的夢魘.聶清只覺得心髒登時被人緊緊扼住一般.越扼越緊.好痛.她真的快要不能呼吸了.是那個人.那個她曾經深愛入髓的男人.卻也是推她入地獄的男人.
她恍然的抱住自己的頭.眸中溢滿了盈盈淚水.「不……不……求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和別的男人說一句話.我再也不說離開的話了.你把我關起來.但求你讓我離開看守所吧.」
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她抱著頭.淚水像肆虐的洪水.沈濤一把抱住她還在顫抖的身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我不認識卓伊然.我不是他朋友.我是沈濤.就是沈濤.我已經把你從看守所帶了出來.你放心吧.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他緊緊的抱住她.心口就像戳進了一把鈍刀子.被人狠狠攪動.聶清不停抖動的身體伴隨著嚶嚶的哭泣聲.終于漸漸停歇下來.他溫暖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心.就像是被母親抱著.她好想媽媽.好想小明.痛苦和無助終于找到了慰藉.沈濤一下下輕撫著她的長發.雖然已經枯槁如草.在沈濤心中卻依舊美麗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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