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卓伊然拍案而起.一向沉穩如松的男人.一雙冰冷的眸中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老陶.你知道後來聶清怎麼樣了.她住了一年的精神病院.她好幾次割腕自殺.還差點從高樓的樓頂跳下去.我只想知道真相.」
陶星望怔怔的看著卓伊然.恍然間似看到了.聶清當年無助的乞求.他雖然是一介武夫.可也不是塊木頭.他也有感情.可當年他也出于無奈.
「夫人要我帶她去做流產手術.因為已經超過了五個月.醫生說無法直接流產.必須做引產手術.手術的風險很高.她當時哭得像個淚人.一直求一直求.我給夫人打了電話.可她說要想讓她死心.孩子不能留.還有她當時的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宜生產.醫生說她患有嚴重的高血壓和心肌炎.」
五尺高的男人.竟覺得眼前有些許的模糊了.卓伊然無力的滑坐在椅子上.「那你為什麼還要說是我讓你做的.是我媽命令的對嗎.」
「是.我這人做了一輩子的老實人.唯獨那一次.我做了一回孽.我是親眼看著那孩子化作一灘血水.被引流出她的身體.那時的我.只想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吐干淨.」
一記狠拳揍上陶星望的臉頰.緊接著又是一腳正踹在他的心窩子上.他沒有閃躲.終于說出來了.悶了整整六年的心事終于得以發泄.你還真他媽的該揍啊.
「你還他媽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失去理性的男人.如同發了狂的猛獸.卓伊然只覺整顆心都被怒火燃燒.是不是人.他自己又是不是人.她得了高血壓和心肌炎.還堅持懷著他的孩子.可他都做了什麼.羞辱她、傷害她.讓她生不如死.
「老陶.老陶.」女人的聲音沖入耳中.老陶的媳婦兒終于奔了過去.她不過是答應配合卓伊然而已.哪里被人綁架了.她也清楚.這些年.自己的丈夫一直守著一個秘密.為此整個人都變得沉悶寡言.要是老陶肯說出來.也算是幫他開解了心事.可誰知.自己的丈夫竟遭到了卓伊然的毒打.才忍不住出來阻止.
陶星望看看自己的媳婦兒.又看看漸漸冷靜下來的卓伊然.「卓少.對不起……請幫我和那個叫聶清的女孩子說聲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機會贖罪.只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五月的風.依舊冰冷刺骨.卓伊然徒步走在首都的長安大街上.漫無目的的在華燈初上的寂寞天空下游走.霓虹閃爍.卻如同蒼茫夜空.心已荒蕪.何來繁華.
一陣陣眩暈襲來.他捂住自己隱隱作痛的胃.一股難言的酸澀涌上喉嚨.身體一搖.連忙扶住身旁的燈桿.想把所有的痛都從自己的胃里吐出來.陶星望說.他是親眼看著那孩子化作一灘血水.從她身體里流出來的.他的骨肉.卻是被自己的母親扼殺的.比剜去他的血肉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