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周隻兒把周箏兒從暖暖的被窩里挖出來,「箏兒,箏兒,快醒醒,我們要出發了。」
周箏兒勉強睜開朦朦朧朧的眼楮,看看窗外,黑漆漆的,身子直往被窩里鑽。
「哎呀,快起來了,我們吃點東西就得去鎮上了。」周隻兒見狀又把她拖出來,麻利地幫她套上打了幾個補丁的舊棉襖。
听到去鎮上,周箏兒才想起今天有大事要做,腦子清醒了很多,配合著周隻兒穿戴整齊。
兩人各喝了碗唐氏熱好的粥,提著一小包糖栗子由周友平送到了魏家。
他們到的時候魏獵戶和魏鵬正在上牛車,周氏從屋里抱了床舊棉被出來放在鋪了厚厚稻草的牛車上,看到父女三人笑道︰「這可趕巧了,我正想讓鵬小子過去接她們呢,友平就把人送過來了。」
周友平不好意思地模模腦袋,「嬸子,這兩個丫頭今兒個累你照顧了。」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魏青青從屋里跑了出來,看到周隻兒很高興,「隻兒箏兒你們來了,太好了,今兒個我們可以一起去鎮上玩兒。」
「是啊是啊,去鎮上玩兒。」听了她的話,魏鵬取笑道︰「都多大的姑娘了,還就知道玩兒。」
魏青青不依,「爹,你看大哥!」
魏獵戶生得五大三粗,卻是個極疼閨女的,見狀笑斥魏鵬,「你小子別老鬧你妹子。」
「就是,就是!」魏青青小人得志。
周氏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了,只笑著對周友平道︰「讓你見笑了,他們兄妹整日里就喜歡胡鬧。」
周友平呵呵笑,「哪里。兄弟姐妹就要這樣才親呢。」
等魏家準備好,周氏把三個小姑娘裹在被子里,幾個人樂呵呵地往鎮上趕。
因為年節快到了,雖然不是集日,鎮上的人卻很多,大多是像魏家一樣來辦年貨的。
周家姐妹告別魏家人。直接去了五福樓。五福樓得陳掌櫃和她們已經很熟了,見姐妹倆進了酒樓,笑著迎了過來。
「喲,怎麼就你們兩個,周兄弟沒一起來嗎?」
周隻兒用眼楮在酒樓里掃了一圈,問。「陳掌櫃,舒老爺在嗎,我們想找他談買賣。」
要是其他小孩兒說找老板談買賣,陳掌櫃一定會覺得那純粹是來搗亂的。可這事兒要擱在周氏姐妹身上,他可一點不敢小瞧。這幾個月來。雖然他們酒樓和這家人做的都是些小買賣,但對酒樓可真是如虎添翼。
「小姑娘,今兒個可不趕巧,我們老爺去了州府呢。」他不無遺憾地回答著周隻兒的話。
「啊?」周隻兒有點抓瞎,她完全沒料到舒老爺會不在鎮上。
周箏兒伸手拉了拉陳掌櫃的衣擺,「掌櫃伯伯,舒老爺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可說不準,咱們鎮上到州府來回得十來天。我們老爺這次去州府是為了在年前走親訪友的,沒準兒得等到五六天後才能趕回來。」陳掌櫃低頭道。
她們是想在年前大賺一筆,要是等到大年三十就來不及了。而且一般酒樓之類的大多在臘月二十左右就會歇業,也就是兩三天後的事情。
「喝,你這個凶丫頭怎麼又來我家店里了?」在姐妹倆商量著要不要和周掌櫃說說糖栗子的事情的時候,穿著厚厚棉襖的舒勝明帶著一個同樣**歲的小男孩從外面走了進來。
周隻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轉身不理他。
舒勝明最討厭周隻兒這個樣子,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喂,我和你說話呢,怎麼也不答個話,真沒禮貌!」
周箏兒知道她大姐不怎麼待見舒勝明。只好自己和他搭話,「舒少爺,我們是想來找舒老爺談買賣的,可是他出遠門了。」
其實她一直覺得賣糖炒栗子這種小買賣,和五福樓合作也不一定能賺到多少錢。況且五福樓過兩天也要歇業,就更不能抓緊年前購物潮了。在見到舒勝明這個古版富二代的時候,一個主意在她心里成形。
「買賣?什麼買賣?」舒勝明多多少少也知道這陣子她們家和五福樓做了幾筆買賣,而且成效還不錯。特別是他們家泡的什麼酒,他爹得瑟地帶了兩大壇去了州府,準備在他大伯他們面前顯擺顯擺呢。
陳掌櫃見幾個小家伙自顧自聊了起來,便走開忙自己的事兒去了。雖然這兩個小姑娘都很聰慧,可沒個大人來談的買賣應該也不是太著緊。
周箏兒見舒勝明對她的買賣感興趣,便更熱情地拉攏他。她找了張桌子坐下,周隻兒幾人自然跟著她坐了過去。拿過周隻兒手里的小包袱,一層層打開,從里面拿了兩顆溫熱的糖炒栗子分別遞給舒勝明和他旁邊的男孩子。
「這是我們做的糖粒子,給你們嘗嘗。」她一臉大方的樣子。
舒勝明結果栗子,放在手里瞧了一眼,「這不就是栗子嗎,被你們都烤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那男孩卻被糖炒栗子誘人的香味吸引了,快速剝了殼放嘴里吃了起來,「少爺,這栗子還怪好吃的!」
「喂!你沒見過好東西啊,這種吃食也瞧得上眼?」舒勝明覺得自己的小廝在周家姐妹面前給自己丟了臉,有些不滿。
那小廝也完全不把他的不滿放在心上,「小妹妹,你那包里有好些栗子吧,再給我幾顆唄。」
「不行!」周家姐妹異口同聲,周隻兒是不想便宜了舒勝明身邊的人,周箏兒是想把話題往買賣上引。雖然思想不同步,可這默契還是杠杠的。
舒勝明听了周隻兒的拒絕興奮起來,隨時準備和她再吵上一架。周隻兒看他那躍躍欲試的樣子,覺得莫名其妙得很。
周箏兒哪肯再讓兩人的爭執打斷她的淘金路,搶在兩人杠上前插嘴,「這栗子我們是要留著賣錢的。」
「賣錢?」小廝一副很是理解的樣子,「也對。這麼好吃的東西一定能賣很多錢的。」
「是啊是啊!」周箏兒像找到知音一樣,對著小廝笑得燦爛,「我們的炒栗子比炒花生還好吃呢,一定有很多人喜歡的。」
說著又嘆了口氣,「可惜舒老爺不在鎮上,我們本來是想和他一起乘著過年前這段時間賣栗子掙些錢。等逛年市的時候就能買好多好東西了。」
「我爹才不會和你們做這些小買賣!」舒勝明閑閑說完,還是把栗子剝吃起來。
周隻兒對他的話很不滿,周箏兒拉拉她大姐的袖子,對著舒勝明甜甜道︰「嗯,我爹也說過,舒大老爺是做大買賣的。」
舒勝明滿意地點頭。周箏兒繼續道︰「那舒小少爺你是做小買賣的吧?」
「啊?」舒勝明完全沒搞清楚這個推論是怎麼做出來的。
小廝卻很興奮,「對呀,少爺可以和她們一起做這栗子的買賣啊!」說完又小聲地和舒勝明咬耳朵,「少爺,你給夫人買生辰禮物的錢不是還差幾兩銀子嗎。說不得還真能用這筆買賣添上。」
舒勝明一下子就被小廝說服了,對周家姐妹道︰「這買賣你們準備怎麼做啊?」
回去的路上,周氏給了周隻兒和周箏兒一人一個肉包子,姐妹倆推遲過不,捧著吃得津津有味。因為生意談成,又吃了美味的包子,周箏兒這天心情十分愉悅。
「娘,娘,我們回來了!」還沒走進院子,她就揚聲叫著唐氏。
唐氏和周玉兒迎了出來。「這都過了飯點兒好一陣了,餓壞了吧?快進屋洗洗手,我把飯給熱一下就能吃了。」
「娘,不用麻煩了,我們不餓,路上周嬤嬤給我們吃了肉包子呢。」周隻兒叫住準備忙活的唐氏。
「真的啊,你周嬤嬤真是個善心人!」唐氏由衷地感嘆,自他們搬到山腳下來後,他們家常搭魏家的牛車進城,周氏還時常給他們送些吃食之類的。相比老屋那邊可要和他們親近得多。還真應了那句遠親不如近鄰。
「是啊,娘,那肉包子可香了!」周箏兒對古代的吃食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雖然不若她前世吃的東西花樣多,可擋不住人家用料實在。做出的吃食也是帶著原始的香味兒,吃著好吃又安心。
周玉兒看著妹妹因為吃了肉包子而心滿意足的樣子,很是羨慕,「箏兒,肉包子里面都有些什麼啊?」
「嗯,有肉、泡菜,哦,還有菇子呢。」周箏兒仔細回憶,看小二姐欣羨的小眼神,豪氣道︰「二姐,等我賣糖栗子掙了錢,給你買好多肉包子吃!」
「舒老爺同意和你們一起賣糖栗子了?」听了小女兒的話,唐氏驚喜地問周隻兒。
「舒老爺去了州府,我們今個兒壓根兒就沒見到人。」說著周隻兒撇撇嘴,「是舒老爺的兒子要入股我們的栗子買賣。」
「入股?」唐氏皺眉,「我听你爹說過,那小少爺也就**歲的樣子吧,他真能做主酒樓買賣的事情?」
「娘,我們不是要在五福樓賣糖栗子。」周箏兒插嘴。
唐氏更疑惑了,「不在五福樓賣,那你們要在哪里賣?」
周隻兒把今天幾個小屁孩商定的事情細細和唐氏說了,「我們想在集市上擺一個小攤子,把糖栗子賣給那些辦年貨的人。」說著又指了指今天帶回來的東西,「這些是舒勝明買的鹽和糖,我們在家里把栗子炒好後再拿去鎮上,到時候他的小廝,一個叫陳全的會和我們一起賣。」
听到女兒說得頭頭是道,唐氏也沒再多問。反正家里的栗子都是在山上打的,也沒花什麼錢,閨女要是真能賣點零花錢也是好的。
「娘,我爹呢?」周箏兒昨天偷听她爹娘說今天二嬸娘家人要來相看小姑姑,她挺喜歡周梅香的,因此對周梅香的婚事也很關心。
「在老屋那邊幫著修補屋子呢,前幾天下大雨,老屋那邊的豬圈塌了一大塊。」唐氏心不在焉地說道,又開始做起棉襖來。
既然沒有小道消息听,姐妹幾個便開始做正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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