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里,石橋村迎來了兩個貴客,讓村里的人熱議了好久。
「陳家大小子回來了,你听說了嗎?」
「什麼陳家大小子,人家現在可是官老爺了,我們得叫陳大老爺才行!」
「听說他還帶了個嬌小姐回來,嘖嘖嘖,上次陳駝子家的說那小姐長得那叫一個水靈,穿著一套綠色的衣服像仙女似的!」
「你听陳駝子家的胡說呢,那穿綠色衣服的哪是什麼嬌小姐,听說是侍候小姐的丫頭呢
「不會吧?侍候人的丫頭長這麼漂亮?」
……
原來陳謹珂高中後,因才華橫溢,又是英俊少年,很快受到了京中貴人的關注,成為熱門女婿人選。
「前兒我去陳家幫忙,可算是看到陳家大小子的新媳婦了連小唐氏也忍不住八卦起來,「大嫂,你是沒瞧見,人家不愧是大家小姐,那氣派,那模樣都是沒得說的
「這麼說這次陳家大公子算是衣錦還鄉了?」唐氏好奇問。
「我听說人家這次回來,一是祭祖上告先人他光中耀祖了,二是帶著新媳婦回來拜見陳老夫子呢小唐氏高興地說道著。
「康三嫂,庶吉士是干什麼的?」周梅香對陳謹珂的職務比較感興趣,「我听戲文里,還有我夫家大伯父他們說,這官老爺都是分了品級的,這庶吉士算是幾品官啊?」
她這倒把小唐氏給問住了,「這我也不清楚。不過听說他們都是在京里給皇上辦事的,這官應該不小吧?」
「二姐,我們去陳家瞧瞧唄?」幾個人的話勾起了周箏兒的好奇心,話說她來了這個世界十來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大家閨秀呢,真想稱這個機會見識見識。
周玉兒搖頭,「不好吧,听說這陣子陳家有好多客人。桂媽媽怕是沒時間招呼我們呢
「我們哪里用得著招呼?」周箏兒已經和桂媽媽混得很熟了,「說不定我們去了還能幫著桂媽媽做些事兒呢!」
「箏兒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本來安安靜靜听著兩人說話的周芫兒突然道︰「我娘說陳夫子家的小姐像個仙女似的,我想瞧瞧仙女究竟是長什麼樣的
因為周玉兒死活不肯去瞧熱鬧,周箏兒只好和周芫兒趁著大人說話的空當,拿了一小袋薄荷糖就往陳家跑。
「桂媽媽,你在忙什麼呢?」她們到的時候,見桂媽媽正在院子里洗東西。
「是箏兒和芫兒啊!」桂媽媽看到她們很高興,「這是來找瑜哥兒玩兒的?」
因為周箏兒大多時候是以來找陳謹瑜學字的理由往這邊跑的。所以桂媽媽習慣這麼問了。
周箏兒不好明說自己是來瞧陳家新媳婦的,只好含含糊糊的問,「他不在家嗎。怎麼你們家就你一個人啊。其他人不在嗎?」
「老太爺帶著少爺和少夫人回鄉祭祖去了桂媽媽說著感嘆起來,「唉……珂哥兒現在是出人頭地了,又成了家,總得給他爹娘說一聲的
听說自己急于見到的人離開了,周箏兒很失望,「他們都不在啊?」
「箏兒找瑜哥兒有什麼事兒?」桂媽媽看她小臉上滿是失落。♀不由安慰,「他們昨天就走了,估模著四五天後就得回來
「桂媽媽,我們是來瞧新娘子的!」周芫兒這個單純娃不等周箏兒答話,迫不及待地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頭。「我听我娘說,你們家的新娘子長得像仙女似的。是真的嗎?」
「我們這新少夫人可沒外面說得那麼神乎,不過長得還算白淨!」桂媽媽對自己新主子的評價很保守。
「桂媽媽,你們家新少夫人是哪家的小姐啊,真的是京城的官老爺家的小姐嗎?」周箏兒追問道。
桂媽媽笑起來,「敢情你們兩個小丫頭是來打听消息的啊?」
周箏兒和周芫兒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就是好奇唄!」
「行行行,我就好好和你們說道說道,也好過外面的人胡亂猜桂媽媽年紀越大就越喜歡小孩子,特別是周箏兒和周芫兒這樣不同于其他莊戶人家的孩子,說話做事都要多一份禮節的更招她喜歡。
「我們這少夫人啊,可不是什麼官老爺家的千金小姐,她爹是京城里有名的書院的夫子,是頂頂清貴的人家桂媽媽細細說來。
「桂媽媽,陳家大哥是怎麼認識的?」周芫兒開始腦補戲文里的經典橋段,「他們是子燈會上踫到的?還是陳大哥的媳婦遇到了危險,陳大哥英雄救美救了她,然後……」
「哈哈哈哈,你這小丫頭這小腦袋瓜子都裝些什麼呢?」桂媽媽被周芫兒的推測逗得大笑起來,「哪里有戲文上說的那麼玄乎,那都是那些文人瞎想出來的,和真正發生的事兒可不相同。況且你說的這些可都是些私定終身的事兒,我們珂哥兒那麼正派的人可做不出來
她這話是有根據的,陳謹珂雖然年紀不大,心性可不是一般的成熟。要說他能做出勾搭無知少女的事,周箏兒也是不信的。
周芫兒的暢想被打斷並否決很不高興,嘟了嘴問,「那你們說說是怎麼樣的?」
桂媽媽先在身上擦干了水漬,才用手輕輕捏了周芫兒圓鼓鼓的臉頰,「別氣了,反正今兒個也沒什麼事兒,桂媽媽就給你們說說我們少夫人的事吧
原來陳謹珂的夫人郁姿夕是京城大儒郁善鼐的小女兒,陳謹珂在進京趕考的時候慕名前去拜訪郁夫子,沒想兩人相見恨晚,很快成了莫逆之交。在陳謹珂中進士,又被任命為庶吉士後,有些開明的權貴之家紛紛透出了要招他為婿的意思。陳謹珂初出茅廬,生怕站錯了隊引來無妄之災,便向郁夫子請教。沒想郁夫人听說後,起了撮合自家小女兒和陳謹珂的心思。
「我們少夫人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卻是沒有架子,人和氣得很桂媽媽說著說著就夸贊起來,「這次珂哥兒回鄉,本來沒想讓她跟著奔波的,可少夫人說什麼也要回來祭拜公婆,可是個有心的
「那麼說,陳家大哥的新媳婦真是個仙女了?」周芫兒這個年紀對仙女的事情很執著。
桂媽媽笑起來,「我們少夫人心眼好,卻不是什麼仙女,仙女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我們少夫人可是個實實在在的人
「桂媽媽,庶吉士是幾品官啊?」周箏兒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桂媽媽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听老太爺和珂哥兒的話,我們珂哥兒現在是在翰林院任職,負責起草詔書,給皇帝講解經籍之類的
「這麼說陳家大哥見過皇帝老爺了哦?」周芫兒听得眼楮亮晶晶的。
桂媽媽說起這個很驕傲,「我們珂哥兒考進士的時候是見過皇帝老爺的,現在可是天子門生呢。不過他才進翰林院不久,沒什麼機會進宮,都只是在做文書編譯之類的事情
桂媽媽不愧是夫子家的僕人,對這些官場上的術語比周箏兒這個曾經的小學語文老師還清楚。
「陳家大哥還不到二十歲就有這樣的成就已經很了不得了周箏兒很懂事地順著桂媽媽的話夸起陳謹珂來,「我看書里說了,庶吉士是很有學問的人才能擔當的,還是內閣輔臣的重要來源呢,以後會更了不得的
她這話讓桂媽媽听了很舒服,「我們珂哥兒大小就聰明,學什麼都一學就會,一點就通,以前老太爺就說過,他可比他爹還有天分呢!」
「桂媽媽,陳小夫子念書也很厲害嗎?」周芫兒說著又想到自家哥哥,「我大哥也念了好幾年書了,我娘說再等兩年要是我大哥實在不想念了,就在鎮上給他找份差事
桂媽媽雖然最為陳謹珂感到驕傲,打心底卻是最疼愛陳謹瑜,「我們瑜哥兒念書雖然沒有他大哥厲害,卻是頂頂聰明的孩子,又懂事又貼心的
「反正陳謹瑜他又不想當大官,他說了,他以後要當一個很好很好的夫子,要桃李滿天下的周箏兒覺得陳謹瑜的想法沒什麼不好,干嘛非要去當公務員啊,人民教師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桂媽媽聞言笑起來,「瑜哥兒還和你說了這些話啊?這小子打小就嚷嚷著以後要當一個像老太爺一樣的夫子,我們老太爺听了樂呵著呢!」
「當夫子也很好啊!」周芫兒笑嘻嘻道︰「這樣我爹娘就不用擔心亭椿想念書的時候找不到夫子了,呵呵,我回去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娘,讓她不用愁這事兒了
「亭椿六歲了,再等一兩年就能到私塾上課了呢周箏兒對周友康和小唐氏這種致力于培養孩子的做法很贊同,「等我們家亭景長大了,也讓他去念書長見識!」
兩個小丫頭在陳家院子里待了小半天,又打听了些村里傳的沸沸揚揚的八卦,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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