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周友平一家子回唐家村住了七八天,正月初十才慢悠悠地往回趕。
「周大家的,你們可回來了,還沒去魏家瞧瞧吧?」在村口遇到鄭大力的媳婦王氏,她見了幾人就巴拉巴拉說起周梅香家里的事,「你妹子家可不得了了,家里出了官老爺了!」
「什麼官老爺,鄭家嫂子,你說的是些什麼呢?」唐氏被她說糊涂了,魏獵戶是個外來戶,周氏又是獨女,他們家能有什麼親戚。
「人家都找上門了,好幾輛馬車呢,下來好幾個穿綢緞子的老爺。哎呀,現在魏家可是不得了了!」王氏一個勁道︰「你家妹子可是個有福氣的,現在是掉進福窩了。」
「鄭嬸嬸,我們才從我姥姥家回來,還沒落屋呢,我小姑姑家的事兒我們也不知道。」周隻兒不想再和王氏在路邊說魏家的閑話,委婉地表示他們該回家了。
「哎呀,是啊,你們快回去瞧瞧吧。」王氏甩著一條灰色的帕子,「幫我給你小姑姑還有你小姑父他們帶個好啊。」
看著王氏妖妖嬈嬈往老屋方向走,周友平一家子雲里霧里的。
唐氏問周友平,「你說說小妹他們家出了什麼事兒,怎麼平白的多了一個當官的親戚?」
「我哪里知道,不過鄭家嫂子是個見風就是雨的人,她說的話你信一半就得了。」周友平繼續趕車。
「要是這事兒不是真的,以王氏那種眼高于頂的個性,能對我們這麼客氣?」唐氏認為肯定有什麼事發生,「瞧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剛才還讓隻兒給梅香他們帶好呢,你什麼時候見她瞧得起妹夫一家子了?不過要說有什麼做大官的親戚,魏嬸家世代在村里住著,有什麼親戚大家不知道。孩子爹,你說會不會是魏叔那邊的親戚啊?」
周友平搖頭,「只是听說他戰亂的時候流落到我們村,那時候也才十來歲。村里的獵戶看他可憐,就帶著他進山打獵糊口。再後來和魏嬸成了親,就在石橋村定下了根基。」
「這麼些年就沒听說過他老家的那些事兒?」唐氏好奇道。
周友平繼續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總不好無緣無故去打听人家的私事吧。」
唐氏點頭,「那倒也是!」
「爹,娘,你們就別在這里瞎猜了,待會兒直接去小姑姑家問問不就得了。」周隻兒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是簡單直接的。
不過不等他們去魏家串門,魏青青就找了過來,「周大嫂,我娘叫你們過去吃晚飯呢。」
「是青青啊,瞧我們才回來,屋里亂得很。」唐氏請了魏青青進屋,「外面冷,快進來坐。」
「青青姑姑,魏嬤嬤為什麼事兒請我們過去啊?」周箏兒眼珠子一轉就開始套話。
魏青青臉騰地紅了,「這不是還沒過完年嗎,我娘說你們才回來,也懶得做飯了。正好我們家明兒個要宴客,菜多著呢,就讓你們一塊兒過去聚聚。」
唐氏听了想了想,笑著點頭,「也好,前兒我們忙著去唐家村,還沒到你們家拜年呢。既然你們家菜多,我們就去打打牙祭!」
「那行,周大嫂,我先回去幫忙做飯,你們快些過來啊。」魏青青得了準信就要回去。
周隻兒眨眨眼,拉了她的手,「青青,我都好久沒看到弘哥兒和妍妍了,我這就跟著你過去好了。」
「我也去,我也去!」周箏兒拉了周玉兒,「二姐,我們都過去玩兒吧!」
魏青青笑起來,「好啊,弘哥兒這些年還總嘮叨你們呢,待會兒看見你們準高興得不行。」
「那行,你們先過去,我和你爹再收拾收拾就過來。」唐氏知道幾個丫頭感情好,也樂得讓她們聚聚。
等出了周家院門,周隻兒姐妹攔了走在前面的魏青青,「說吧,明兒個你們家要來什麼客人。」
「能,能有什麼客人,還不是我爹的親戚。」魏青青背三個人弄得有點緊張了。
「青青姑姑,剛才我們回來的路上听鄭墩子的娘說你爹的親戚是個官老爺,是真的嗎?」周玉兒覺得有必要幫她爹娘打听這個問題,滿足一下家里人的好奇心。
「應該是吧,听說我爹的大哥,也就是我大伯父是個五品官呢。」魏青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官。
「五品的大官啊,那不是比縣老爺都大?」周玉兒驚呼,「那他是不是很凶,就是那個,嗯,很有威嚴。」
「有一點吧,他和我爹長得很像,就是比我爹要瘦些。」魏青青努力回憶,「不過我也不敢盯著他看,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你大伯父他們來你家,你臉紅個什麼勁啊?」周隻兒的第六感很精準,「況且他們不是已經來過你們家了嗎,那明兒個你爹娘怎的還要準備席面宴請他們啊?」
說到這里,魏青青臉又紅了,周箏兒拉她的手,「青青姑姑,你別光顧著臉紅啊,我們好些天沒見面了,你們家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就說出來讓我們跟著高興高興唄!」
「你個小丫頭打听這麼多干什麼。」魏青青突然助跑突圍,「不是說要看弘哥兒和妍妍嗎,還在這里耽擱時間干嘛。」
周家姐妹對視一眼,渀佛聞到了空氣中秘密的味道,「大姐,待會兒你纏住青青,我和二姐問小姑姑去。」
周隻兒點頭,「正合我意!」
到了魏家,她們才發現張氏和周秀兒早過來了,張氏看到周隻兒姐妹高聲笑道︰「哎呀,你們姐妹可算是舍得回來了!要說起來,還是大嫂自由,這一去就是七八天也沒個人敢管的。」
「我姥姥家遠,不比二嬸隨時都可以回去,也只有在過年的時候過去看看。」周隻兒不冷不熱道︰「今兒個二嬸來的可真早,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呢。」
「你小姑姑家辦席面忙不過來,我個做嫂子的當然得過來幫幫忙。」張氏說得好像自己平日里和周梅香多要好似的,「還有秀兒,說弘哥兒和妍妍年紀小,怕你小姑姑累著,也非跟過來幫忙呢。」
幾人正說著話,周梅香從灶間出來,看到幾個佷女兒很高興,「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隻兒進來幫我燒火,玉兒和箏兒到屋里看著弘哥兒和妍妍,我這都要忙糊涂了。」
平日里周隻兒姐妹時常過來幫忙帶孩子,所以周梅香也沒和她們客氣,直接給幾人分配了事情。
「小姑姑,魏爺爺的大哥真的是大官老爺嗎?」周隻兒一邊看火,一邊和切菜的周梅香聊天,「我們進村就听大家在說這件事呢,剛才問青青,她只顧著臉紅。不是說宴請親戚嗎,她臉紅什麼啊?」
周梅香低笑出聲,「剛才那丫頭臉紅吶?」
「是啊,我們就問她來的是什麼客人,她臉騰地就紅了。」周隻兒難掩好奇之色,「小姑姑,你就快跟我說說她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總不會是怕自家大伯父吧?我瞧著倒像是害羞了,可是,你們親戚來做客,她害羞個什麼勁。」
「也該她害羞。」周梅香笑得停不下來,「明兒個的席面可不只是宴請我爹的大哥,還是給你青青
姑姑定親呢。」
「定親?」周隻兒驚呼,「和誰?怎麼我之前一點也不知道,虧得我們玩兒這麼好,青青也太不夠意思了!」
「這可怪不得你青青姑姑。」周梅香幫小姑子解釋,「這婚事定得急,她哪里來得及告訴你。」
「小姑姑,和青青姑姑定親的人是誰啊?」周隻兒也覺得追究前事沒有意義,直接把話頭引到魏青青的訂婚對象身上。
周梅香把切好的兔肉放到盆子里,又舀了獐子肉出來開始切,「是她大伯父的小兒子。」
「什麼?」周隻兒一聲高呼把周梅香嚇得差點切了手。
「你個丫頭怎麼越大越沒定性,這麼一驚一乍的可把我嚇死了!」周梅香不滿地瞪了佷女兒一眼。
周隻兒也覺得委屈,「我這不是被小姑姑你的話嚇到了嗎,青青大伯父的兒子不就是她的堂兄弟嗎,這,這怎麼能成親呢?」
在古代,表兄妹間通婚是常有的事,就是所謂的親上加親。可堂兄妹是同宗同姓,是不能成親的。
「哦,是我沒把話說清楚。」周梅香解釋道︰「那小子並不是大伯父的親生子,是他戰友的孩子,因為父母雙亡,自小跟著大伯父生活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周隻兒吁了口氣,「小姑姑你也不把話說清楚,可把我嚇了一大跳。對了,小姑姑,那人多大了,是做什麼的?」
「你打听這麼多干嘛?」
「青青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總得關心關心她吧。」周隻兒理所當然道。
周梅香卻沒滿足她的好奇心,「這些事兒不是你個丫頭改打听的,你要真關心她,今兒個明兒個就幫著多做點事兒。」
周隻兒纏了半天,周梅香也沒多透露消息,看來這人還真是神秘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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