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26
「奇怪,這麼晚了,誰會來這麼個陰森的角落?」打更的大姐在樹下停了停,眼楮狐疑的四下望望,「听錯了嗎……哼……」
手中的石子準確無疑地擊中她頸後的穴位,我伸手托住癱倒的軀體,悄無聲息地躍至樹後。
…………
換上了掠來的衣服,我握著金色的鑼,提著小巧的杵,低垂著腦袋一步步走向通往後院的幽徑,那扇向西的窗戶依昔透著通亮的燭光,模糊的影子長長的拖在牆上,墨雨他……徹夜未睡嗎?
「朱大姐,這麼晚了還在打更嗎?」婢子端著托盤推門而出,轉身欲合上門扉,奈何手中托盤上的碟碗盛滿未動分毫的飯菜,一時間動作有些僵硬。
「我來我壓低了聲音,垂首躍過手托盤子的婢子,徑直合上門扉,眼楮迅速的向屋內瞟了兩眼,昏黃的燭光下,一道縴的身影背對著我端坐在朱色的梳妝台前,幾乎透明的指尖緊緊地攥著一根銀色的發簪……
「朱大姐?朱大姐!」探究的目光懷疑的停留在我低垂的面孔上。
「啊?啊,我沒事,剛剛沙子進眼了……」我扭過了頭,裝作毫不在意的模了模鼻子,目光卻停留在盛滿飯菜的碟碗上,「公子這麼晚還沒有休息嗎?」
「可不是嗎?像公子這麼柔弱,在宮里受了什麼欺負也不知道說出來,只會悶在心里,唉,你看,這飯菜公子一口都沒吃呢,連看也不看就讓我端出來了,真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婢子隨我的目光移到手中的銀質托盤上,心有所感,不由唏噓出聲。
「朱大姐,您……還要在這里呆著嗎?」他端起托盤欲走,見我還是一動不動,神色不由多了一分警惕,「天色這麼晚了……您呆在公子的後院……恐怕多有不便吧?」
「……他,公子他一直都是這樣子嗎?」沒有理會婢子話語里的提醒,我失神的望著那扇虛掩的門扉,手中的力道不覺加重。
「 嚓……」
手中冰冷的杵子發出刺耳的斷裂聲,婢子看向我的目光愈發警惕,「朱……朱大姐,您沒事吧?」他遲疑出聲,眼中分明透露出喊人來的沖動。
「不吃飯怎麼可以?」我伸手將斷裂的鐵屑背向身後,急切地抬起頭,目光誠懇地看向他,「我可以給公子送去嗎?你放心,我去了馬上出來,這樣你也好交差不是嗎?嗯,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在門外守著,我只是……」
「嘶……你是……」他突然瞪大了眼楮,下意識地掩上了微啟的唇瓣。
糟糕,剛剛太過心切,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看他的反應,這張臉他必是熟識的。我伸手掩上面孔,正猶豫要不要點上他的穴道時,他卻一臉若無其事的將托盤塞到了我手中。
「那……就拜托你了,我想朱大姐一定有辦法令公子吃飯的,我就先告退了他深深地望我一眼,在轉彎時回過頭來,「將軍大人總是不定時的會來看看公子,我在院外守著,有情況我會喊你的……公子,就拜托您了
臨走前他深深的彎身做了一個萬福,眼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謝了我無聲地張了張口,旋即手托盤子,輕手輕腳的踏進屋子。
「天兒,說多少次了,我沒胃口,你怎麼又端進來了?」鏡子里的人兒蹙了蹙好看的眉頭,一雙水潤的鳳眼漠然的轉了過來,卻在下一秒換作了震驚。
「天,你怎麼會來這里?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唉!」他焦急的推開窗戶眼楮緊張的向外探去,「你不是,不是已經走了嗎?」
「這天下之大,哪里又是我鳳莫惜不能去的?」我無所謂地勾起唇角,伸手端起湯碗,仔細地用湯勺攪拌了幾下,盛起一勺放至唇邊試了試溫度,端著湯碗淡笑著走到了他的面前,「來,把這補湯喝了,看你瘦的,再等我回來可就認不出來你了
「鳳莫惜……你……你這是在做什麼?這將軍府也是你可以來的嗎?」他微微咬牙,扭頭掩去了眼底的不忍,面色重復這些年我熟識了的冷漠,「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你舍得看你家妻主被五花大綁嗎?」我不在意地笑笑,將手中的湯勺湊到了他的唇邊,「來,多少喝一點,這麼瘦弱以後可怎麼給我誕下太女?」
「你,你這是大逆不道!我可是你名義上的父妃!你怎麼可以這麼出言不遜?」他面上劃過抹堅定,反手抄起了梳妝台上的銀簪,「你再過來,我可要動手了!」
「呵,雨飛,沒想到這根簪子你還留著,這是不是說我在你心里還是有一點地位的?」我看也沒看簪子另一頭鋒利的稜角,端著溫熱的湯碗又向退後的他靠近了一步,「湯要涼了,我看……」
肩上的刺痛打斷了我的話語,他的面孔在驚慌上定格。
「我說過我會動手的……你明明可以避開,為什麼……」修長的手指撫上了我染血的肩頭,清幽的面孔掩飾不住的慌亂,「你為什麼不躲開?」
「沒事的,這麼點小傷我還不看在眼里,」我左手端碗,右手按上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還未觸及,他卻已抽手離去。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掩飾不了的苦澀。
「我倒是忘了,三王爺自幼體質特殊,多麼嚴重的傷痕也無法在你的軀體上留下一絲細微的!痕跡墨雨飛抿了抿唇瓣,恢復了一貫的傲然,神色甚是不屑地在我的肩上停留了片刻,「三王爺該不會是故意受這一簪,好讓雨飛心中有愧吧?」
「我倒是希望它可以留下來,至少……它是你親手賜予的痕跡我苦笑著望著那抹疏遠的身影,豎起兩指封住了左肩上的穴道,身形晃了晃將湯碗湊近他,「那麼,可以把這碗湯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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