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而來的嘈雜聲,打斷了叔佷間的談話,隨著一聲洪亮的叫聲,使得廳內的眾人不得不出門而去。
「賢佷,賢佷啊,今日老夫來你府上蹭飯來啦••••••」只見左廂那面回廊上一個身材七尺開外,體大腰圓,國字臉上一頭花白頭發梳得很是整齊,左手提著個鳥籠,右手不停的轉著兩個鐵蛋,龍行虎步的向著這邊走來,看上去還是挺硬朗的。
邊上有兩個雜役打扮的人使勁的攔著,說道︰「吳老爺子,今兒個城主府內確實有貴客,真不方便接待,您還是擇日再來可好!」
「去、去、去,我曉得分寸,要是沒的貴客,我還不來呢!」說完往前一看,只見得一行四人,走了出來,不由的大笑了起來,向這那四人快速走去。
難怪此前听著有點不清楚,原來那嘴里只剩下了八顆牙齒,說話漏風的很。
「退下吧!」石為開揮退了那兩個雜役,對著那老者說到︰「吳老爺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哎,不說了,我這老臉都快丟盡了,家里的兩個兔崽子沒給過我一刻的安寧,前兩天那小子在城西惹了事,讓我罰的去南門當個看門的,哪想到今早一過去就惹大麻煩,你說晦氣不晦氣!」說完,那眼角的余光掃向了那後面那三人,發現竟然都是看不出個深淺,再聯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四分五裂的大門,絕對是修為比自己高的多的人出的手,此刻也不由的擔心起來。
「哦,老爺子放心,我家公子宅心仁厚,已經不再計較了,況且吳老弟和令孫還在我府上,一會我會親自去客房一趟,蘀令孫治好傷勢。」石為開很是客氣的說道。既然人家一家老小的過來,自然當給個面子,以後也好說話。
「如此,那就多謝了賢佷了!你••••••你家公子?」吳老爺子本想抱拳上禮的,可是手里全都是東西舀著,看了看,不由的尷尬的笑了起來,反應過來石為開中間說的那點奉承話,而後轉過頭來,看向雨公子。
雨公子向他笑了笑,提起折扇點了點他的手,說道︰「老爺子,能讓我見見你手里的東西麼?」
那吳老爺子先是一愣,而後醒悟過來,左手提鳥籠,右手捏著兩枚鐵球,送至雨公子面前,說道︰「公子是要看哪樣?」
雨公子點點右手,說道︰「這球怎麼玩?」
「這個容易,捏在手里轉著就是,有刺激穴位,疏通經絡,調氣活血的功效,更重要的是,能夠調節身心,陶冶性情。」吳老爺子也不問這公子怎麼對這個東西感興趣,只是耐心的解釋道,說完還發了點感慨,「人老了,不是年輕人般血氣方剛,江湖人少不了的就是殺氣過重,所以,這倆東西能夠化解我們這些人心中的戾氣,達到修身養性的作用。」說著將兩個球遞給了雨公子,教了起來。
那雨公子看似在玩那兩個球,眼楮竟然看向了遠方,目光甚至有些迷離。眾人以為是在思考,但沒想到,雨公子竟然是閉上了眼,那兩個球還一如既往的在他手里旋轉著。
此時,秦不易已經看出了不對,拉了一下石為開,說道︰「不好,雨兒要發作了,趕緊清人!」
話剛說完,一股熾熱的氣浪,以雨公子為中心,向外擴散開來。秦不易與石為開修為高深,反應較快,拉著站在身後從來不曾言語的宇文老爹,急速的向後退去,而首當其沖的是在那雨公子身邊的吳老爺子。
一聲慘叫,那吳老爺子被震得向後飛了出去,整個人如一團火球般燃燒起來,撞到了廊回的柱子,跌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還算幸運的是,那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身衣衫被燒的卷了起來,那花白的頭發此刻也已經像是被烘培般的卷成了一團蘑菇狀,整個人看上去已經不成形狀,哪還有剛剛那老當益壯的英雄氣概,在地上滾了幾圈,登時就暈了過去。
而此時,已經在府上客房待的有點久的吳莫言也是擔心自己老爹來了不知情況的失了禮數,而就在一邊的岔路口等著,本來已經見著自己的老爹很是隨意的闖了進來,正要前去呼喚,哪知道正主也從門內出來,為此剛剛邁出的腳步又退了回去,此刻見到自己老爹慘遭如此不測,不由急叫一聲「爹!」從廊回的岔路口疾奔而來,抱起了滿面烏黑,暈死過去的吳老爺子。抬起頭來,看向造成此禍的正主,震驚的無法言語。
雨公子此時已緩緩的懸浮在了空中,周身氣浪翻滾不已,熾熱之感已經使得府內空間氣溫急劇上升,但那紅色的流光,卻是只存在與周身一丈範圍。只是更為詭異的是,那只鷹隼不但沒有受到那紅光的傷害,反而變得興奮了很多,在雨公子的肩膀上跳來跳去。
忽然,那兩顆在雨公子手中轉動的鐵球月兌離手,亦是凌空懸浮了起來,而後圍繞著凌空而立的雨公子飛速的轉了起來,漸漸的,那兩顆鐵球在如此高溫之下變得通紅,沒過一會,就爆出了耀眼的火光,燃燒了起來,周圍越來越熱,那兩顆鐵球,不,應該說是火球,旋轉的也越來越快。
此時秦不易與石為開也是震驚的很,因為他們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以前發作,最多人會變的通紅發熱,但過一段時間也就可以了,但現在的情況已然超出了他們能夠理解的之外了。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不能再讓他如此發展下去,是以決定出手。秦不易看了一眼懸浮在半空中的雨公子,對石為開說道︰「還是得你出手,我只能旁觀,給你掠陣。」石為開點了點頭,回道︰「明白,你退開一些。」說完就不在理會秦不易,徑直越到了一處樓頂,雙手探出身前一尺範圍,意念一出,此間爆發出一團無可形狀的意念風暴。雙手一揮,意念消散,形成一團光暈,圍繞著周身生生不息的循環著。意念風暴消散過後,一枚巴掌大小的銅鐘出現在了兩手存在的空間之內,意念的相連,使得這銅鐘看上去與人的存在顯得相當和諧自然。
一聲暴喝,回蕩在了府內,只見石為開右手一拍,那銅鐘直向上飛出七八丈高,懸停在了高空之上,又是一聲暴喝,右手猛然間揮下,那高空的銅鐘驟然墜下,兀的瞬間變大,罩向那離地一丈的雨公子。然而雨公子似全然不知,還依舊閉著眼楮,保持著右手半伸,玩轉鐵球的樣子。
「 」,一聲微響,那巨大的有近一座房屋那般大小的銅鐘,很是神奇的沒有發出巨大的聲響,想來那石為開對這銅鐘的操控已然爐火純青,隨心所欲了。突然的,周圍的溫度有再度回復了之前的那般適宜,雖然還有那麼點余溫,但相對于此前的高溫蒸爐般的壓抑,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了。
然而此刻,在銅鐘下面,那飛旋的兩個火球已經變小了很多,不過片刻,只有了指甲般大小,而後慢慢的停了下來,懸浮在了雨公子的身前一尺,那通紅的顏色好似冷卻下來,變成了暗紅色,而周遭因為銅鐘的罩下而變的幽暗起來,剛剛那興奮的蹦跳不已的鷹隼,也待在了肩膀上安靜了下來。突然,此時,一股透明淡白之物從氣海處鑽了出來,圍繞著那懸浮在身前的兩個暗紅色珠子旋轉了幾圈後就沒入了氣海,消失不見,再度安靜的銅鐘之內,好像預示這一切即將結束一般。
而就在此刻,異變發生,雨公子的下月復丹田之處,突然出現了一顆拳頭般大小,發著強光的紅色瑪瑙球,光滑圓潤、細膩柔和,是以那幽暗的空間突然變的紅亮至極,那冷卻下來的溫度又急劇般的上升,甚至比之前更為熾熱,那空中懸浮的兩顆暗紅色的珠子如飛蛾撲火般的沒入了其中,不得而知。而在吸入那兩顆暗紅色珠子後,那瑪瑙珠亦不多留的重新進入了丹田,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般。
城主府中,一座巨大的銅鐘罩在了院中。片刻之後,看著已經沒了聲響的銅鐘,石為開極為緊張的看向了秦不易,遞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然而還不等秦不易回答,就駭然的轉向銅鐘。只在一剎那間,那銅鐘就變得渾身通紅,周圍的溫度再度升高,石為開悶哼一聲,連退三步,踩碎了一大片的瓦礫,暴喝一聲右手猛然一抬,那罩著的銅鐘瞬間高飛而起,露出了里面的雨公子,只是看那模樣,是一點事情也沒有,還是如被罩之前的那般無二。只是也怪,那銅鐘被飛起之後,周遭氣溫竟然又恢復了原來那般,當真詭異至極。
石為開右手一招,那高空中的銅鐘瞬間落下,變為了巴掌般大小,被他藏進了懷中,消失于眾人眼前。秦不易看到銅鐘已經收回,掠至石為開身邊,哪想到對方一個踉蹌,竟然趴到了一片廢瓦之上,噴出了一口血,不停的咳嗽著。
秦不易見石為開竟然吐血受傷,連忙扶住,一手抵住他的氣海,不斷的輸入自己的意念,溫養恢復體內受到的震傷。
「沒用的,我的意念之物已經受損,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可能此次要隨你回宮門了!」說完又繼續咳嗽著。
「什麼,這麼嚴重?」秦不易不敢相信,就在剛剛那麼一會里,十六竟然受了重傷,看向了還是閉著雙眼的雨公子,真是難以想象剛剛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這中間詭異的事情確實很多,但最為重要的,他們並沒有見到,否則,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足可以讓他們知道點緣由了。此次過程時間不長,也就一壺茶的功夫而已,但就在這點短暫的時間內,一傷一暈,而且是青州城最為重要的人物,哪里會不引起關注。此刻園外已經充滿了護衛,只是沒有命令,不敢沖進來而已。
石為開和秦不易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殺機,于是石為開借著咳嗽的時機,向著暗處做了一個切脖子的手勢,于是,四個處在暗中的冥衛,瞬間沖向吳家父子。
「慢著!」生死之際,一聲稍顯稚女敕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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