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下樓又叫了計程車,在司機的幫忙下,把東西全搬到車子上,直接去哥哥家。
喬亦遠的家位于一處新式花園社區的電梯大廈里,是他貸款買的,還有三十年的貸款要還。
喬亦綰請司機把行李搬到喬亦遠居住的十二樓,才總算松了口氣。
她擦了擦鬢角的汗珠,這才伸手按下門鈴。
但鈴聲響了許久,也沒有人回應。
現在還是白天,也許哥哥和嫂子都在上班吧。
喬亦綰渾身乏力,背靠著大門滑坐到地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昏暗下來。
她依然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雙手抱膝,下巴枕在膝蓋上,眼楮沒有焦距地注視前方。
喬亦遠雖然是她的哥哥,在她家長大,但和她沒有血緣關系。
確切地說,喬亦遠是她抱回家的孤兒。
在喬亦綰之前,她母親連生了三個女兒,雖然喬家並沒有嚴重的重男輕女觀念,但確實盼望家里有個男孩的爺爺,有天听說有個被人拋棄的男嬰,就把他抱回家領養。
喬亦遠到她家三年後,她才出生,依然是個女兒,她母親失望惱怒之極,據說,母親差點想把她悶死。
不想再看到「賠錢貨」的母親拒絕喂她母,于是便把她抱回老家撫養,所以她從小就和喬亦遠一起長大。
在她之後,母親又連生了兩個兒子,大喜所望,也就忘了她的存在,只是把喬亦遠當作眼中釘。
加上喬亦遠,他們家一共有七個小孩,三個姊姊和兩個弟弟跟著父母住,她和喬亦遠跟著爺爺住。
因為母親說喬亦遠將來要謀奪喬家的財產,是壞人,所以姊姊弟弟們也跟著說她是壞人,從小就討厭她。
喬家也算是台南的望族,爺爺靠賣汽車起家,現在已經發展成了汽車銷售集團的規模,頗有凶一家底。
母親看著家產眼紅,一直擔心爺爺把家族繼承權給喬亦遠。
心高氣傲的喬亦遠大學畢業後就留在台北,為了避免母親的疑心病,再沒有回去過。
母親又罵他忘恩負義,翅膀硬了就不回家.
反正這樣也錯,那樣也錯,話都是她說了算。
父親對母親一直唯唯諾諾,爺爺中風住院也不照顧,匆匆去醫院看了一趟就算
完事,只忙著搶奪爺爺手里的財產。
喬亦綰對這樣的父母失望透頂,在爺爺因病去世之後,終于和父母大吵一架,也跑到了台北。
她母親依然罵她賠錢貨,只知道心生外向,被喬亦遠這個外人迷了心竅。
姊姊弟弟一向和她沒什麼手足情,其實他們巴不得少一個人分財產。
隨後也病倒了,父母依然不盡孝。喬亦綰和喬亦遠在醫院送離開人世之後,憤然和喬家劃清了界限。
她的親人只剩下喬亦遠。
她喜歡喬亦遠,可是喬亦遠喜歡上了別人。
喬亦遠比她大四歲,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他的小妹妹。
天色越來越暗了,走廊里的燈亮起來,隔壁一對中年夫婦回家,看到喬亦綰,好心地告訴她,「小姐,他們夫妻去度蜜月,還沒有回來喔。」
「謝謝。」喬亦綰禮貌地回他們一個微笑。
她以為喬亦遠這個工作狂早該回家了,沒想到他和妻子感情這麼好,都一個月了,還沒度完蜜月。
第3章(2)
那對中年夫婦進家門後,走廊又安靜下來。
喬亦綰餓得肚子咕咕響,可她一點也不想動。
她把下巴重新放到膝蓋上,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光。
她抬起了眼眸,何以牧正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眼里是滿滿帝惜。
哥哥也疼她,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柔情,也從來沒有這樣專注地看過她。
她皺皺眉頭,撤撇嘴,眼淚滾得越發洶涌。
不知為什麼就感到萬般委屆。
何以牧蹲下,伸出雙臂,攔腰把她抱起來。
「跟我回家吧。」
他的聲音低沉好听,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
喬亦綰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怯怯地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頸子。
她回頭望望自己的行李,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孤單。
「不用擔心,我派人過來拿走。」何以牧溫柔地說。
她嗯了一聲,便把頭埋進他肩窩里,乖巧得像只溫馴的小貓。
高級轎車坐起來自然比計程車舒適,自動調溫系統讓喬亦綰覺得很舒服。
何以牧像變戲法一樣,拿出熱騰騰的披薩和一懷鮮果汁。
「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這家店的披薩,我今天也在那里吃過,真的很好吃。」
喬亦綰歪著頭看他一眼,然後接過披薩和果汁,先一口氣暍掉大半杯果汁,才慢吞吞吃起了披薩。
在餓極的時候,吃什麼都覺得是美味。
何以牧帶她到的房子也是棟電梯大廈,不過要比喬亦遠的家更高級奢華。
他的房子就佔據了頂樓的整整一層。
推門進去是寬敞無比的大廳,足以開場舞會,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台北的夜景,喬亦綰光著酈跑過去,舉起雙手,整個人像壁虎一樣貼在窗子上,著迷地看著下面的萬家燈火。
難怪人都喜歡往高處走,站在高處看風景確實美麗。
房間里開著冷氣,大理石地板涼涼況的,很舒服。
何以牧走過來把她抱起來,她掙扎了一下。
「這樣會著涼。」
「我喜歡光著腳。」她小聲嘟囔。
「看來以後要鋪上地毯才行。」
喬亦綰假裝沒听見,眼楮像只忙碌的小松鼠一樣左看右看。
「你妻……哦,不,應該說是前妻,知道你有這間房子嗎?」
這間房子雖然大,但設計簡約,線條硬朗,充滿了男性氣質,沒有半分女性溫柔地質。
「不。」
劉靜玲請的偵探曾查到了這里,但他那時已經發覺了她的意圖,反收買了那位偵探,讓他只提供給劉靜玲他願意讓她知道的消息。
比起一個為嫉妒瘋狂的女人,何以牧更有錢有勢,當然也更加得罪不起,偵探是很識時務的。
「我就知道。」喬亦綰吃吃笑了起來,「男人都這樣,狡兔三窟,方便養情」
何以牧深深看著她,低下頭,鼻尖觸到她的鼻尖。
「小魔女,別把我想那麼壞那麼花,這只是我的私人領域。」
「喔?」她才不信。
「我工作很累,不幸的生活讓人疲憊,我總要找個能一個人好好休息的地方。」
「誰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喬亦綰滿不在乎地對他做個鬼臉,從他懷里跳下來,「我要去洗澡。」
在醫院里,他總是以防止傷口發炎為由,不讓她洗澡,每次都是他替她擦洗,乘機把她全身看光光。
「要不要一起洗?。」男人在她背後大聲問。
「不,要!」
「你敢進來,我就打斷你的腿。」她回頭大喊,然後「砰」一聲關Z上了浴室的門。
外面傳來男人爽朗的大笑聲。
嘖,瞎開心什麼?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何以牧面前越來越能夠放得開,比起在喬亦遠面前的拘束要好很多。
也許因為女人總是能夠本能地發現誰對她好,然後就會在真正寵愛她的人面前肆無忌憚吧?
所以說紅顏禍水一定不是紅顏的錯,是男人把她們寵壞了。
可以躺兩個人的自動按摩浴缸看起來很舒服,喬亦綰在里面泡了很久,就在她快昏睡過去的時候,外面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她懶洋洋地坐起來。
「我沒有被淹死,放心。不過你不要乘機闖進來喔。」
何以牧笑了起來。
原來不是很嚴肅端正的男人嗎?怎麼現在動不動就笑?
站到蓮蓬頭下沖去滿身的泡泡時,喬亦綰才忽然想起自己沒拿任何換洗衣物。
「何以牧,幫我拿睡衣過來。」
浴室的門被推開,手里拿著粉紅色睡衣的男人走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遞給我就好了。」她瞪大眼楮。急忙用雙手遮掩著身體。
男人踏進來後,目光就沒有從她的身體上移開,那幽深而隱隱有簇火苗的黑眸,不客氣地將她從頭看到腳。
「出去!你給我出去啦!」她慌亂地叫著,在水花下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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