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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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王已死,但其膝下無子,郡王之位……」沉默片刻,左丞繼而說道。
帝王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開口便道︰「西南郡就暫且交給懷瑞王!」
得到消息後,奉命調查「復**」的陳浚便即刻趕往羽騎軍營!西南王戰死,延卞城失守的消失亦令他萬分震驚,更何況還听到了雲幕的名字。但對于接下來帝王的安排,顯然在意料之中。
章渠策馬在他身旁︰「那路副尉是否要隨同?」
「自然。」陳浚淡淡,「讓他帶好東西,即可隨我啟程前往……還有,派人查小郡主的下落。」
佩劍懸在腰際,隨著追雪踏步撞擊在一側冰冷的戰甲上。
匆忙之下還是沒有忘記穿戴好它。經歷年華的戰甲煥發著鐵灰的色彩,穿在神色如雪的陳浚身上更顯得陰暗。
羽騎營的大門在陳浚到來的那一刻霍然打開。
在之前,手下的數十領將便已清點好出戰人數,齊整列在軍營空地上等候。
一眼望不見尾端的將士黑壓壓一片覆蓋整個武場。
望見這一場景,面對遠征,陳浚面上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是他的羽騎,從跟隨他歷經沙場到建國後不斷加入新血液的羽騎!近十萬的將士每一日都在此處操練斗武,每一日都在力爭上游,爭取著成為優秀的將士,成為他陳浚的脊梁!
晨曦之光從東方遠照而來,輝耀著大地上這一片錚錚鐵骨。陳浚揮劍指向反方向︰「出發!」
武場之外本在操練的的新兵听到這一聲喊。
猛然涌了過來,望著隊伍露出艷羨的目光︰「這是要去打仗了啊……」
「是啊……」少年握緊鋒刀追目過來,「好威風!」
他低低贊嘆著,甚至連揚起的沙土落到嘴邊也忘記擦去。
然此時,負責訓教的將士卻持鞭走了過來,猛然一動落在他們身上︰「滾回去訓練,校場之上,豈能如此隨意!」
少年吃痛齜牙咧嘴,然而卻沒有任何抱怨,握著刀轉身回去。
恢復了方才習武的招式,訓教卻指著不遠處比身體還粗壯的巨木,順手扔了一根木棍給他︰「砍斷它!」
「用木棍?」少年遲疑了一下。
訓教歷喝道︰「給你三炷香的時間,砍斷它!」
「是……」少年望著訓教狠戾的目光,終于走了過去,抬起手里細如女子手腕的木棍,再無遲疑的落下去,一棍襲來,激蕩起巨木上細碎的塵屑。
紛揚而上,掩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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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毫無預兆的降臨,江淮百姓一夜之間醒來便看到涌向城外的隊伍。
郊外。
撥開草叢的少女卻在那一瞬忘記了一夜來的尷尬,興奮的扯過芙嵐︰「終于走出來了。」說來也怪,一片林子明明不大,卻總是繞不出來。
芙嵐昨夜自己緊急處理了傷口,撕裂的衣袍包扎著那處干涸的血液,然而傷口處的潰爛沒有得到醫理,仍舊在持續。此時蕭鈺一拉扯,痛感又再次襲來。
然而他卻沒有怪她,一夜相處下來蕭鈺的沉默寡言讓他分外不習慣,她願意主動靠近他實在是再好不過。
但僅僅一刻,蕭鈺隨即松開了手。臉上的喜悅頓時散去。他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卻也一愣!!
黑壓壓的軍隊出現在驛道上,而在隊伍中間統領全軍的那人正是陳浚!
「出事了!」下意識的月兌口說道,芙嵐伸手攬過蕭鈺躲回草叢里。兩人在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彼此的呼吸就像昨夜一樣緊緊圍繞在身旁,但驛道上的意外狀況讓少女與他的隔閡猛然洞開。
「出什麼事了!?」見他面色沉重,蕭鈺急忙問道。
芙嵐回想著昨夜楚徽宮發生的事情,然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事會讓陳浚如此大動干戈。為了尋找他?那也不可能出動軍隊……那麼,是玉屏卷丟失了?
「到底出什麼事?」蕭鈺推了冥思苦想的他一把。
芙嵐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是出事了。」他指著那些軍士盔甲上的鷹翅,「這些將士,全都是羽騎!」
隊伍至少有上萬,從這些將士鐵血的面色上看來,絕不僅僅是因為丟失什麼而出動。
「是陳浚!」蕭鈺也認出了他,猛然想沖出去。芙嵐眼疾手快的把她按在身下,喝道︰「你干什麼?」
這樣曖昧的動作卻沒讓少女有一分羞澀︰「神物還在他手里!我要去拿回來!」
「什麼神物!?」
「賀樓族的神物!」蕭鈺毫無隱瞞之意,月兌口道。
然而扣住她的那只手卻微微一震。
「你怎麼會有賀樓族的神物?」芙嵐低低問道。蕭鈺想推開他,然而他力氣大得驚人,頓時便喝道︰「你管我?我還沒管你怎麼會出現楚徽宮呢……」
芙嵐被她說的啞然。
蕭鈺繼續道;「既然我無心打探你,你自然也不能事事對我過問,放開我!」
「貿然出去死路一條,別忘了昨夜在楚徽宮是誰下令擒拿你!」他厲聲說道。
但蕭鈺卻並不像理會這些︰「他不會殺了我,他不會真的殺了我!」不知為何她卻篤定這些。從偷馬到被困懷瑞王府,到昨夜那並無殺傷力的一掌,她從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絲殺氣。
「呵……」芙嵐陡然自嘲,「你這麼相信他?為何就不能相信我?」
為何就不能相信我並無意殺了你的家人。
下半句卻被芙嵐鎖在嘴邊。他松開了手︰「好,那你去找他,看看他到底會不會傷你。」像是賭氣一般,芙嵐起身坐到一旁。蕭鈺毫不猶豫站起來朝萬軍隊伍奔過去。
芙嵐的眼神釘在她身上,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而身體里的力量又再次被他在傷痛之下召喚出來,輕微的氣流漸漸的凝聚在手掌上,一旁的草叢被激得紛紛搖曳。
然而,這樣拼盡全力召喚的力量卻在下一刻潰散。
萬軍隊伍頃刻停了下來,在認清蕭鈺的那一瞬間,那個統領者居然沒有下任何誅殺擒拿的命令,卻是攔腰把她抱上了馬匹。隊伍便又繼續往南方行進,仿佛無事發生。
草叢里的人踉蹌著站起來,然而急劇退回去的力量卻撞擊著傷口,讓他一時無法行動,強撐著立了半晌,終于還是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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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的小蛇猛然一動,烏溜溜的眼楮在抬起來時,便看到那一張潰爛的女子的臉。
她睜開眼,似乎預感到不測,在別院正座上忽然喝道︰「木蝶,到城外把少主帶回來。」
「城外?」等了一夜還不見芙嵐歸來的木蝶終于舒了口氣,看來,島主一直知道他的位置。
「去吧,讓涯一同隨你去,江淮城外的障林,少主就在那里!」芙?緄??饋w?碌娜簑Ю琢 ?肴ャ?p>她卻隨後發出一聲冷笑。
陳顯竟然在江淮城四周密布障林,如若在失去駐扎的軍隊,這便是唯一的防守啊。
想的可真是周全。
只可惜,這樣的防守對于她來說卻根本不值一提。
涯召隨了幾名陸桑侍衛,跟隨木蝶一同出門。
「頸上是怎麼一回事?」木蝶忽然問起。涯卻淡淡一笑︰「無事。」在芙嵐身旁擔憂了這麼久,終于記起他了,可現在他卻不需要這樣的關懷。
但他不說木蝶也能從傷口看出來這是斑月蛇所傷。
然而口唇微動,木蝶到最後卻還是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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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王侯在喜悅之後迎來了恐慌。
西南王的死,對于他們這些郡王無疑是一個打擊。更何況帝王下令讓陳浚接管西南郡事宜,無非是向他們這些藩王宣告陳氏的鐵腕統治。
景青玉一早便從宮中接到消息。
听聞昨夜撲入火海的景素歡右臂被燒傷。
帝王早朝之後便一直守在她身側,直到午時才召景青玉入宮探望。
蘇婺奉命守在別苑。景青玉只身入宮,在見到景素歡沉睡的面容時,數年來的隔閡似乎一剎那洞開,仿佛有什麼滾滾流入。
「姐姐?」
帝王離開後宛月也隨即退出,寢殿中只余下他們兩人。
多久未有過的呼喚在那一瞬從他嘴里說出來。
仿佛有感應,沉睡中的人忽然緩緩的睜開了眼。
「姐姐,你醒了。」景青玉的聲音隨之冷下來,然而那一聲稱呼卻讓醒來的人感到欣慰。「青玉,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這樣叫我了。」景素歡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艱難的側過頭望了他一眼,而右手嚴密包扎著動也不能動。
「怎麼會……」他不知該如何接話,但還好,眼里的擔心景素歡卻能看得到。
驀然,她低低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恨我那樣做,可是為了保全景家,我不得不如此,殺了劉馥,是我唯一的選擇。」
听罷,景青玉微微一震。
沒料到景素歡忽然提起往事,景青玉深鎖著眉,眼里竟然閃過怒氣。
但她繼續說道︰「但是,劉馥還是從我派出的人手里逃月兌了不是嗎?她既然活了下來,你為什麼還恨我?相比我,你難道不是幸運的麼?」
她忽然自嘲一笑︰「而我愛的人,卻已經死了。」
「姐姐……」景青玉猛然一頓,不敢相信她竟然知道劉馥還存活在世上。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竟然暗中監視我?」
她並不直面回答︰「但她既然隱姓埋名在青樓活著,只要不暴露靖國公主的身份,一切都隨你。」接而看到景青玉剎那的驚慌,她莞爾一笑︰「你就像供著神仙一樣供著她,在她身邊安排了不少的高手保護,我是沒辦法傷及她一根汗毛的,你盡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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