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敬醒來,模了模疼痛欲裂的腦袋,這一夜的宿醉,讓他很是難受。
不過,就在他撐著床榻坐起來的時候,王臣和王富擁了上來,一個扶著他,一個端著銅盆和毛巾。
「公公,你醒啦?感覺好受點沒?」
對于他們的舉動,王敬很是滿意。
不管王臣和王富心里面是怎麼想的,畢竟人心難測,他也不想去琢磨,最起碼,他們的舉動讓自己很是舒心,養著的手下就應該是這種反應。
「爺們兒是……嘔……」王敬還沒有說上兩句話,胃里面一陣翻騰,他本想壓制,卻根本壓制不住,王富趕緊把銅盆端上前,王敬趴在銅盆邊吐啊吐的,只吐出來一些苦水。隨後,整個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酒氣。
王臣使勁撫著他的背︰「我的爺哎,連這次,你都吐了五回了,我去幫辦事兒的工夫,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哇?」
王敬道︰「我都已經醉到這個地步了?」
王臣和王富點了點頭。
看著被人伺候慣了,胖手胖腳的王富麻利的把桌子上倒扣著的茶盅翻開,倒上溫開水,送至自己的臉前,王敬相信自己確實醉的不輕。
王敬接過茶盅,喝了一口水,感覺到溫開水順著喉嚨下去,異常舒服,他自言自語道︰「許是心里有事兒,不知不覺,竟然被盧永、陳瑄這兩個家伙三勸兩勸,喝了那麼多的酒。還有那個韓雍,真沒想到……」
說到這里,王敬驚了一下,道︰「王臣,那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王臣道︰「應該沒吧,在我去望星樓之前,鄭伍一直陪在你的左右,當我到的時候,你都醉得差不多了,他雖然很是焦急,不過並沒有傳達什麼危險的訊號給小弟,公公。」
王敬心有余悸,道︰「那就好,那就好。也是,鄭伍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有決斷力的,如果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能硬把我給拖走。」
王臣道︰「要不,也沒資格做公公的手下不是。不過公公,小的佩服你就佩服在這點。」
王敬道︰「怎麼說?」
王臣道︰「你昨天都醉成那樣,還不忘向我部署事情。你讓我派人監視李賢、韓雍一眾人,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王敬哪能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含糊著道︰「哦,那就好。♀韓雍那伙人有沒有什麼動靜?」
王臣道︰「回公公的話,暫時還沒有。」
正說著話,王敬所住的院子里一陣鬼哭狼嚎傳了過來。
王富的宅院,在蘇州府里,算是相當大的一處宅子,如果從前門而入,到達王敬這里,最起碼還有三五道門,听這動靜,距離王敬已經相當近了。
王敬雷霆大怒︰「這是怎麼回事兒,誰在那里吵鬧?」
一名下人踉踉蹌蹌沖了進來︰「公公,公公,有一個大漢,吵著要見你,我們問他身份,見你何事,他一概不說。我們不給他進,他卻硬沖了過來,已經打傷我們好幾位弟兄。」
王臣罵道︰「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那麼多人,對方只有一個人,你們卻攔不住,被他沖到這里來。如果他心存歹意,讓公公受到一點傷害的話,你們誰擔當得起?」
王敬冷聲道︰「爺們兒還不知道他們,平時仗著爺們兒的威風,誰要來見爺們兒,他們都得扒層皮下來,都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今天,估計是遇上鐘馗般的硬茬子了。」
王臣連忙跪下道︰「公公,是小的管教不嚴,請公公責罰小的。」
王敬道︰「起來,不管你的事兒,你又不能時時刻刻都管著他們,這些,都是他們的錯。王臣,能壓得住嗎?」
王臣道︰「請公公放心,在公公這道院子里,我安排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江湖近身纏斗功夫非同一般,對方就算身懷絕技,也難以和我這精恤選的人相抗。」
果然,在破開王敬這扇院門後沒有多久,院子里便沒了打斗的聲音。能听見的,只是幾個人痛苦的聲。
王臣道︰「我以為是怎麼的高手呢,原來身手不過如此,可能是身大力不虧的那種人,遇到了我挑的這些不單單以力取勝的手下,他唯有束手就擒。公公,我這就出去,把這名前來搗亂的人痛打一頓,丟進牢里。」
王敬道︰「慢著,把來人帶過來,他若有歹意,大可挑個月黑風高的日子來,沒必要光天化日之下,愣頭愣腦地硬闖,想必,他肯定有什麼事情急著見爺們兒。」
「是,公公。」
過了一會兒,王臣走了進來,他的身後,兩名穿著短打模樣的精悍漢子壓著一名體形比他們碩大不少的男人。
王敬道︰「你是誰?」
這名男人雖然被兩名漢子死死壓住,雙眼只能看向地面,他卻傲然道︰「不見到王公公,我是不會說的。」
王敬道︰「哦,為何?」
男人道︰「我只為一件事情來,只想問王敬王公公感興趣不感興趣。」
王敬道︰「說吧,我就是王敬。」
男人道︰「王公公,這樣彎著腰,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王敬呵呵一笑,擺了擺手。
兩名漢子松開了雙手,推到了兩邊。
不過這兩名漢子並非推到男人身體稍後一點的位置,而是更靠近王敬,一旦男人稍有異動,或者突然發難的話,他們能夠及時擋在王敬和男人之間。
男人直起腰,活動活動了肩膀,道︰「公公這里好難進啊,公公,你得好好修理修理你門口的那些刁奴,否則的話,他們會壞了公公好多大事兒。」
王敬道︰「找爺們兒不單單是告狀這麼簡單吧,有什麼事情請講。」
男人向王敬豎起了大拇指,道︰「好,公公夠爽快,快人快語。我先說事兒,如果公公對我所說的事情感興趣,我們再接著往下談。」
「好,你說。」
「公公想不想知道‘斷藤峽’里的‘鳳’是誰?」
男人說出這句話,王敬頓時渾身一震,那從胃里面翻翻滾滾向上涌出的惡心也沒了,也不覺得頭疼腦漲的了,他蹭地一下坐得筆直筆直,瞪大了雙眼,顫聲道︰「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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