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了一部分的自己,還是完整的自己嗎?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李妍兒這才悠悠轉醒,拄著床坐起來,對于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醫院,她好像覺得很奇怪。有一瞬間她似乎並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對于以前的事情,她似乎全部都忘記了,又似乎沒有。
「啊,頭痛!」她一只手使勁揉著鬢角,想要把那種難受的感覺揉走,但是效果似乎並不好,她的腦袋更痛了。
「你醒啦!」一位護士來查房,發現她醒了。
「乃!」一句韓語月兌口而出,說完後,她就傻在了那里,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她似乎,應該不會說這樣的話吧。「這里是韓國嗎?」
護士正在準備幫她那體溫計,听到她這麼問,停下手上的動作,「你是不是發燒發傻了?」然後手就貼上她的額頭。「不燙啊!」然後把體溫計交給了她,「夾到腋下吧。」
她听話的把體溫計放好,過了一段時間取出它,把他交給了她。護士看了看體溫計,記錄好數據,「提問已經恢復正常了,你不知道昨晚你燒得有多嚇人,幸虧送來的及時,不然小命都不報了,你說你小小年紀下雨天亂跑什麼!」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從護士口中她也了解了不少。「好了,我還要去下一個病房,李妍兒要好好休息!」護士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終于撐不住倒在了床上,「李妍兒?!」嘴里囁喏著,腦海里電光火石之間閃過許多畫面︰恩愛的父母,可愛的小女孩;母親的突然離去,父親的萎靡不振,父女相依為命,在學校的小心翼翼,然後畫面突轉,只留下一片鮮紅和蒼白。
「啊!!!」李妍兒抱著頭蜷縮在被子里,腦海里那個女孩的痛讓她也痛不欲生。
「爸爸,爸爸,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爸爸,我害怕!」「爸爸,爸爸•••••」病床上的女孩滿頭大汗,全身蜷縮成一團,雙手揪著頭發,嘴里呼喊著爸爸,那聲音里的絕望和傷心聞著心痛。
早在她大叫的時候,就有護士沖了進來,看見她這樣的情況,護士趕緊按了床頭的鈴,然後抓住了女孩的雙手,防止她傷害自己。人在無意識的時候力氣大的嚇人,所以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制止住她,而她也慢慢平靜下來,除了還在說著一些听不懂的話,情況總算控制住了。不一會兒醫生就趕了過來。「怎麼回事?」他一邊和護士理解情況,一邊開始檢查她的身體。
護士這才騰出手來,一邊抹汗,一邊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這樣了。我剛才還來查過房,她也醒了,體溫,心跳什麼的都很正常,我就離開了一小會,就這樣了。可能是想起了什麼,畢竟•••••」她也沒有再說下去,現在醫院大多數人都已經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了,大家除了心疼她,也無能為力,畢竟人死不能復活,再說有些傷痛也不是別人可以替代的。他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照顧她,希望她早點康復。
「真是可憐的孩子,這麼小,還是個女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生活下去?」醫生將散亂的頭發攏了攏,然後對護士吩咐道︰「給她換件衣服吧,剛才出了不少汗,後背都濕了,小心一點,不要再感冒了。」
「好的!」醫生離開,護士便從櫃子里拿出備用的病人服換了起來,發現她確實出了不少汗,先給她蓋好被子後,便拿著毛巾盆子去了衛生間。等她拿著用溫水淘過的毛巾出來的時候,發現張秀妍正好也在,一臉溫柔的撫模著李妍兒的臉龐。
「張醫生?」
「哦,這些活我來干吧,你繼續去查房吧,不然一會交班的時候就麻煩了,不要讓大家等你!"張秀妍看到她手上的東西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她剛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見過醫生了,也算了解情況,便上前自然而然的結果了她手上的東西。
「張醫生,真是謝謝您了!」她也不客氣,查房和這件事都是她的工作,現在有人幫忙,她不答應那就是傻瓜了,再說查房的事情也不能耽擱。所以她很快離開了病房繼續自己的工作,房間里只剩下了張秀妍和李妍兒。
「醒了,就不要閉著眼楮了,睜大眼看看,這個世界還是有許多值得你留戀的東西的!」張秀妍一邊給她擦背,一邊說道。
其實早在張秀妍和護士說話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現在她被別人擦背,雖然都是女人,但是她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張醫生,我自己來吧?」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李妍兒也不能再裝下去了,這個女醫生在她的記憶的出現過,是個不錯的人。
「小屁孩,有什麼好害羞的!」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她還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就整理好了。
「謝謝張醫生,真是麻煩你了!」對于她的冷靜,張醫生有點側目,但是想到最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又有點了然,這麼大的事情發生,她怎麼不可能成熟了呢,成長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只是有多有少而已。
「怎麼一個人大晚上的跑出來,如果不是有人發現了你,你那里還有小命在這客氣。」張秀妍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在醫院見到這個小女孩哭得像個淚人的時候就走近了她。在醫院見慣了生離死別,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在這里哭得比她傷心的大有人在,但是唯獨她那種無聲的抽泣,讓她一痛。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後來當李妍兒問起她為什麼當時會對自己那麼好的時候,她也說不上來,也許那個時候她的痛讓她感同身受了吧,她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自己也曾有過的那份一無所有的絕望。
「下雨了,一個人呆在房子里害怕!」輕飄飄的一句話,好似在說別人的事情,但是卻差點讓張秀妍這個大人哭出來。
「妍兒,以後,以後害怕就找我吧!」張秀妍模著李妍兒的頭頂,忍著難受說道。低頭卻發現,她一臉的茫然,似乎不是在和她說話。
「妍兒,妍兒!」
「哎,我在!」
「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作為醫生的職業病犯了,頓時問了起來。
「張醫生別擔心我沒事,只是,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詭異而已,總覺得李妍兒不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腦海里的所有記憶都告訴她,李妍兒就是她,她就是李妍兒。抬眼發現她一臉的關切,李妍兒不想讓她擔心,腦海里快速搜索借口,突然一句話月兌口而出︰「我在想我可不可以出院?」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的身體還沒好呢,小小年紀不要留下病根的好!」張秀妍勸道。
「可是我不想待在這里!」又一句話月兌口而出。
「哎!」張秀妍本想再勸勸她的,作為醫生她知道住院是對她最好的選擇,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她明白離開這個傷心地才是最好的選擇。最後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李妍兒知道她答應她了。
「你先待在這里,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然後離開。
留在病房的李妍兒,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少了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自己哪里不一樣了,就像剛才她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樣。雖然心里覺得疑惑,但是她還是覺得早點離開這里的好,這兒總是讓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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