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見狀,立馬倒抽了一口氣,「殿下,里恩先生他……」
「快去喊醫生,」冷凌薄薄的唇線繃得緊緊的,他快步走到床邊,查看里恩的情況。
清澈通透的眸瞳中,映出躺在床上的男人,硬朗的面龐慘白無比。此刻的他,正痛苦地皺著眉,絲絲殷紅從嘴角邊淌下。
潔白的被單沾染上了點點血跡,如同血色的花般朵朵綻放,妖冶駭人。
「里恩,醒醒。」
好听的聲音輕聲喚著那個沉浸在病痛中的男人,微涼的指尖在踫觸到對方的臉頰後,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
好燙!
「唔……」男人不適地睜開眼,渙散的瞳孔在看清眼前人時,稍稍清明了幾分,「凌,你怎麼來了……」
想要支起身子,卻被冷凌按住肩膀,「別動,你病得很重,醫生馬上就到。」
里恩勉強牽起嘴角,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沒事……只是感覺頭有點暈……」
「你都吐血了,還說沒事?」
里恩無所謂地聳聳肩,「昨天沒吃藥……」
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可違抗的強勢,冷凌命令道,「你說過要永遠陪在我身邊,我不許你有任何事。」
堅定的話語擲地有聲,字字叩在里恩的心坎上,他擦掉嘴角的血跡,邪魅地挑挑眼角,「當然不會有事,我還要等著抱你呢。」
深湖般的眼眸暗了幾分,冷凌正要開口,蘭斯的聲音傳了過來,「殿下,醫生來了。」
冷凌淡淡點頭,從床邊起身讓醫生過來。
醫生戴上听診器,在冷凌的旁觀下很仔細地檢查里恩的情況,而後說道,「里恩先生是因為先前的傷沒有痊愈,加上勞累,才會出現感染和發燒的癥狀。」
「有生命危險嗎?」
醫生的表情十分嚴肅,「傷情雖然不算很嚴重,但是里恩先生必須安心修養,配合治療。否則,一定會留下後遺癥,到時候就難說了。」
「殿下,那個男人又發瘋了!他吵著鬧著要見你,我們攔都攔不住!」
冷凌英挺的劍眉微微蹙起,口吻沉靜而堅定,「你一定要治好他,他對我,對蘭森都很重要。」
「我一定會的。」
冷凌稍稍側眸,凝視著靠坐在床上的男人,眼神柔和,「你在這里休息,晚點我再過來。」
里恩沉沉應了一聲,「恩。」
冷凌剛走出房間,蘭斯立刻迎了上來,清俊的臉龐焦躁不堪,「殿下,那個男人不肯洗澡,他說一定要見到你,而且……而且他……」
說著說著,蘭斯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冷凌邁步朝浴室走著,「說下去。」
「他要你親自給他洗澡。」
如水的目光絲毫沒有變化,沉吟片刻,冷凌淡淡道,「我知道了。」
蘭斯見對方反應如此淡然,實在有些氣不過,「殿下,這個男人他太過分了,竟然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像他這樣的人就應該直接送進瘋人院!」
冷凌瞥了眼蘭斯,沒有回應。
距離浴室還有十多米的距離,一陣嘶吼聲就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雷在哪里?雷到哪里去了?」
「先生,請你冷靜下來,殿下他有要事,暫時沒法趕過來……」
「不行,我要雷!」
男人帶著近乎于哭泣的聲音,夾雜著佣人時不時的勸說聲,鬧成一片。
冷凌俊美的面龐拂過幾分憂傷,他加快腳步,走近浴室。到門口,他準備推開們,卻被蘭斯攔住了。
「殿下,難道您真的要去給他洗澡麼?」
冷凌听著男人帶著深切思念的呼喊,平靜的目光淡而無痕,「他是一個可憐的父親,因為戰爭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如果我所做的這一切能夠緩解他心中的痛苦,我會很願意這麼做。」
蘭斯拼命搖著頭,「可是,他那麼污穢,怎麼可以弄髒您純潔的身體?」
「心靈上的污穢遠比身體上的污穢要可怕,我不認為這樣就會弄髒我的身體。」
蘭斯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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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眸暗光閃動,金屬質的聲音加重了幾分力道,「讓開,這是命令。」
「先生,你沒事吧?」
浴室里,傳來一聲低呼,冷凌不假思索地推開蘭斯,推門而入。
霧氣充盈的浴室,那個男人光著身子站在浴缸里,大聲嚷嚷著,「你們都走開我要見雷!我要雷幫我洗澡!」
「殿下有要事,等你洗完澡就能見到他。」
「不行!我要見雷,他是我的兒子,不見到他我不會洗澡的!」
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由于水霧的作用,異常濕滑,黑色的高筒軍靴踏在地面上,發出尖銳的「吱吱」聲。
冷凌幾步跨到浴缸前,蒼白的雙頰泛著恬淡的微笑,「爸,我來幫你洗澡。」
男人濕漉漉的身體猛地抱住冷凌,老淚縱橫地哭泣道,「雷,你來了!爸爸還以為你又要扔下我了!」
冷凌拍拍男人果/露的背脊,安撫道,「不會的,我剛剛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他用眼神示意兩名佣人離開,「我來幫你洗澡,就像小時候你幫我洗澡一樣。」
男人渾濁的眼珠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不過,很快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好,就像小時候一樣。」
冷凌扶著男人坐進浴缸里,白皙的手就著熱水,輕輕搓著對方的皮膚,然後並擠了些沐浴乳到手心里,均勻地涂抹在他的後背上。
蒼白的雙頰由于蒸汽的作用泛著微紅,如黑曜石般的好看雙眸也微微濕潤,冷凌嘴角含笑,專注認真地蘀男人洗澡,兩人之間彌散的氣氛,就好像他們是一對真正的父子一樣。
蘭斯站在浴室門口,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內心真真切切地被震撼到了。
一直以來自己都在做些什麼啊,這個男人,如此深愛著蘭森的百姓,自己怎麼可以這樣質疑他?
男人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他靠在浴缸里,緩緩開口,「雷,還記得小時候爸爸給你唱的童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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