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將何人?」
就在眾人圍沖突進一步擴大而感到揪心的時候,僕散安貞卻一拳擂在厚實的城牆上,猛然叫了聲好!
實在話,不能不說這名副將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更重要的是如今大金國日薄西山,敢于主動出擊的將領越來越少了,能有這樣的判斷力,決斷力,以及勇氣已經難能可貴了!
「此人當委以重任!」
僕散安貞不顧眾人的錯愕,輕飄飄道了這麼一句話,許太守趕緊屁顛屁顛的答應了。
「此人現居何職?回頭擢升一級,不,三級!」
看了看,僕散安貞的臉色,許太守連忙加大了籌碼,其實他心中也是很樂意的,畢竟這位副將的表現為他先前的失利挽回了不小的顏面。只是心中不清楚,為什麼這位大人一會兒擔心沖突,一會兒反而叫好?
僕散安貞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進一步解釋道。
「許大人請看,對面乃是五百輕步兵,還是女子,李全托大,並沒有安排壓陣。這個時候,恰好是這支部隊與李全大軍有了一絲孤立的時刻,而那女子更是如此,孤零零一人在前,馬上又馱負了一人,定然走不快。這個時候出擊,搞不好可以趁勢直接沖擊女兵的陣型,而李全救援不得,最不濟也可以把主將搶了回來!」
他指了指不遠之處排列整齊的女兵方隊,五百人在遠處看起來似乎很是單薄,也就是匆匆數列而已。
「本官正要稱稱李全的分量,好為後面的大戰量身定做!這個時候,面對三千人馬的沖鋒,還有騎兵,那女將只有一種選擇,就是拋棄俘獲的我方將領,回到軍陣之中,緩緩後退,與李全大軍合攏。即使如此,恐怕損兵在所難免了!」
這一番言論下來,眾人嘆服!
而這樣危急的形勢,李全等人如何看不出來?
鄭衍德當即撥馬請命道。
「老大,少夫人有危險!還是讓末將去引兵接應一下吧!」
李全好像並不著急,笑眯眯的,風輕雲淡的打了個哈欠。
「放心!木事的!你們可千萬別小看了女人,尤其是在戰場之上!」
「這都什麼時候了!晚了就來不及了!」
鄭衍德顯然急的不行了!
李全趕緊撫慰住他,道。
「老鄭啊!恐怕你還是小看了夫人的這支女軍吧!」
李全指了指楊妙真,只見她並不後撤,反而長槍一引,一聲嬌喝,那女兵方隊反而齊齊向前開進,與李全大軍的縫隙明顯的擴大!顯然是打定主意,不需要李全大軍的幫忙了。
「這支女軍可不簡單啊!都是萬里挑一,按照你們一樣的訓練大綱完成的,況且還有自己獨特的本領。就是比起你們的步兵也不遑多讓啊!這一點,你問問這幾位黃埔人杰就清楚了,他們可是經常陪練的!」
鄭衍德扭頭,果然見張箸雨等人心有戚戚焉般點了點頭,顯然是在這幫女兵手中沒少吃虧,心中稍安,這才扭頭專心觀看戰場的形勢起來。
這邊異常的舉動,立馬引起了城頭僕散安貞眾人的注意力,僕散安貞仔細觀看了一陣,大驚失色。
「這,這是要迎擊?!」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印證了內心的驚濤駭浪!
不對呀!這個時候以劣勢兵力迎擊顯然非智者所為!
雖然不明白楊妙真的底氣在什麼地方,但這不尋常的舉動還是給僕散安貞帶來一絲疑惑。
「好機會!也許李全敗一次,或許會更清楚自己的分量吧!」
他一念之下,只好這樣安慰自己道。這也是雙方的身份所決定的,若李全軍真是大金國的部屬,那僕散安貞大人絕對不允許兩軍的沖突。可事實不是如此,他自然樂意見李全吃一個大虧!
想必,以區區數百人的損失,買一個教訓,叫李全不得小覷了天下英雄,李全應該不會生氣吧?
說時遲那時快,本來兩陣相隔不過數千步指遙,金軍一加速很快就逼近了數百步之遙。
而那名金軍副將表現的確可圈可點,經驗老道,就連李全也為之錯目!
雖倉促之間,做出的緊急反應,但他指揮下的進攻不顯任何倉促之感,反而頗有法度,條理分明!先是騎兵形成一種錐形陣,以一種箭頭直沖過去,步兵在後壓進,顯然是打著騎兵撕開對方陣型,步兵一擁而上的主意。
更關鍵的是層次分明,形成了三個波次,源源不絕,但絲毫不顯任何混亂。第一波次就是騎兵,第二波次就是後續的步兵,第三波次就是壓陣的雜兵以及弩兵!雖說起來簡單,但能做到這一點,很考驗一個人的統軍能力!用李全軍中的屬性來說,此人統帥絕對過了八十!
「好!真將才也!此人是哪家大族的子弟?」
僕散安貞在城頭也是側目不已,不住叫好!
許太守面有愧色,喏喏不能答,顯然是對軍務不是很熟悉!
好在身邊有一位掌事頗為熟稔,急忙解圍。
「此人並非什麼大族出生!而是尋常山中獵戶,校尉大人憐其勇,故留在身邊,不料此人天賦異常,進入軍中之後,勤習兵書,每次大人出兵剿匪,此人必有斬獲,經年積功至副將,頗得大人的器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正是正是!」
用感激的眼光掃了掌事一眼,許太守忙不迭點頭附和。
僕散安貞卻不留意,只是長長嘆息道。
「自古燕趙之地,多出男兒!吾听聞李全大辦軍校,教習尋常百姓以兵法!原來,真正的人才都在下面啊!以此而論,本官不如李全多矣!」
「大人謙虛了!如若不是大人,如何能發覺這般人才!」
眾人忙勸慰道。
僕散安貞卻正色,對許太守行了一大禮,可把許太守等人嚇的夠嗆。
僕散安貞卻執著行完禮,道。
「不知此將何人?本官有一請求,不知太守大人是否肯割愛?」
「此人小名陳和尚,不知來歷,只知逃難至此!呆會等得勝歸來,大人一問便知!」
還是那位掌事的回答。
「對,對!能的大人的賞識,是此人的造化!本官代此將先謝謝大人的厚恩了!「
許太守滿面春風,連忙應道。
「非奪許大人所愛,只是人才難得,前方戰事緊急,正是用人之際啊!「
「正是,正是!大人處處考慮周全,為我等所敬佩啊!「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看戰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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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妙真卻不慌不忙,甚至是信步一般,輕輕撥馬迎上自己的軍陣,陣門一開,便掩如陣中,居中指揮。
眼見金兵的騎兵不過一百余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馬口鼻之間噴出的熱氣,楊妙真引手藝揮,冷冷道。
「放箭!「
隨著她一聲令下,前面一排女兵蹲下,如變戲法一般掏出來一具具弓弩,舉起便射出一陣密集的箭雨,而射過數箭之後,前排自己開始裝箭,而中間一排卻街上縫隙,連綿不絕!
「這個時候就放箭,未免太早了點吧!這可是一百五十步啊!可見敵將膽怯了!」
城頭一陣嘩然,許太守搶先發話!
但事實很快就給了他以響亮的耳光!
箭雨所至之處,帶起了一陣陣血霧,金騎兵一片人仰馬翻!慘不忍睹,短短數息之間,至少有好幾十名騎士倒在這輪箭雨之下!他們甚至清晰的看見,那一枚枚箭矢帶著寒光插入奔馳的軍馬脖子之上,那馬哀鳴一聲長期,兩腿高高撅起,又頹然倒下!馬背之上的騎士被壓在馬月復之下,動彈不得,很快便被後面奔馳的駿馬踩了個粉碎!
這樣的場景周而復始!
「這,這怎麼可能!」
許太守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可以塞個鴨蛋了!
「怎麼不可能!我听聞李全這幾年花費重金,尋訪工匠,早就新式兵器,想必這就是新出來的連弩吧!」
僕散安貞似乎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
「可是為什麼這箭總也射不完?」
有人不服氣的問道。
「簡單,無他!三段之法而已!」
僕散安貞卻不進一步解釋,反而道。
「若此區區三段射擊,能難得住陳和尚的話,算本官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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