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樣非人的遭遇,盡管對方是個傻子,並沒有能力做什麼,可是還是把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嚇了夠嗆!
自然,她心中沒有別的想法,老老實實的跟在獨眼龍身後。
即使是這樣,也要經過一夜的休息,精神才略微回復了幾分神采。
第一日,天剛亮。回到駐地的她就格外的配合,見了獨眼龍,手自覺的往後一被,閉上眼楮。
「來吧,綁吧!我這回真的不跑了!」
這反而讓獨眼龍有點不適應了!他斜睨著眼楮,顯得很是奇怪。
「你就那麼喜歡被綁著?」
誰樂意誰是小狗?
對于這種無賴的回答,小丫頭顯然有些氣急敗壞。
「還不是你們要綁的?」
在她看來,經過這一次的逃跑事件之後,對于自己的看管應該是更為嚴密才對!因此,她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想必這一路上,自己任何借口都無效了吧。
怎麼能想到是這樣一個回答,听這語氣,莫非是不打算蒙著眼楮了!
「你的意思是~~」
小丫頭心思靈活,很快就反應過來。
「自然是不綁了啊!這里已經是我們的地頭了,還綁著干嘛啊!」
獨眼龍倒是一本正經。
「除非你自個兒有受虐的傾向!」
你才有受虐待的傾向呢?
能自由誰樂意被綁著?
小丫頭鼻子都快氣歪了,不過轉念一想。對方這麼做就是有持無恐,獨眼龍說的對,這兒已經深入群山了,來了他們的地頭,也不怕自己搞鬼。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經吃過一回苦頭了,想一下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自己還心有余悸!
一念至此,自然也沒有任何僥幸的念頭了。反而更讓自己好奇起來。
不蒙著眼楮也好,這一路可以更加清晰的觀察整個山寨。
自然,能享受這種待遇的只有自己與那名小桃的侍女,而那些護衛們卻沒有這種待遇了,被綁的如同粽子一般被串在一起,前後都有拿刀的山賊看守。想必,小桃有這種待遇,是因為要照顧自己的緣故!
心中一放開,看待事物的眼神也就格外不同了。
早春的薄霧散去,旭日從山頭躍起,倒也增添了幾分景致。田陌間,已經有早起的農夫開始犁地了,他們吆喝著號子,一人牽牛,一人扶犁,手中的鞭子不時打一個響花兒,老牛便哞哞叫著,地頭前行,地面便翻開一層層波浪,露出黃褐色的泥土來。
撲鼻就是一陣泥土的芬芳,遠處溪水邊有女子在咯咯的笑罵著,想必是浣洗的女子們在打鬧,一切顯的是那麼的平和與幽靜。
甚至她自己也感覺到心境與往日不一般,隱隱有出塵之感。
對!
就是這種感覺!
她分明從這些村民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滿足與活力!充滿著一種欣欣向榮的活力!
她這些年走南闖北,到過很多地方,見過不少人,經歷過很多的事情。對于金朝統治下的那些老農,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一個不是深深的皺紋,木訥的眼神,見了生人便深深的低下頭,如同老牛一般。就是受了欺負,也不敢吭一聲,哪里像這里?
如果,大金國的地段都如同這般,那該有多好啊!
伴隨著朝陽,他們很快就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村莊。
她細心的發現,並不是一家一戶是這樣,也並不是一個村莊,甚至越靠里走,那些滿足的神情就越發顯的自然。
但很快,她就敏感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在田間的多是老弱婦孺,那青壯年去哪兒了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在經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他們繞不過去了,只好從村中直插過去,在路過一處禾場的時候,她听到了一陣陣的廝殺聲。
卻不是軍隊,而是一隊隊的青年農民模樣之人,在捉對操練。手中大多是木棍與竹竿,動作略微有些生硬與笨拙,甚至有些可笑,如同過家家一般。
但此時此刻,她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這可以從那些大汗淋灕的胸膛,專注的眼神,和一次又一次不服輸的站起,可以看出,這操練不是一日兩日了!
要知道就是大金國的常備軍,也才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這操練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那可關系到錢糧的哇!
看這情形,似乎每日早上操練成了慣例,甚至她還看見一隊隊孩童也似模似樣的在一旁模仿學習呢?
可以想象,一旦經過幾年,這些人長大,也便成為精銳的戰士了吧!
真不知道這頭領心中是怎樣想的,難道他們要將田地荒蕪了嗎?
但好像又不是這樣。
似乎看出了她內心深處的疑問,獨眼龍自豪的挺起了胸膛。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老大英明神武,才不會做這些勞民傷財的事情呢?」
提起他們老大,每一個山賊臉上都露出一種驕傲的神情來,似乎只要有老大,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可怕的事情。
「這是民兵!你懂麼?「
提起老大,獨眼龍就滔滔不絕。
小丫頭便敏感的抓緊機會,探求更多的情報。她暗藏內心的震驚,嗤鼻一笑。
「這有什麼不懂的?不就是一幫你腿子嘛!「
獨眼龍卻鄭重道。
「錯了!這不是我們的主力,這是民兵!是各村自發組織起來的!「
他好像特別不忿丫頭的鄙夷,進一步解釋道。
「平時,他們是不打仗的。上午操練,下午務農!平時也就是維護一下治安而已,除非一旦戰事緊急,他們才會緊急召集起來。「
「哦,對了!還有就是一旦我們主力有了損失,就從這里人挑選一部分補充進去!「
「當山賊也有人願意?「
小丫頭鼻子翹的更高了!
「大錯特錯!遇見這樣的差事,大伙兒還不搶破頭?要知道進了我們主力,可是月俸三貫,表現好的話,升為上等兵,可是五貫!「
獨眼龍顯然是認為這女子未來就是壓寨夫人,倒也不隱瞞,反而略微有些調笑道。
「怎麼樣?跟著我們老大,虧待不了你!「
~~
小丫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錢堆出來的隊伍?
這還是山賊嗎?
要知道大金國的精銳最高的也不過一月一貫,平常的有個三五十文就謝天謝地了,還不算長官的克扣!
莫名其妙,她心中甚至有些沖動,希望能早一日見到這位英明神武的老大!
很快,她的願望就得到了滿足。
在傍晚的時候,他們已經穿過十幾個小村落,就是坐在馬車的她也感到有些疲倦的時候,突然有人欣喜的叫道。
「到家了!「
小丫頭急急的掀開簾子!
一座巍峨的大山拔地而起,令人幾乎不能呼吸!
這是一座陡峭險峻的山峰,與周圍的群山遙相呼應。上頭旌旗招展,隱隱可看見木制的寨門,一陣陣的廝殺聲從山腰滾滾而來,形成了一股氣浪,想必是要到了收操的時間了吧。
寨子依山搭建,僅有的一條若有若無的小道蜿蜒而下,石頭嶙峋,所有陡峭之處都設立關卡箭樓,有兵士來往張望!
好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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