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無奈,最磨人的事情莫過于等了!
等一個飄渺近乎有無的希望,或者等一個噩耗傳來時的解月兌!
這一天,很多人都在等。
楊安兒在宮廷之中,在等!他等額是李全出兵的消息。
李全也在等,他在等金兵的動靜兒!
小黃門在等,他等的是李全的動靜兒。
鄭衍德眾將也在等。
此外,還有很多人也在等。
這等就顯得格外的漫長!
它尤其考驗一個人的心智!
同樣是等,各人的表現各不相同。
楊安兒我們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絕不會安然的沉迷于溫柔鄉之中了。
李全老神在在,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不時的抬頭瞅瞅慢悠悠的太陽。
鄭衍德卻是一臉戒備,來去匆匆,問來問去都是同樣幾句話!
「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有!」
「再探,今兒是第幾撥探馬了?」
……
最好笑的莫過于那個可憐的小黃門了。他滿頭大汗,坐立不安,每次看見鄭衍德與親兵交頭接耳,便豎起耳朵,眼楮充滿著希冀的光芒;而每次看見鄭衍德面似沉水,便又暗淡下來!
他心中清楚,今兒的小命就在那個消息之中了。如若來的不是好消息,恐怕今兒就走不出這個大門了,恐怕…
更遠一點的,他似乎不敢想了。
「大人,何故焦急?不如喝喝茶,聊聊天?」
李全看到對方這樣一副窘態,不由安慰道。
「哪里坐的下啊!」
小黃門端起茶盞,溜吱了一口,卻燙的直咧嘴。
「這天怎麼過的這麼慢啊!」
有的時候,大家等著等著,就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恨不得立馬就到,也省的如此煎熬。可另一面,心中也巴不得時間永遠不會到那麼一刻。
就這樣,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擠在一個小小的院落里,齊齊抬頭看太陽。情況十分詭異!
今日的太陽也好像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盡然害羞起來,躲在雲層里不敢露面,偶爾探首看了一下,眾人還是遙望著自己,便又悠的鑽進厚厚的雲層。
但無論你懷著怎樣的心態來等,或者是焦急,或者是期盼。時間總是不知不覺的慢慢過去,那最後的時刻終將到來!
當太陽逐漸偏西,大家的心也就懸的越緊,氣氛也格外的緊張。探馬來來往往的頻率也逐漸加快,或許是今兒第二十撥了吧!
伴隨著他們沉重的腳步,院落的氣氛就格外的緊張。鄭衍德顏色越來越黑,刀柄攥的越來越緊;小黃門臉色越來越白,甚至額頭的汗滴滾滾下落,在桌子上匯成了**。
終于,在眾人的眼神之中,太陽在西邊山頭掙扎了幾下,就沉墜了下去,天空陰暗下來,把整個院落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能在等了!」
似乎是不約而同,小黃門與鄭衍德幾乎是同時站立起來,同時開口。
兩人對望了一陣,小黃門鼓足了勇氣,幾乎是閉著眼楮,道。
「駙馬爺,是出兵還是不出?您給個話兒,這大王還在宮中等雜家的回信呢?「
他胸膛一挺,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鏘~~~
鄭衍德卻是利劍出鞘,大喝一聲。
「大哥,還等什麼!剁了這鳥人,咱們一起殺出去,看誰敢擋?「
伴隨著他一聲大喝,鏘鏘之聲不絕,周圍將士紛紛拔刀,將小黃門圍了個結實,而門外一群禁衛卻是大眼瞪小眼,牢牢的攥住手中長槍,橫成一列,槍尖散發著噬血的寒光。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觸即發!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正中央的李全身上!
他的一舉一動便決定著大家的生或者死。
「還是沒有來嗎?「
李全轉動手中的茶杯,悠悠嘆了口氣。
「罷了!收起來吧!要反大舅哥,哥做不出來!「
「難道就這麼等死嗎!「
鄭衍德聞言睚眥欲裂。♀
「弟兄們!「
他扯著嗓子大吼,揮舞著手中的大刀。
「慢!」
就在這時,門外匆匆一人進門,喜形于色。
「老大,動了!金兵動了!」
小黃門深深喘了口氣,只覺背後冷汗連連。
……
是的!
花帽軍動了!
就在李全等人焦急的等待的時候,花帽軍的統帥黃摑阿魯答也在等。
「等不了!咱們出擊吧!」
黃摑阿魯答是一臉胡須,年約三十好幾,乃是金帝最信任的大將,將最精銳的花帽軍交予他統帥。
此刻,他正在大帳之中,猶如憤怒的獅子一般走來走去,不時的將案幾上的物事掃落一地!
「眼見叛軍敗亡在即,真不知道我們還在等什麼!?」
「不可!」
身邊一副將模樣之人連忙制止。
「將軍!僕散大人特意來信,吩咐不可輕動啊!」
「不可輕動!有什麼好怕的!」
黃摑阿魯答卻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無非是怕我們搶功罷了!」
「將軍!」
那副將苦口婆心道。
「凡事要三思啊!僕散大人說,我們的位置太靠前了。怕是會引起對方的圍攻啊!對方還有一個李全沒動啊!」
「怕!本將怕的就是他不來!」
黃摑阿魯答怪眼一瞪,勃然作色。
「難道你怕了!你當本將是無腦之輩?」
他指點著地圖道。
「你看,這是我們的位置,這是叛軍的位置!中間間隔百余里,難道一日之間,叛軍飛過來不成?」
「就算能飛!到了我們要攻佔的衡村,也是人困馬乏,拿什麼來攻打我們?」
那副將喟然長嘆。
「罷了,希望如此吧!」
也就不好再勸些什麼了!
「傳本將命令,全軍出動,目標,衡村!」
……
這就是李全苦苦等待的消息!
院落還是剛才的院落,但氣氛卻迥然不同,多了一份肅殺,多了一分緊羅密布!
「快!」
李全鋪開一張地圖,急急道。
「黃摑阿魯答到哪兒了?」
「這里!」
那探馬在地圖上看了一陣,手指著某一點道。
「離衡村不過數十里!」
「那麼,這就是說對方的目標是衡村了?」
「對!我們在衡村不過一營兵力,恐怕支撐不住啊!」
李全卻是一下子輕松下來,笑道。
「支援?誰說要支援了?「
那探馬卻是大急。
「衡村乃戰略要地,一旦攻破就是南大門洞開!以對方騎兵的速度,一日一夜就可抵達這里啊!「
李全卻不以為然道。
「莫急,等的就是他。傳令下去,叫衡村守軍能守就守,不能則早點撤下來!「
「什麼?「
鄭衍德也是傻了眼,這不去救援也就罷了,怎麼能讓部隊撤下來?
李全似笑非笑的盯了他一眼,語氣森然起來。
「大伙兒,都到齊了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李全挨個看著大家的眼楮,道。
「現在我們的機會來了!「
他指著衡村道。
「黃摑阿魯答今夜必在衡村!你們看,他與其他金軍月兌節了,也就是說,現在他是孤軍!」
李全頓了一頓,一錘砸在衡村。
「現在,我命令,大軍輕裝夜行,目標衡村!」
什麼?
此言一出,眾軍嘩然。
「這是不是不妥啊!」
國安用仔細瞅了瞅地圖,猶豫道。
「花帽軍人馬不下兩萬,盡是精銳!我們是不是換個目標?「
「不!哥打的就是精銳!「
李全的語氣不容回絕。
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大家猶豫的眼神又道。
「我知道大家的想法。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此敵不除,就算我們能突圍,人家馬快,照樣能和攆兔子一般把我們攆的滿山跑!這是不得不打啊!「
「可是!」
國安用又問。
「可是?衡村距離我們有上百里!「
李全卻笑了。
「大家別忘了,跑路是我們的強項啊!「
鄭衍德接著道。
「這個不假。可一旦跑了上百里路,大家恐怕就沒氣力了,如何能打?「
李全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這個大家不用擔心,哥早就準備了一份大禮,只要大家能按時趕到,那黃摑阿魯答就跑不了!「
這一下,眾人再無疑問,紛紛領命而去。
很快,整個院落就空蕩下來。
李全卷了卷地圖,起身欲走,這才發現院子中間還愣愣的站著一人,不是可憐的小黃門是誰?
李全不由笑道。
「這位大人,您還愣著干嘛?」
那位小黃門這才緩過神來,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蒙了。
「這個,這個,駙馬大人這是要出兵了?」
李全含笑點了點頭。
「現在時候已到,不出兵干嘛啊?還真讓你鎖拿啊!」
小黃門這才恍然大悟,溜的一下跑的比兔子還快。
遠遠的傳來他的驚喜。
「大王大喜啊!駙馬爺出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