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冠一怒為紅顏,從此山東遍狼煙。
這場沖突演變成為一場聲勢浩大的起義,來的快,去的也快!
酒樓里用餐的客人剛剛還在為李全等人而感到擔心。轉眼之間,就看見那些不可一世的官兵們不是被兩三個膀子死死的按在地上,就是被捅的鮮血直流,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兒。
膽子小的,害怕的蜷縮在一個角落里,閉上眼楮,不停的發抖;膽子大的,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的瞠目結舌,嘴巴久久的不能合上;更有一些不怕事的,或者是飽受欺壓的干脆暗地里拍手稱快,吐一口唾沫!
你們也有今天?!
門外的喊殺聲,逐漸遠去,那是在李福的帶領下,向著軍營,向著鎮守府趕去,很快哪里響起了一陣喊殺,又很快的歸于平靜,不用想,猝不及防的官軍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一大半人馬都已經折在這里了!
大廳里一下子變的很靜很靜。
直听見眾人粗重的喘息之聲,還有某些人牙齒打架的聲音。
站在中間的李大人還是叉著腰,只不過臉上熱汗淋灕,也不敢抬手去擦一下,細微看去,似乎可以看見那兩腿顫抖!
是呀!
原本以為只不過是兒子的爭風吃醋,誰料到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原以為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己跺跺腳,穆稜就要抖三抖,更何況帶了這麼多官兵呢?
誰知道這個賊頭這麼膽大?
早知道是他,我還來湊這個熱鬧?
糊涂啊,自己怎麼那麼糊涂呢?
沖冠一怒為紅顏,女人真是禍水啊!
都怪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平生第一回,他覺得無論怎麼看,這個孽障都是那麼的不順眼!
越看越不像,搞不好還真不是自己親生的呢?
回眼看去,自己的兒子更是不堪,牙齒上下打戰,兩股戰戰,下面已經聚集了一汪水漬,卻是尿了一地,心中厭惡大起。《》
卻听李全道。
「這位李大人,說實在話,今兒還真是感謝你啊。要不是你,這穆稜關也不會那麼容易得手。「
李防御使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升起了一線活命的希望,忙堆起笑臉,彎腰哈頭,道。
「不敢,不敢!李公子,今兒這事純屬誤會,誤會!「
他訕訕的笑著,也真難為了他,這張老臉本來就黑,這笑起來眾人更覺得雞皮疙瘩起一身。
「都是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干的好事!「
他眼一瞪,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還不給李公子磕頭,道歉!」
不能不說,他這一表演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哪里還看得出剛才張揚的模樣啊?不能不叫人佩服萬分啊!
卻不料那白衣公子從小嬌生慣養,哪里受的了這個氣啊?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委屈萬分。
「爹,你干什麼啊?明明是他在欺負孩兒!」
李防御使心中火起,更加惱怒。
還真是不爭氣啊,這是在護著你,你反而還怪起爹來了!
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啊!
一咬牙,心中就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這害人的東西還是不要留著的好,即使今天沒被他害死,早晚一天的事!
一念至此,眼一瞪,胡子一抖,喝道。
「住口,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那白衣公子大急,這不是要把自己推出去擋災?
落入李全的手中,還有個好?
索xing一把抱住他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
「爹,你可不能不管啊。我可是你親生的兒子啊!」
那李防御使眼瞅李全冷笑連連,使勁掙扎了幾下,想撇開與兒子的關系,奈何一時掙不月兌,知道自己命懸一線。是死是活,就看現在的表現了。
兒子可以再生,這腦袋沒了可是張不出來的。
當一聲,抽出寶劍,就往自己兒子身上那麼一捅!
那白衣公子至死也沒有想到他的父親竟然如此絕情,嘴巴張的老大,手指指著父親,嘴角 有聲,想要說些甚麼,卻無法說出口,只見嘴角流出血沫子來,眼見就不活了!
那防御使使勁的一腳蹬開,他順勢踢了幾腳,賠著笑道。
「李公子,你可滿意?」
李全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李防御使心中大喜,剛要下跪,就听李全悠悠的道。
「我可沒叫你殺他啊!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的去手,你說,哥會不會留你呢?」
啊?
李防御使便如同一灘爛泥攤在地上,李全看也不看一眼,直直從他身上跨過,鄭衍德一雙大手一撈,如同抓雞似得提了起來,道。
「大哥,這老東西怎麼辦?」
李全悠悠道。
「咱不殺他,自然由人收拾他!」
李全大步走出門外,李福已經牢牢的控制住了整個城鎮,城市也恢復了平靜,街頭巷尾總有好奇的老百姓躲躲閃閃的張望。
鄭衍德知道李全搖講話,喝手下一起搬來幾張桌子,堆的老高,李全便上了桌子,抱拳朗聲道。
「各位父老鄉親們,不要害怕!」
「大家可能听說過我李全,害怕我李全的都是金狗,都是貪官,地主!還沒有听說有哪個百姓怕我的!」
他的言語很快就打消了大家的戒備,人群也慢慢的圍攏過來!
「今兒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
「不是我李全濫殺無辜,
我李全在這個鎮子上住了大半年了,可能好多人都認識!
我沒招他,惹他吧!
要是其他的,我李全也就忍了!
可實在是這金狗欺人太甚了,欺負我們的女人!」
「你們說,作為一個男人,能忍嗎?」
一下子就把眾人的火氣給挑了起來,李全便接著道。
「各位父老鄉親們啊,不用猜,我就知道,這老東西平時也沒少干這樣的事情!」
「今天,要不是撞上了我李全,這丫的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呢!」
哇~~~
人群之中頓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的哭聲。
「李老爺給我們做主啊,我那苦命的閨女!」
卻正是王家的老婆子哭天搶地,再她的影響下,受過氣的,受過欺負的人頁跟著抹起了眼淚,個個義憤填膺。
「就是,這老東西他不是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數落起這個家伙的罪惡來,無非就是霸佔了誰家的地,逼死了誰家的人之類。
李全見火候差不多,手一揮。
「今兒,有冤申冤,有仇報仇!這老東西,就交給大家處理了!」
整個人群如同開了的水,一下子沸騰起來,眾人齊齊的向癱軟的李防御使涌去,落在後面夠不著的,干脆從腿逢里,伸出手狠狠的撓上一把。剛開始還可以听見他的慘叫,很快就沒了聲響。
眾人大仇得報,卻不能自抑的哭了起來。
適時李全的聲音就又到了。
「好,大家干的好!像這樣的狗官,殺一個少一個!」
他語氣一轉,頓了頓,又道。
「但是,我李全一個人又能殺多少呢!
我李全要是走了,那其他的狗官會不會再來呢!「
鄭衍德在下面心領神會,扯著嗓子就吼了一聲。
「這ri子沒法過了。反了,反了!殺狗官,入紅軍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齊齊吶喊一聲。
「反了,反了,參加紅軍不納糧啊!參加紅軍殺狗官啊!」
聲音傳的很遠很遠,一直到天的那一頭。
不知什麼時候,小丫頭站在二樓,靜靜的看著李全的背影,不由的痴了。
而一直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李老伯卻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他就是你男人?」
「他就是李全?」
小丫頭驕傲的點了點頭,好像在說。
「看,我男人那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老頭兒慌了神兒,一把跪下。
「娘娘莫怪!老兒不知啊!」
小丫頭連忙一把扶起,問道。
「義父,您這是何故啊!」
李老伯顫巍巍道。
「不敢,不敢,老兒何德何能,當得起您這位義父啊!」
「怎麼當不起!」
樓梯口恰時傳來李全的笑聲。
「就憑您一路照顧,小子也要叫您聲干爹啊!」
小丫頭甜甜的挽住老伯的手。
「干爹,以後您就和我們一起住,再也不用東跑西跑的了!」
李老伯慌忙搖動雙手。
「使不得,使不得。好孩子,我這把老骨頭只會和你們添麻煩,又幫不上什麼忙!」
李全笑道。
「誰說您幫不上忙?您不是拉的一手好二胡嘛!」
「這樣,我們行軍打仗,將士也頗為寂寞,不如您叫給我們拉幾段?」
後來,這位老人就成了李全宣傳隊中的一員,據說頗得大家的愛戴,一直活到九十多歲,善終~~
……
關于這段歷史,史書上是這樣記載的。
貞佑二年六月,歲大饑,賊首李全鼓動難民造反,攻破穆陵關,聚匪兵二萬,聲勢滔天!後有,泰安劉二祖,益都楊安兒起兵響應,山東烽火重起,皆李全之禍也!
李全的這次起義,猶如一陣驚雷,將整個齊魯大地震動。
一直躲在山川湖泊之中的楊安兒,聞訊大喜。
「我就知道這小子就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遂引兵動叩萊州等地。
與此同時,關注這個消息的還有時任益都招撫使的僕散安貞,他聞言先是嘆息一聲。
「多事之秋啊!」
接著又燃起了滔天的戰意。
「你終于出現了!」
「上一回,算是打了一個平手,這一回看你往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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