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輪廓強硬的男人,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黃,安靜祥和的像一副聖潔的畫,幾縷光線透過瑩白細膩的咖啡杯,射在他手腕的手表上,紅色的碎鑽折射出的光華令他的整張臉突顯出豐潤的華貴和異樣的神秘,整個畫面是靜止的,但是他的表情卻好像是流動的,流動的光,流動的水,輝動著穿過玻璃映照出他的倒影。愛睍蓴璩
一種異樣的光芒在他的魔魅的瞳仁里流轉……
深藍中帶著夢幻般的紫,她從來沒見過誰的眼楮是這種顏色……就連那深黑色的頭發,也裹了一層精致的細膩光輝,一根根就好像帶著生命一般,刺痛了她的眼楮。
當她恍然的時候,那無波的眼眸從她臉上撤開,他眼底並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慕向惜的心翻絞起來,苦澀從心底涌起,幾乎要冒出喉嚨,她知道,第一次見面,就注定了她必輸的局面……
想不到三年來時常出現她夢境中的人物就這樣突如其來的站在她前方,往事又再次一一重現我的腦海里,那種感受就像一道結了痂傷痕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揭開,不是太痛,悶悶的痛埋在心底,很難受!
門已打開,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她猶豫不決之時,他轉身過去,放下了杯子,她禮貌的問了一聲,「現在有時間嗎?」
「進來吧他一派綽綽有余的有教養的世家子弟風範,聲音渾厚有力卻不帶一絲屬于人類的感情。
他深陷在那豪華舒適的沙發里,慕向惜走過來,每一步她都能听到自己毫無規律的心跳,終于走近了,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將那兩份合同推到他面前,用平靜的語氣跟他協商,「我可以支付違約金,請簽字
他連眼楮也沒抬一下,手指在超薄白金電腦上擊鍵如飛……
他把她當作了空氣……
等了五分鐘,慕向惜無法忍受下去了,她開口,「你……」
剛說了一個字,桌子上他的手機就響了,他用的是藍牙接听,慕向惜無奈,不能甩袖離去,又不能干巴巴的在這里等待,他熱線不斷,她只好移步到一旁專供會客休憩的沙發上,耳听著他冷靜自若地處理公務,他依然是那種很強勢很果斷的男人,听大家的意見,做自己的決定,很難有人能夠左右到他,什麼問題到了他這里都是迎刃而解,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是能夠難道他的。
一絲說不出的情緒展露在她的眉間,現在的許南川于她來說,就好似一個難解的命題,用他的方式一次次地沖擊她,打亂她的思路,改變她的步伐,她以前懵懂,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現在,她也漸漸明白了,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從來沒有失手過,只要是他感興趣的,他非要玩—弄一番才肯罷手,而她……得罪過他,他又要用什麼手段施加在她身上呢?像剛才一樣不理不睬,視而不見的冷落,呵,恐怕不僅僅是這樣簡單吧……
桌子上的報紙,是對kingloy和許氏的專題報導,一整張頁面有一半都是介紹許南川本人,還有他的照片展示,十大鑽石級商業排行榜的俊男中排名第一的他,現年三十二,連福布斯都已不知許南川坐擁的身家達到多少,在最近兩年間,許氏更是向美國衛星公司購買且成功往太空發射了兩顆商業衛星,異稟天賦的商業才華使他有錢到這份上本來已經有點難,偏偏他除了錢之外還很有外貌,一米八六的修身比例完美得恰到好處,窄腰長腿性~感無比,配上如古代畫工一筆一筆精心勾畫的五官,尤其俊容上永恆一抹不沾人間煙火的淡冷,使他整個人透出似遠還近讓人無法抗拒的謎魅。
他就是當今女性向往的目標,有多少未婚女性想要見他一面跟他共度一晚,有多少已婚女性明明知道永不可能,只能暗自仰慕著他。
唉,這男人,還是千年不老的妖孽!
「慕向惜,如果你來這里就是對著我的照片扮花痴流口水,那麼,這里有真人版供你欣賞
「啊!」
在這個太美則妖,過極則孽的妖孽面前,慕向惜的臉紅得要滴血,她無法否認她是花痴的一員,她也不想承認她對他痴心不改,為難之際,她勉強抬頭,迎上了他的視線,那黝暗的眸子,是沉甸甸的墨黑,戲謔的光芒泛濫,卻沒有一絲絲的笑意,冷冷的疏遠的,他揚著眉頭,那種獨特的高傲半點不減,她的臉灼—熱,血液滾燙,又莫名的一陣陣冰涼,反復的溫度令她強烈的不適。
他還是吝于給她一個笑容!
即使心里軟弱如棉,也要扯起虎皮站直身子,唯有如此才是生機!
即使骨子里在滲血,即使身上已是傷痕累累,然,在人前依舊要硬撐著若無其事,談笑風生,不能失禮于人!
這是她對自己最基本的要求,雖然在他這里很難做到十全十美,但是她還是微笑著起身了,「許少難得如此大方,我感激不盡,只是,想要靠近你欣賞你的女人在這個世上何其的多,我慕向惜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他這個真人版,她已經沒有眼福去消受了!因為,看一眼,足以讓她滿心淒涼。
‘許少’這個稱呼,讓他有那麼一刻的怔愣,很快被冷酷所取代,「好個自知之明!」
抽出那張被他的文件壓在下面的合同,攤開在他眼皮底下,「這里,需要你簽字!」
依然是看也不看一眼,他不耐煩的說,「明天來上班!」
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開,慕向惜驚得魂魄移位,「阿川,你……」
「跟他們一樣,叫我許總!」好听的聲音狠厲的語氣,如細碎的冰凌在流水中相互踫撞,他的眼眸收—縮成兩個銳利而寒冷的光點,一縷嘲諷在他眉間散開,冷硬的唇角劃出一道冰冷傲慢的弧度,看她一臉震驚的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冷冷的嗤笑,「還是說,經歷了這三年的時間,你仍然對我心存希冀?」
似真似假的逼問,慕向惜面紅耳赤,無法反駁又無力應對,她賭氣的轉身欲逃,「我走了!這合同,你願意留著就留著吧,想告我想整垮我想讓我走投無路,都隨你大少爺開心,我不在乎了!」
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囂,遠離他,遠離這里,她沒有資本也沒有心神耗費在和他的廝殺里,多呆一秒,她就會原形畢露,說不定會拋去僅剩的那點自尊求他高抬貴手,求他包容她求他收容她,不,她不能!
「身為kingloy的在職員工,沒有我的允許,你本領耗盡,也休想找到一份工作,唔,我差點忘記了,你還有一條路,那就是像以前一樣做個可憐兮兮的軟弱小女生,依靠你強大的小男友生存……這是你最擅長也最經常做的事情,不是嗎?」
身後近乎挖苦的嘲諷讓慕向惜止住了腳步!
小男友?
她猛然回想起之前阿擎說起她這次歸來的身份,她是他的臨時女朋友,這個消息只有兩個人曉得,阿擎還沒有回來,許南川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可是,知道就知道唄,他自己不是也有女朋友嗎?而且是要訂婚的,所以,她憑什麼就不能有?而且,這些她都可以不計較,那最刺耳的五個字‘軟弱小女生’,是真的刺激到了她!
她承認以前是太依賴阿擎了,可是,那都是有原因的!
他不可以如此武斷又殘忍的將她定在那有違真實的十字架上!
她也可以做一個堅強的人!她也可以**生存!她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
眼前的男人,高貴優雅的氣勢,慵懶恣意的態度,異常欠扁的笑容,一張如此驚心動魄的俊顏,上帝卻用這樣的美麗搭配出這般邪~惡的靈魂,這樣惡毒的言語……上帝和他……用心何其的險惡。
她低頭,嘴角扯了下,「我不會再靠他
柔柔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他深黑的眸底,閃過一絲可以稱得上欣喜的光芒,她錯過了。
「那麼,你害怕在我身邊工作?」他低緩的聲調,挑釁的語氣,她立即回他,「我才不怕你!」
「很好!」他的唇角慢慢揚起來,帶著殺伐之氣。
很好!
我的向惜,你做得很好!
第一次交鋒,你讓我很滿意!
因為,你說……你不再靠他,這句話,我等了這麼多年……
萬里長征開始第一步,你就用日後的表現來向我證明吧!好期待……
合同的事情,今天算是做了一個了結。
許南川似乎心情頗好,石破天驚的迸出一句,「你知道小胖的媽媽是誰嗎?」
「呃?」這個突然的轉折,讓正處于隨時戒備和應戰狀態的慕向惜有些茫然。
nbsp;對上他清澈透亮的眸子,大腦開始高速的許轉,昨天城城說過的小胖,她事後問起才知道就是那個向她挑戰的小男孩,至于他的媽媽,據悉,是真的很厲害,德智體美勞樣樣跟他兒子同步走,她慕向惜不才,聞得聲名遠播的人物至今還未見到佳人,所以,她搖搖頭,明智的保持緘默。
他的眸光閃耀,唇角帶著魔魅不明的含義,吐出四個字,「市長千金
「哦!」她恍然頓悟,原來如此!
再優越驕橫強大霸道的男人也是這般的敬畏權勢,無論怎樣也逃不過‘世俗’二字!想及此,慕向惜立即換上了一幅極為蔑視和調笑的神情,說出的話也相應的辛辣無比,「你懼怕她身後的一大幫勢力,所以才故意避嫌,讓我們的城城受這種委屈?你這個做爹地的還真是……」
眼看他的視線越發的犀利和冷冽,她知道,再多說一個字,她這舌頭即將不保,所以,她見勢不妙,緩緩的收了余音,她的耳膜靈敏的捕捉到了他咬牙的聲音,「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讓你後悔莫及!」
她極不情願的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蓋住了眸光,他的語氣仍然陰森巨寒,「我告訴你慕向惜,能讓我許南川畏首畏尾的人還沒有出世!誰的千金我根本不在乎,就算他赫赫有名的上官家我也照樣不放在眼里!」
慕向惜在心里嘀咕,怎麼扯到了上官擎?這根本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兩碼事嘛!
盯視她的眼楮在空中定格五秒,他在眨眼之後變得平和。
「什麼?」
她抬頭,他已經坐直了身體,手指在鍵盤上模索了兩下,見她僵立不動,他側頭直直的看她,不得已,慕向惜只好走過來,因為電腦屏幕正正的朝向他,她盡量探出頭去而身體不至于傾斜,即使這樣,兩人還是挨得很近,陣陣于他身上的清爽男士香水味道攜帶著他狂—野依舊的雄—性氣息洶涌而來,竄入她的鼻孔和嘴巴,導致她頭腦暈乎乎的,全身的熱意膨脹得將近升華的邊緣,她的額頭和鼻尖都滲出了緊張的汗水,手心也攥著一把的濕意,再看他,瀟灑自若,落落大方,舉止優雅從容得像個高貴的王子,什麼事情什麼人他都不放在心上,儼然把她的存在當作了空氣。
三年之後,與他再次親密接觸,雖然還隔著一段距離,但是,誰勝誰負已經清楚的擺在了面前,她自嘆弗如,想要急慌慌撤退的時候,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張放大至全屏的照片,一個高得沒天理壯得不像話的女人!
注意力暫時被吸引了過去,慕向惜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圓圓的,那驚詫到骨子里的表情可愛極了,「她是市長千金?」
「她是高我一屆的師姐,從幼兒園開始,無論是學習還是體育她都拿第一,不靠別的,人家就是有這個實力!」他的聲音清晰的在她耳邊炸響,有意無意的吹拂起她一側的幾綹頭發,露出她透著嫣紅的粉色耳垂。
溫—熱的呼吸熟悉的味道,霸道的佔據了她的胸腔,她大口大口的吞吐著空氣,卻還是感覺無法喘息,身後的他越靠越近,濃濃的惑人的迷暈,從四周彌漫開來,慢慢的把她罩住,她動了動身體,卻躲不開這種無處不在的味道,卻不小心讓耳朵貼到了一片柔軟的東西,溫—熱的濕—滑的帶著甜蜜的花香,是他的唇嗎?她不敢想了……
听到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她皺起眉頭,愣愣的看著電腦的白金邊緣框上映襯著他的側臉,在屏光的閃進中,忽明忽暗,他的嘴角是微微上弧的,他的眼楮卻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上的女人,她一動也不敢動,因為她知道,只要稍稍一個側頭就能夠踫觸到他的臉頰,那樣的話,她所有的心理堡壘會全部塌陷!
不!她不能!
「怕了嗎?」蠱—惑迷離的嗓音透著白砂糖一般的甜蜜和誘~人,他的話讓她心神大動,怕了嗎?他的意思是……怕他還是怕這個女人?
她月復中的回答是︰都怕!
下一刻,她直起身體欲要走開,他的手電閃之間快捷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的一震,準確的說他的手一觸即放開,連讓她拂開的反應都來不及,但是這已經足以令她手腕上的血液一瞬間凝固了,她站住不動了。
深深的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她開口,「不怕!」
「哦?」他饒有興趣的看她一眼,又恢復了剛才的慵懶,輕輕拉動嘴角,用所謂的黃金角度構成所謂的矜持含蓄,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在衡量擺在豬肉案板上
的她有幾斤幾兩重。
「我不想折服你的驕傲,但是我覺得你勝算的機率不大,如果有你的理由,那不妨說來听听,我可不想到時候看到城城從希望的巔峰跌落到失望的波谷,你知道,這是他的媽咪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會有很多人等著看好戲!」
「起碼我跑步比她厲害吧?」慕向惜直著脖子說,像是害怕他不相信一樣,她又加重了語氣,「我跑得很快!」
「她跑得也不慢
「我會跑得會比她更快!」
「她爆發力很強
「我爆發力也不弱!」
毫無建設性的對話!
「……」他喝了一口咖啡,唇角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終于在放下杯子的時候大笑出聲,像是開了閘泄出去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她的臉紅了又紅,感覺自己像極了不服輸的小孩子,真是尷尬死了!
終于恢復如常,俊顏上因激動而留下的暗色紅潮還未褪去,他就開始警告她,「女人,沒有認清自己對手的真實水平之前,最好不要說大話!」
他又用了以前慣說的‘女人’二字,不知怎地,慕向惜竟然听出了一種寵溺的情感在里面,這樣想過之後,她又連忙急急的否定了,怎麼可能?
她面帶失落的說,「我只是不想城城受委屈
「所以,如果你輸了,丟了你的自尊不要緊,兒子的自尊也沒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那怎麼不在親子游戲里拿第一?」
她近乎揶揄的賭氣讓他好笑,淡淡的一個眼神,他不無自夸的說,「我和兒子向來都是第一,但是再加上城城的女乃女乃,那總成績馬上就成了倒數也不足為怪,那你說,這是誰的錯?是我的錯嗎?」
那指責的詰問,讓慕向惜默默的低下了頭,她悶悶的說,「我以後會盡力彌補的!」
「最好是這樣!」他冷哼一聲,低頭翻看桌上的文件,慕向惜知道這是逐客令,「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里面的儲物間有你的東西,拿走!」
她的東西?
慕向惜滿懷詫異的走進隔間,那牆壁那窗簾那桌椅,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那張奢侈的大床上,還殘留著他和她曾經歡好的痕跡,忘不了他對她的柔情瞬間,忘不了他含滿了感情和愛慕的眼神,忘不了他每一個狂野卻珍惜的動作,忘不了激——情過後他的悉心照顧,忘不了……忘不了……
曾經的過往,現在回憶起來竟然如經年的美酒,時間越久越泛著厚重的醇香,人生里走得最急的永遠是最美麗的風景,生命中傷得最深的總是那些最真切的感情,是不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耳邊依然蕩漾著他富有韻味的輕笑聲,如涓涓流水,舒緩動听,而今,他已經是別人的男人……
桌子上的照片,是他和elvira的合影,男人俊逸女人嫵—媚,很親昵很和睦,兩人幸福的坐在青梗山外面的草地上耳鬢廝—磨竊竊私語,他們身後的畫面,是城城追著一只撒歡的狗在興奮的跑,那狗又高又壯,乍看一下,真的跟藏獒差不多的凶猛……
不由得回憶起他以前掛在嘴邊的話,「慕向惜,你再罵我一句,我把你拖出去喂狗!」那狗終于買來了嗎?只怕也只有她會悲天憫人的想起以前的事情,他……早已忘記了吧!
從此以後,還會有誰?
還會有誰?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身臨其境的她,終于體會到了什麼是觸景生情,想起前些天要回國的時候躊躇滿志,想要躲在一個遠離他的角落安靜的棲息,過完自己的後半輩子,可是,往往事與願違,她終究還是仰賴在他的鼻息之下求生活,雖然不若以前的束手束腳,可是,完全的自由是絕對不可能有的,他是個多麼挑剔的老板,她不是沒有見識過,所以,以後的工作,還是要盡心盡力才行,絕對不可以再被他抓住什麼把柄羞辱一番!
既然生活要她隨遇而安,那她也要學會適應。
在桌子很顯眼的角落,擺著一個一人可抱的棕色箱子,她好奇的打開,是她以前擺在辦公桌上的東西,台歷、水杯、一個掛飾,一把鑰匙,封子勤送的那個靠墊,還有他們全家三口的照片,他
、她和他們的兒子,具體是什麼時候照的,她已經記不清楚了,應該是二人感情最好的時候拍下的吧,瞧她偎依在他懷里笑得多麼甜美多麼恣意,就好像這全世界的幸福都在她掌握之中了。
所有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灰塵,只有這個鏡框是干干淨淨的,就好像剛剛被人擦拭干淨一樣,這個發現,她並沒有多想,只是感覺這照片再也不能擺放在桌面上了,想了想,還是塞進了自己的包里,帶回家算了!
從里面走出來,看著正襟危坐工作的男人,她的心頭不由得浮起一個句經典的話,再牛b的肖邦,也彈不出老子的悲傷!用在她身上,還真是非常貼切得很!因為,眼淚,是早就流完了的,而且,她答應了上官擎,再也不要為誰流淚,過往的一切充分證明了,淚水是最沒有用的武器,是懦弱的表現,她不想再這樣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又響在了她的耳畔,「這里的健身房你去報個名,以後每天都要去訓練,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了,你應該懂得臨陣磨槍的道理!」
她當然懂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切!
慕向惜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反抗,他明明就是看不起她!
好吧,她會讓他見識到,什麼是不用磨也照樣厲害的刀槍!
焦點訪談的開場白︰用事實說話!所以,這個問題,她慕向惜不想做無用的辯駁了,反正去鍛煉一體也不用花她的錢,她大可以去享受一下那優越的服務……這樣想著,她點點頭,邁出去一步,那縈繞不斷的男低音又不依不饒,「還有……」
「……你說她咬了咬牙,他到底還有多少看她不順眼的事情,可不可以一次性說完?
「城城現在七歲了!」
「我知道啊他這不是廢話嗎?
「拜托你以後聊天的時候不要穿得那麼隨便,ok?」
他極為頭痛的表情,慕向惜的臉‘嘩’一下,紅到了脖頸處,愣愣的站在那里,低聲‘哦’了一下,他好笑的催促她,「傻站在那里干嘛,還不出去?」
「您老囑咐完了嗎?」
「慕向惜,你……」
她一個敏捷的閃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關上的門掩去了他暴躁的咒罵,慕向惜不由得咂舌,這男人,還跟以前一樣忌諱別人說他一個‘老’字,嗯,就這點還比較可愛,除了這個,別的,似乎都變了……
他,是別人的了……只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一切……
這里,唯一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的,就是安安和萌萌兩個人,從以前的冷漠到再見的盛情對待,她的唇角終于釋放了一些欣喜,從里面走出來,就看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已經被整理得干干淨淨,她笑得溫和又故作吃驚,「你們知道我會重新在這里上班?」
「那是,我們許總的本領我們還不清楚?他想留你,你能溜得掉才怪!」安安朝她擠眉弄眼的壞笑。
「他想留我嗎?」她喃喃自語著,認命的擺放自己的東西,不用五分鐘,就整理好了,回頭又跟她們聊了一些閑話,就離開了。
晚上,慕向惜就接到了上官擎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恨鐵不成鋼的咒罵。
「姐,你不是我上官擎的姐姐,你是傻瓜而且還是笨到家的痴呆!切,做他的私人助理,你還真夠窩囊的,繞來繞去還要在他手底下求生存,你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應召女嗎?你在意大利學的新聞專業要放棄了嗎?你們教授可不止一次痛心疾首的拔著沒剩幾根的頭發告訴我,說你如果不那麼懶惰不那麼隨情,只要你想做,你就會在新聞專業小有成就,才女級別的女人卻偏偏不願意嶄露頭角,好吧,做個縮頭烏龜式的小人物我也是支持的,但是你別卑微到這地步行嗎?喂,懶女人,耳朵還在嗎?」
「在慕向惜謹慎的陪笑。
她現在對于許南川和上官擎的消息靈通,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驚詫的了。
這兩個人簡直到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地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時事政—治乃至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在他們掌握之中,不是她此等凡人能夠比擬的,所以,她淡定從容的接受了,不再問他是如何在幾個小時後之後得知了她的決定。
而且,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不
要命的人才會跟他辯論,這些年,他叫著她姐姐卻做著訓人的工作,儼然成了她嚴厲的大哥,這個,她已經習慣了,所以,免疫了,她不怕他罵,就怕他憋在心里不罵,所謂越罵越氣,再罵氣就消了,她現在就在耐心的等著,經驗告訴她,他現在基本過了怒火囂張的階段,下面,他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聊天了。
電話對面的他‘咕咚’一聲,吞咽了一大口降火茶,認命了的語氣,賞賜她開口,「說吧!」
「阿擎,我覺得……他還喜歡著我……」
「你覺得?還是你的痴心妄想?」一錘定音,讓她極為受挫,好吧,她承認,有一大半是她的痴心妄想!
「他給我這次機會,所以我想……」未完的話,她知道他會明白的。
果然,他開始了,「姐,我們之前說得好好的,如果你想要他,就要自己去創造機會,至少讓彼此處于一個公平的位置上,不是要他賜予你,賜予你機會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是施舍,更有甚者是玩—弄,你繼續在那里工作,或多或少會被他壓迫著牽引著,這樣的機會是你想要的嗎?姐,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求你至少要離他遠一點嗎?」
上官擎有預感,再跟這遲鈍女打交道,他遲早有一天也會墮落到那個教授的悲慘局面……禿頂……暴躁……的小老頭兒……靠靠的,都是被這女人給害的!
「為什麼?」慕向惜知學好問。
「你的致命缺陷就是,你站在他面前,毫無抵抗力!他用那雙的眼楮刻意盯著你看,你臉上立刻就寫滿了三個字︰我願意!」
「有這麼明顯嗎?」她幾乎想鑽進被窩里去了,一張臉滾燙滾燙的,她真的有那麼沒出息嗎?
此刻的上官擎,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塊石頭,不吐不快,「一頭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螞蟻正好路過,它抬頭望了望那雲霧繚繞的頂峰,不禁唱到︰呀啦索,這就是青藏高原!姐,你就是那只螞蟻,認定了那個糞堆你就崇拜上了,縱使外面有真正的聖山擺在你面前,你也要在那里安家落戶了
這比喻,真不貼切!慕向惜的第一個評判就是如此。
最後又認真想了想,阿擎跟許南川勢不兩立,毀損參半的事情也是常見的,他心里恨不得對方就是那糞堆吧?可是,把她這個不相關的人拉進去做個小螞蟻,是不是也太遜了一點兒?
她自己琢磨的時候,上官擎,苦口婆心的勸導,「姐,你不了解男人,特別是他這種佔—有欲極其強烈的男人,受過一次感情的傷害,如果他真的想要重新開始,如果他尊重你,他不會再次主動轟轟烈烈的追求你,他會安靜的等在那里,看你如何用愛情將他從別的女人手里搶回來,如果你真的可以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那你就會得到他全部的真心誠心愛心,你們會有王子公主式的幸福的!」
「你讓我做一個追求王子的公主?」
這個,有點難為情……
「是的!而且,還要有氣勢一點,舉著大旗,吆喝著︰請轉告王子,老娘還在披荊斬棘的路上,還有雪山未翻、大河未過、巨龍未殺、帥哥未泡……叫他繼續死睡吧!這個,才是他要的真正的公主!」
這個,更加難為情……
可是,听上官擎那急切又狂熱的語氣,似乎只要她一聲令下,他就會把那面準備好的旗幟交給她,好讓她去開天闢地,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親力而為!
她持續的沉默……
上官擎的雄心壯志在瞬間成為泡影……
他的腦袋重重的倒在了桌子上,好吧,對她的期望還是太高了,他成了那個悲催的尼采!最後,他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讓你不去上班,你還是會去吧?」
「……」
「真是受不了你!」
「阿擎……喝口茶再說……」她干巴巴的笑,他翻白眼,「事已至此,你就給我放聰明一點,先請幾天病假,看他如何反應,我可事先告訴你,別他一個電話你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還有,把你的花痴相給我收好!」
「然後呢?」
「然後就看你的聰明才智了,實在拖不過去就硬著頭皮去吧,記住一點!別讓他那麼容易就把你搞定,知道被他搞定之後你的下場是什麼嗎?是被他殘忍的甩掉!」
br>他會嗎?此時的慕向惜壓根不相信!
晚上,慕向惜就做了一個夢,依然是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的俊顏,只是等她靠近的時候,卻變成了引魂之花……
彼岸花,亦即惡魔的溫柔,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做接引之花,當靈魂渡過忘川,看到此花,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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