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跟顧莎講了一大堆關于賞菊大會的場面有多麼多麼隆重,顧莎听得快要睡著了。
她是不是不應該問這小鸚鵡?
晚上用過晚餐後,是和邵景彥時隔三天的同床共眠,顧莎居然忽然感覺緊張起來。
那天在浴池里的事情又浮上腦海,原本都已經忘記了,現在居然又記得無比清楚深刻。
「咳咳。」顧莎干咳了兩聲,已經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些燒燒的。
想要月兌衣服睡覺,但是怎麼也抬不起手來,邵景彥把玩著手里的彈弓,若無其事地坐在床邊,月兌得已經只剩下雪白的里衣。
顧莎心里海浪翻滾,就差把她這只小船打翻,只是這許久的心里斗爭下來,她臉上已經燒得不行,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怎麼?愛妃很熱嗎?」邵景彥站起身,走到顧莎身邊,盯著她紅紅的臉蛋,眼楮眨啊眨的。
「滾!」顧莎閉上眼楮,深呼吸,吐氣。
邵景彥倒也不生氣,直起身子,氣定神閑地說,「愛妃,就寢吧,時辰不早了。」
「我還不困。」顧莎硬著頭皮說。
「哦?愛妃可是精力充沛?要不要本王幫愛妃排解排解?」邵景彥不要臉地說,看著顧莎紅得跟熟爛的番茄似的,心里樂翻了天。
「啊,對了,我要上茅房。」顧莎一听到排解就想到開溜的借口,站起身沒有多考慮就往門口沖去。
邵景彥笑著坐回床邊,倒也沒攔著她,隨她推開門風一般消失在門口。
沒多久,不出邵景彥所料,顧莎一陣風一般又沖了回來,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好像門外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重重喘氣。
「茅,茅房有鬼!」她是真的去了茅房。
「哈哈哈哈哈……」邵景彥看顧莎驚魂未定的模樣,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真的有鬼!」顧莎臉色微微有些白。
雖然兩人新婚半月時間,並不算太久,但是邵景彥已經模清了顧莎極其怕鬼的個性。
她所謂的鬼,其實是他耍的一些小把戲,他回臥房前去了一趟茅房,隨手在茅房上面掛了一見衣裳,那衣裳上的銀絲,正連在他手中。
他早就料到顧莎一著急一有問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跑,而她的目的地往往都是茅房,就像上次他抓了一只青蟲,嚇得她臉都白了,被他笑了幾句,她還不樂意了,一副逞強的模樣,他再逗她的時候,她就說自己肚子疼要上茅房懶得理他。
「沒笑什麼,本王要熄燈就寢了,如果你不希望你口中的鬼找到這里來的話,最好快點熄燈。」邵景彥信口掐了一句。
沒想到顧莎二話不說,三兩下月兌了衣服,跟只兔子似的竄進被窩里,被子拉過頭,嚴嚴實實捂著。
「蠟燭還沒吹。」邵景彥躺在里面,看著旁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的人,捂嘴偷笑,說話依舊淡定。
「你去。」顧莎悶悶地從被窩里扔出兩個字。
「先撇開身份尊卑不言,你躺在外側,吹燈應該由你。」邵景彥捏著下巴,認真地說,心里早就樂成了一片。
「我不去!」
「快去,等下鬼循著火光過來,我可……」
噌,被窩里的人沒等他說完,猛地鑽出被窩,光著腳幾步就到了桌邊,以最快的速度吹滅了燈,跑回被窩里。
一瞬間,整個臥房陷入了黑暗,今晚的月光似乎也特別暗淡,屋里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
隱隱約約感覺到顧莎在被窩里顫抖,邵景彥故作平常地躺下,特意和顧莎面對面側躺。
顧莎原本就怕鬼神之類的,但是她從事的和科學掛鉤,在現代再怎麼怕也不會太過嚴重,可是如今自己身上連重生這樣的破事都能發生,她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簡直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由此可證,鬼神也並不是什麼完全虛無的東西。
越想越怕,緊緊閉著眼楮,顫抖越發止不住。
心魔比鬼神更可怕,腦海里不斷回想著剛剛白衣飄飄的畫面,把那一瞬間的恐懼不斷不斷擴大,顧莎渾身一抖,眼淚從緊閉的眼楮縫里滾出來。
「邵景彥……」顧莎帶著哭腔,小聲叫著邵景彥,而不是六王爺,或者王爺。
邵景彥耳朵靈,加上他一直在注意顧莎,所以這一聲名字他听得真真切切,只是不敢相信她居然哭了,有這麼可怕嗎?不就是一件衣服掛在茅廁動了幾下,有點像鬼而已嗎?
「夙沙蓉蓉,你……」邵景彥伸手撥開一小段被子,在她臉上模到一片潮濕,心髒緊了緊。
「真的有鬼……我,我在茅廁看到一個,一個白色的,人,人影……」顧莎一只手緊緊攥著掛在胸前的木雕,委屈地哭訴,邵景彥攬過她,將她抱在懷中。
「有可能是誰怕晚上下雨把衣服晾在茅廁里了……」邵景彥不敢告訴顧莎那是他耍她的,他怕她現在我見猶憐的模樣忽然變成張牙舞爪的模樣。
「噗……」顧莎被邵景彥逗得笑出了聲,剛剛的恐懼感也消散了許多,「誰會把衣服晾在茅房里啊!」
「那你覺得真的是鬼?」
顧莎渾身一抖,再次陷入恐懼,情不自禁地往邵景彥懷里靠了靠。
懷里的柔軟,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讓邵景彥有些愛不釋手,這個女人,是他的。
也不準備再給顧莎做什麼心理開導,抱著她軟軟香香的身子,倒是樂得自在。
之前他怎麼就沒發現這女人的身體抱起來這麼舒服呢,用力嗅了嗅,那股淡香濃郁起來,讓人欲罷不能。
總有一天,她會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吧,黑暗中,他的臉上綻放一朵狡黠的花。
顧莎靠在邵景彥精壯溫暖的懷抱里,漸漸有了睡意,忘了害怕,最後沉沉睡去,睡得難得地安穩。
她之前怎麼就沒發現邵景彥的懷抱這麼有安全感?
第二天兩人都起的很遲,日上三竿,都快要到午飯時間的時候,兩人才懶懶地起床,可是都一臉還沒睡夠的模樣。
吃過午飯,顧莎去書房研究起關于她自己病情的藥房。
邵景彥去了蔬果園子,鼓搗他的毒物。
兩人各做各的,到了晚飯前一個時辰,下人丫鬟們才帶著他們重新梳洗一番,送他們進了轎子。
賞菊大會要開始了。
寬敞豪華的轎子里,顧莎盤腿坐著,毫無淑女形象可言。
隨手拿過一個隻果,咬的 嚓 嚓響,邵景彥皺起了眉頭,這女人是公主?是公主?公主?
「進皇宮注意禮儀,一個不小心被砍頭我可救不了你。」
「哦。」顧莎滿不在意地答應著,繼續 嚓 嚓地咬隻果,是不是還撩開簾子看看到哪兒了。
邵景彥的後腦勺已經掛滿了黑線,密密麻麻已經沒有空隙。
在轎子上吃了三個隻果,轎夫喊著到了,下人的恭迎聲響起,顧莎扔了果核,掏出面紗快速地綁好。
邵景彥先下的車,轉身看顧莎的時候她已經蒙上了臉,心里不禁感到驚訝,這女人看似沒頭沒腦地,不料還是挺細心的。
看著她邁著蓮步,在下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規規矩矩的模樣倒是有了公主的樣子,與馬車里的她判若兩人。
她這是在用這樣的方法諷刺他裝傻的行為嗎?
隨著恭迎聲,邵景彥和顧莎在太監的帶領下進了宮門,朝著御花園走去。
一路上顧莎安靜地跟著,腳步不大不小,腰挺背直,一語未發,頗有幾分風範。
這才像樣嘛,邵景彥想。
越靠近御花園,越是熱鬧,笑著鬧著的人無一衣著光線,儀態得體。
太監們領著邵景彥和顧莎到了一張小圓桌,四周擺滿了一樣的小圓桌,這一桌似乎是特別為六王爺準備的。
而這些圓桌中間是金光閃閃的龍椅,所有桌子都對著同一個方向,那里是一處台子,台子周圍滿是盛開的菊花,姿態顏色各異,好不繁榮。
顧莎有點明白這賞菊大會是怎麼回事了,暖暖說這皇帝會請很多才藝高超的人來表演助興。
實際上也是滿朝文武官員向皇上展示自己閨女兒子的才藝。
反正也沒她什麼事兒,她看完花,吃完東西,欣賞完表演,也就可以回家睡覺了。
這跟那些公司應酬差不多,真是無論在哪兒,都少不了這個。
看了看四周,嗯,差不多坐齊了。
顧莎安靜坐著,邵景彥隨意地對著她說,「愛妃,喜歡菊花嗎?」
「回王爺,臣妾不喜歡菊花。」顧莎知道邵景彥開始演戲了,只是依照自己的情況如實說。
以前她對菊花挺有好感,更可以說是有種敬畏,因為祭拜都用菊花多,可是後來這菊花二字有了另一番解釋,她便不再喜歡菊花了。
顯然這里不可能對菊花有那番深意,顧莎也不是腐女,也不是愛花人士,這菊花嘛,反正就是不喜歡,也喜歡不起來。
「為何?」邵景彥倒有些好奇了,一般女人不都愛花嗎?
「多懷念那時年少,2b還是鉛筆,菊花還是菊花……」顧莎朗誦詩歌似的,仰著脖子,憂傷地說。
邵景彥一頭霧水,包括站在旁邊偷偷听他們說話的太監宮女也不明白這話。
「六弟妹,2b是何?鉛筆是何?為何年少時菊花是菊花,此時菊花卻不再是菊花?這詩是你們青國的詩人所寫嗎?」
一位翩翩公子哥,一派手掌將紙扇子合起,走到邵景彥和顧莎這桌邊上,笑吟吟地問。
身後跟著幾個宮女,個個長得標致。
顧莎眼尖,一眼就看到這人眼底的不懷好意,還有出口時骨子里透出的風流氣息。
「這位是……」顧莎站起身。
「我是六弟的二哥,景榮,六弟妹,自從你與六弟成親之後,二哥一直沒有到六王府探望你們,真是怠慢了。」邵景榮謙遜地拱手,微微彎腰。
「二皇兄言重了,我和景彥應該登門拜訪才是。」顧莎學著電視里的人,一板一眼有木有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