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府雖然損失了不少銀子細軟,卻沒有過多的停留在崇州地面,而是從府衙預支了一筆費用,帶著張管家和隨從們急急匆匆的離開了。
樂蓉沒有搬離避禍,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但是為了防止街坊碎嘴之人的饒舌。每次外出還是會先將自己打扮一番,讓久住在一起的龍七和王瑞端詳起來總是感覺不出哪里有什麼變化,但就是看起來偏偏和以前不太一樣,好像換了一個人。
龍七有一個小的賭局作坊,設在崇州鎮城最熱鬧的大街上,由于提前已經打點好府衙的捕快差役,因此賭局作坊開張數月,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作坊是賭局,針對的對象是過往崇州營生的商家路人。
崇州雖然不算大的州鎮,但地處明朝商業要道,是個商家必經之地。因此過往的各路商家很多,龍七的賭局作坊也就不差經常光顧的客人了。
樂蓉坐在院落里休息,望著院子里的柳樹發呆,忽然看到王瑞一臉沮喪的拿著賭具走進院落。
「胖瑞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樂蓉問道。
「哦,沒什麼。」王瑞心不在焉說。
「出什麼事你就說出來吧,沒準我能幫你拿個主意?」樂蓉開解的說。
「上個月有個靈州的財主叫楊萬才的來咱們賭局作坊,玩了有一個多月了,輸掉了不少銀子,本來輸贏也就那麼一回事。最近他不來了,听說楊萬才門下有個老管事勸他戒賭,現在楊財主不來咱們賭局作坊了,這買賣很受影響所以我比較頭疼。」王瑞滿月復心事的說。
「不賭了也不是壞事啊,他不玩了不是還有玩的客人嗎?」樂蓉看著王瑞說道。
「問題事情不是這碼事兒!」王瑞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院門聲音放低說「這個楊萬才是個比較顯擺的財主,而且在靈州口碑非常不佳,哄他入局玩也是受了別人的托付。雖說咱們撈偏門的不講究劫富濟貧,但偶爾做一點好事起碼死了見了閻王爺也好有個功德的說法。」
「那個老管事和楊財主是什麼樣關系?」樂蓉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听說這個老管事是楊財主父親那會兒收留的家人,楊財主一直拿他是當叔叔看待吧!」王瑞邊說著邊從院落里一張木桌上抄起茶壺給自己滿了一杯茶。
「哦,那我有辦法勸他再來賭了!」樂蓉想了想說。「不過事情辦成了,有什麼好處嗎?」
「真的嗎?」王瑞有些不信的看著樂蓉。「妹妹打算怎麼做?」
樂蓉微笑著將自己心中想法說給王瑞。
「這樣能行嗎?」王瑞疑惑的說。
「行與不行試過了再說吧。」樂蓉拍了一下王瑞的肩頭說「事情辦成了,胖瑞哥請我吃古記的糖炒栗子吧。」
「行!」王瑞回答。
楊萬才是做布匹綢緞生意的人,經常進貨出貨往返經過崇州城。一個月滯留賭局作坊令他的流動銀子有些緊張,畢竟在賭局作坊玩限額並不是很大,只是輸錢有些紅眼的楊財主一直是在不斷加碼希望翻身。
听從勸告的楊萬才正在崇州城門外的有間茶樓的大廳里飲茶歇息。有間茶樓是南來北往路過崇州的商人們經常打腳休息的地方。
一身男裝妝扮的樂蓉借故坐在楊萬才茶桌的一側,飲茶會友自然會有很多天南地北的聊料。樂蓉先與楊萬才聊了些天下奇聞閑事,和一些出行買賣所在的風土人情,後來裝作無意問「看楊老板神色有些不同,難不成楊老板最近還有什麼不開解的事情嗎?」
楊萬才嘆了一口氣,講述了自己戒賭的事情來。
「你現在真的是收手不賭了嗎」樂蓉試探著問。
「是的,我不賭了。」楊萬才猶豫了一下說。
「好賭當然不是件好事,現在你能及時戒賭了,說明你是個豪杰是個人物。富裕的人能有楊兄這樣的奇男子,真是令我佩服啊!」樂蓉贊嘆的說。
「慚愧啊!」楊萬才擺了擺手說。
「不過你說你是被家里的老管事相勸才不賭的,果真是听了他的勸告嗎?」樂蓉看著楊萬才詢問道。
「確實是老管事勸告我的啊!」楊萬才回答道。
「老管事雖說是你家里的老家人,是你父親收留的人,但他的身份是一介下人。他是你父兄還是你的長輩,怎麼能管教你啊!」樂蓉頓了頓說「你也是大戶人家是個富貴的人,是個有身份的人,听從下人勸告而戒賭的這件事要是張揚出去,別人肯定會說你無能啊,說你閑話的啊!依我所見,你還是應該先去賭坊小賭一番,過個半個月自己收手不玩了,到時候人家肯定會認為你自己不賭了,而不是貿然听從下人的意見。如此這般行事才是大丈夫所為,別人才不會笑話于你呀。」
「言之有理!」楊萬才點了點頭說。「果真應該如此!」
回到龍家宅院,樂蓉接過糖炒栗子看著王瑞說「估計楊財主這幾天就會來賭坊繼續玩的,不過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的了。」
幾日後,笑容滿面的王瑞將一大包糖炒栗子放到了樂蓉的面前。
「怎麼了?這麼高興呀?」樂蓉笑了笑說。
「魚兒上鉤了,這次他賭得比以前還凶,我估計用不上兩周時間,就能吃透他讓他破產的。」王瑞得意的說。
「哦,你不會趕盡殺絕吧!」樂蓉淡然地說。
「不知道,但是如果楊財主想要死,我會送給他繩子的。」王瑞老實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