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居」名為居所,卻是一典雅的樓閣。
底樓是散座,中央是一闊大的舞台,由台頂垂下寬大的帷幔,淡紫的薄紗遮住了舞台里的妙人兒,卻讓那婀娜的身影隱隱通過飄渺的輕紗透出,讓人浮想聯翩,點點的蘭花點綴在舞台四周,音起舞動蘭花香,淡紫薄紗輕飄揚,「若蘭居」的歌女,舞姬便在這舞台上,這薄紗中,這花香下盡情的揮灑自己的青春與技藝。而那些揮金如土的客人們便喧嚷的坐在舞台四周,目光炯炯的盯著薄紗這後的娉婷影姿,似火的注視像要將那礙事的紫紗燒著般,此起彼伏的喧鬧聲,斗酒聲,調?笑聲,構成了一幅活色天香的銷?魂?圖。
二樓是雅座,臨街一面是簾幕小窗,臨台一面是金鉤珠簾,兩邊牆上掛的是些名人字畫,雖沒有「散花樓」的大氣磅礡,憂國思民,卻有著婉約派的圓潤清麗,婉美軟媚,與「散花樓」形成一陰柔一陽剛的強烈對比。
三樓是休息的客房,有「若蘭居」姑娘們的幽居,亦有客人們的臥榻,有看的上的姑娘,若出得起價錢,可以在姑娘們的幽居里共度良?宵,沒有看的上的姑娘,或出不起姑娘一?夜的價錢的,可以在臥榻上細品名茶,回味醇酒,閑聞花香。
因「若蘭居」的高雅瑰麗不似其它青樓,它不僅歌舞絲竹清音飄渺惹人向往,更是美酒香茗幽蘭飄香讓人沉醉。
「若蘭居」日日爆滿之中,簾外輕歌曼舞,簾內觥籌交錯,珠光琥珀搖曳之間,真不愧是一座人間仙境。
如今南宮靜和晉無憂便坐在「若蘭居」二樓的雅座,看著樓下的鶯歌蔓舞,听著台上的絲竹雅樂,聞著空氣中的淡雅幽香,品著手上的美酒香茗。
南宮靜斜睨一眼輕抿美酒的晉無憂,他似乎常來這兒,剛剛進門時那打扮的花枝亂顫的女人竟是熱情似火的迎上來對他動手動腳,還不停抱怨責怪著這「公子」很長時間不見人,害得若蘭姑娘思念成疾。
她一臉鄙視,該死的公子,竟到處沾花惹草,紅顏知己遍布天下。
不過,這似乎並不管她什麼事,她用不著生氣吧?
「華娘,我們每天花下重金在此等候,為的就是一睹若蘭姑娘的風采,可是這若蘭姑娘都已經快一月未曾上台表演了。」對面雅間中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開口說道。
南宮靜失笑,怎麼這古代的男子偏愛白衣嗎?穿的一身雪白的,就以為自己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了,俗不知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而穿白衣的不一定是天使,有可能是無常。
公子愛穿一身白衣,那張揚明朗的白色把他顯得英俊開朗飄逸溫暖,只看一眼便會讓人移不開眼。初見獨孤離時他也穿著一身白衣,用藩龍金絲繡入夾層的金緣九蟒在陽光的折射下猶如環繞一層淡淡的光暈,襯的來人氣度非凡,典雅高貴襯著他淡漠疏離的氣質,給人一種難以靠近,只能敬仰的錯覺。
而對面那男子,穿上這白衣,卻讓南宮靜覺得糟蹋了那純白的顏色……
「就是,就是,華娘,今日若蘭姑娘若還不出來,咱們可不依了……」
隨著那白衣男子的音落,樓下的散座已炸開鍋,全都吵著要一睹蕭若蘭的芳容。
南宮靜輕瞟一眼鎮定自若的晉無憂,不禁暗暗嘆息,看吧,有多少雙色眼正打著你老相好的主意啊,我看你能鎮定到何時。
她埋頭開始幸災樂禍的品茶,只是明亮的琉璃眼骨溜溜的轉著,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晉無憂狀似無意得看一眼南宮靜,恰還看到她輕斂眼瞼的一瞬間雙眸流露出的一抹暗自得意,和唇邊那股若有若無的幸災樂禍。
他皺眉,不由提高警惕,這丫頭又在想什麼?或者說打什麼主意?
「快看快看,若蘭姑娘出來了……」
不知是誰眼尖說了一句,本來喧鬧的「若蘭居」驟然安靜,南宮靜匆忙起身跑到金鉤珠簾前向一樓的舞台望去。
晉無憂更加郁悶,這丫頭,怎麼比那些嫖?客還要饑渴,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女人,看美女比男人還要激動?隨即那慵懶的目光移到珠簾邊那抹焦急的想看美人兒的身影上上下打量著,或許可以想辦法證明一下,她究竟是不是女人……唇邊那股陰險的笑容真的很像偷了腥的貓。
南宮靜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她疑惑的轉頭,卻看見晉無憂優雅的起身,唇邊噙著一抹痞懶的淺笑,緩步走向珠簾。
她心中冷笑︰還是等不及要看看你的老相好了,我還以為你能穩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