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明月當空,清光灑園,大家爭吵了半天,早已饑腸轆轆,再也無心賞石。
清心居士這才想起沒吃晚飯,連忙大呼幾聲「對不起」,立刻派人擺上一大桌好酒好菜,招呼眾人在清心亭中一邊品酒用膳,一邊听琴賞月。
如此酒過三巡,清心亭中緊張的氣氛終于緩和下來。
清心居士首先提議︰「今日清心園中高朋滿座,眾位才子、大師為小弟出謀劃策,小弟真是感激不盡。對此良辰美景,我們大家都應該開開心心才對,依我看,不如大家輪流來表演一兩個節目,助助酒興如何?」
四海游客也看出氣氛太過冷清,立即拍手贊同道︰「清心兄這個提議真好,久聞三山兄在歌藝方面有獨到之處,出入當今梨園如同自己家一般,不知能否在現場給我們大家獻歌幾曲?」
三山看客平日里除了「拉」和「撒」,其余時間都和歌伎們廝混,除了精通風花雪月,對樂理曲藝也十分在行,听四海游客奉承他幾句,當下便整了整衣裳,擺出一個美人摘花的姿勢,媚笑道︰「不就是唱幾首小曲嗎,這有何難?今日適逢清心兄賞石大喜,我就來個喜上加喜,拋磚引玉先為大家唱兩首,不過,還得請嫂夫人幫伴個奏,不知行不行?」
清心居士大喜道︰「行行行,有什麼不行,你想唱什麼歌,我愛妾就能幫你奏什麼曲。」
三山看客于是又擺出幾個弱柳扶風的姿勢,也不顧身旁的人肉不肉麻,清了清嗓子就高聲唱道︰「
春盤宜剪三生菜,
春燕斜簪七寶釵。
春風春醞透人懷。
春宴排,齊唱喜春來。」
江逸飛雖然不懂三山看客用什麼唱腔和技法,但是听到他的聲音時而高亢清亮,時而低沉柔和,與清心愛妾的琴音配合在一起,的確十分悅耳動听,沒等三山看客唱完,就跟大家使勁鼓掌喝起彩來。
四海游者眯著眼楮,一邊用手打著節拍,一邊搖頭晃腦道︰「這是遺山先生的《喜春來》第一首。寫的是在熱熱鬧鬧的春宴上,大家迎著和煦的春風,喝著香淳的美酒,歡快地唱著《喜春來》。現在正值早春,我們在春風中宴飲,唱這樣歡快喜悅的曲子再合適不過了。」
三山看客接著唱道︰「
梅殘玉靨香猶在,
柳破金梢眼未開。
東風和氣滿樓台。
桃杏拆,
宜唱喜春來。」
四海游者繼續道︰「這是《喜春來》第二首,梅香猶在,柳眼未開,東風和氣,桃杏欲綻,如此滿園春色,如何能不叫人如墮春風,春心蕩漾,意亂神迷!這三山兄唱得果然動听,難怪無論是良家婦女,還是婬娃*,一听到他唱歌都喜歡得不得了。」
三山看客又趁興唱了幾曲,才停下來道︰「四海兄似乎對小弟唱的歌不感興趣,接下來輪到你為大家表演了。」
四海游者道︰「你唱得好好的,怎麼不唱了?你也知道我天生一副公鴨嗓,如果唱起歌來,嚇壞了清心兄府中的小孩,你可要全權負責。」
三山看客冷笑道︰「我又不讓你唱歌,听說你國畫之技冠絕天下,不知道是浪得虛名,還是虛得浪名,難道今日不打算亮一手給我們看看嗎?」
清心居士也趁機在一旁道︰「早就听說四海兄的一張墨寶值千金,今天小弟豁出去了,就算出一萬金也要懇求四海兄在清心園中畫幾張畫。」
四海游者白了三山看客一眼,對清心居士笑道︰「好罷,不管是浪得虛名,還是虛得浪名,既然清心兄開口,哪有不從命之理。勞煩清心兄讓書僮送上筆墨紙硯,我這就在大家面前獻一獻丑。」
清心居士笑得合不攏嘴,馬上吩咐書僮抬出一張長長的書桌,擺在清心亭前的空地上,同時拿出家中所有*筆墨和宣紙,供四海游者挑選。
四海游者走到桌前,略略一思索,就提出筆來,在宣紙上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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