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雲這一席話說出口,那些侯在一旁的翎羽門弟子就不淡定了。
有不少人那一臉嘲諷的表情看著百里,更甚至有不少人冷哼出聲。
唯有子書凜然仿佛什麼感覺都沒有一般,只是笑看著百里雲,他笑道︰「替我謝謝你們教主的賀禮,現在離我生辰還有些時間,不如請你們在翎羽門小住一段時間?」
百里正想辦法希望能在這翎羽門留一段時間,沒想到子書凜然居然自己說了出來。但是百里雲還是顰眉,頗有些為難的說道︰「這,既然前輩挽留,那小輩只當恭敬不如從命。」
「那就好、那就好……」子書凜然的眸子里精光暴射,他高興的看著百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讓人帶你們去翎羽門後的小築住一段時間吧。那里清淨得好,也不會有人打擾。」
「是,那麻煩前輩了。」百里雲眸子中依舊得平靜,垂下的眸子之中卻多了幾分思索和疑惑,這子書凜然到底什麼意思?
他拿了他們門派被盜的鎮店之寶過來,子書凜然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好禮相待。若不是這子書凜然有什麼陰謀,就是他真的老年痴呆了。
不過既然能讓他暫時保命,管他是老年痴呆還是什麼陰謀詭計,百里雲都不在乎。
又和子書凜然在偏殿里聊了一段時間之後,百里雲等人被翎羽門的弟子帶向子書凜然口中說的小築,準備休息。
那小築是個很偏僻的竹屋,不在翎羽門之內,離翎羽門的建築有一段距離,到像是在翎羽門後面的禁地外不起眼的小屋子一般。
小築是建立在一個形如鏡子的湖上,進小築籬笆時,百里雲注意到籬笆大門前的柱子上掛著一塊木匾,上書‘鏡湖小築’四個繁體字。
這里與之前見到的翎羽門大殿完全不同,此處十分的安靜。
那帶路的弟子在門口停下,他有些怪聲怪氣的對百里他們說道︰「這里就是‘鏡湖小築’了,你們以後就住在這里了。每天的食物會有人按時送過來,你們最好是呆在這里不要亂逛,後面的禁地也最好不要去,不然在里面迷了路可就回不來了。」
說完那弟子準備離開,只是才走了兩步他又到了回來,接著提醒道︰「哦,對了,記得左邊的小築是我們翎羽門的小師尊住的地方,你們都不要打擾他。他喜歡安靜,不喜歡外人,也不喜歡被打擾。」
那領路的小弟子才十幾歲的模樣,身上人氣很重,似乎才達到築基期不久。所以他孩子氣的舉動讓米墨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什麼人,這麼麻煩。」米墨不屑的輕笑,笑聲中充滿譏嘲與憤怒。被百里雲擺了一道之後,米墨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但那讓他一直不舒服。
跟著百里雲從荒火教再到翎羽門走了這一路,米墨可是走出了不少火氣。沒想到好不容易有個地方休息了,居然還有個脾氣比他還大的人物在。
百里卻點了點頭,完全忽視米墨的不悅,只是對那弟子道︰「我知道了,不會叨擾到小師尊的。若是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還請這位小兄弟多提點。」
翎羽門可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惹得起的,能少一件事情最好少一件。
「哼,算你還懂點兒事。」那弟子沒好氣的看了米墨一眼,轉身離開。
待到那小弟子離開,米墨臉上的憤怒之意立刻變得更濃。百里雲看著米墨的眸子中,殺意卻如風中的燭火,忽明忽暗。米墨毫不畏懼的直視百里雲,兩人無聲對視一會兒之後米墨摔袖離開。
量是米墨被百里雲之前的作為氣得牙癢癢,百里雲也只是冷冷看著他,這讓米墨有火也只能自己忍著。
「聞七,去看看那小師尊是什麼人。」待到米墨走遠,百里雲立刻回頭對聞七淡淡的說道。
「是。」聞七恭敬點頭,眼中卻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依照百里雲的性格,他怎麼可能如他說的那般不去叨擾那小師尊?這根本就不可能。
聞七離去之後百里雲的神情立刻凝重了幾分。他低頭低垂,在小築中找了個一直坐下來。今天一天的忙碌讓他現在渾身上下散了架一樣的難受,看著手中的茶杯,百里低聲j□j一聲。
他之前被唐展震出來的內傷根本沒有好的跡象,再加上今天一天的強撐著,現在月復部如同火燒火燎一般的難受。
之前有人在身邊,百里便強忍著,但是現在卻有些沉不下去。他腦袋愈發沉重,在他松了口氣中之後眼前的場景竟然有些恍惚。
「你怎麼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在百里雲耳邊響起,驚得百里瞬間睜大了眼。他動作迅速的從凳子上站起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客廳門口處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抱歉,我似乎嚇到你了。」那人歉意的說到。
那男子大約二十出頭模樣,皮膚偏白,似乎是常年不曬太陽的原因。他黑發白衣,看著百里雲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歉意。他頭上只用白色發帶扎了一個極其簡單的發髻,其余的青絲便凌亂的垂在身後。不同于米墨的妖孽,這男子身上更多了幾分清雅月兌俗。
男子進門,他把手中的籃子放在桌上,里面是飯菜。那男子路過百里雲身邊,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散開。帶著淡淡的清新,卻並不是很重,聞起來到像是廟里的香味,很是舒服。
「你剛剛怎麼了,看上去好像有些不舒服。」那人眼中滿是的淡漠與疑惑,看得百里雲不由的微微一怔。看著那男子,百里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接口才對。
「沒什麼。」百里抬眼對他點頭。端在手中的茶杯,干脆的舉起,然後一飲而盡。冰冷的茶水總算是讓百里清醒了一些,「你是?」
這人年紀尚且年輕,又提著裝菜送飯的籃子,似乎是翎羽門弟子中的一員。
但看他身上的氣質,也不像是普通送飯的人。
「你真的不要緊,我看你好像臉色很難看。還有,我也住這里,我叫做子書然。」那男子對百里微笑,笑容中有些許淡淡的無奈。似乎對百里這種掩飾自己身體狀況的行為,並不贊同。
聞言百里不由震驚的抬頭看向面前的年輕男子,‘子書’是翎羽門關門弟子才能有的冠名,再加上他說他也住在這里,一切加起來也就是說這個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得多的男子,就是那弟子口中的小師尊!而且這師尊,真的有些小。
難怪要被稱之為‘小師尊’。
《玉魂》中這位人物不曾出現太多次,可卻讓百里雲印象深刻。
「失禮了。」百里收起震驚的表情低低的開口,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打量幾分不可置信。
翎羽門上上下下不算飛升了的弟子都有上千人,而這上千人之中,能被稱之為‘師’輩的人可不多,師叔、師尊之內的更是少時之又少了。就百里雲一路下來,再聯系小說中所知,這翎羽門不過兩個師叔,一個掌門人而已……
何時出來了個這麼年輕的師尊?
一般修仙者修煉會有六個階段,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飛升。每個階層分別對應了真氣的程度,同時也因為洗髓的原因而增長了壽命。所以這個世界,正常人能擁有百年的壽命,修仙者最多卻能擁有上千年的壽命。
況且子書然能被稱之為師尊的存在,那麼他少說也得元嬰以後的修為,而他現在又這麼年輕……
「我沒事,只是之前受了些傷,所以有些不舒服而已。」百里雲緩緩的回答。這人雖然看似年輕,但是恐怕少說也有五六百歲了。百里為之前對他的‘小瞧’感到頭痛。這世界已經不能拿常理看待,這世界的人亦是如此。
「你受了內傷?給你吃一些吧。」子書然沒有理會百里雲的疏離,聲音卻突然低沉了下去。他低著頭從自己的空間腰帶里拿出了一瓶丹藥,遞給了百里,然後有些期待的看著百里雲。
那子書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過單純,居然對完全陌生的百里如此認真。
被他的眸子注視著,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百里不由頭皮發麻,硬是硬著頭皮接下了他遞過來的藥瓶,「謝謝。」只是拿著藥瓶,百里卻並沒有真的吃掉。畢竟不是熟悉的人,若是有詐……
「怎麼了?」子書然又問道,見百里遲疑的動作他了然,「你放心,這藥沒有毒。這是我師哥飛升前給我渡劫吃的,據說能解百毒。」看百里依舊沒動靜,他拿過藥瓶打開,拿出一顆藥抵到自己粉色的唇瓣前,嘴唇微啟,粉舌一卷,把勾了進去。
看著他如此動作,百里雲也不好再說什麼,無奈之下他只得拿出藥丸咽下。
那藥確實是不簡單,百里才咽下,月復部就一陣火熱。原本的疼痛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溫熱感。
「謝謝。」百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此單純的一個人,百里越發有些弄不懂他到底有多少歲了。
「你之前在懸崖邊上發呆,也是因為受傷?」那子書然問道,聞言百里雲啞然,他剛剛在懸崖邊上發呆的事情知道的就那麼兩個,聞七是其中之一,沒想到這人也知道。看著眼前的男子,百里雲突然生出一個猜測,他道︰「你之前在懸崖邊?」
那時候他有一瞬間確實是身邊覺得有人,只不過他沒看到,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我只是有些驚訝居然還能在翎羽門里見到翎羽,所以便過去看看。算起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離開這鏡湖小築了,今天百年來的是第一次。」子書然是個很溫柔的人,他淡笑著看著百里雲,仿佛有些為自己的偷窺行為感到尷尬。
他不喜生人,所以一直都只是在懸崖處暗暗查看情況而已,見百里雲立于懸崖邊上許久,不由便多看了兩眼。
這翎羽門的風景可謂是百年來都沒什麼變化,所以門中弟子多數是不會盯著一個懸崖看上許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子書然一眼便記住了百里雲。
「翎羽?」百里疑惑。
「翎羽劍,就是你送回來的那柄劍。那原本是我師兄飛升之前留給我的,但是因為一些原因被人拿走了,算算也有百余年了,今天能再回到我手里,多少有些高興。」子書然溫柔一笑,眼中笑意如水紋般輕輕擴散開。
百里雲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子書然溫柔的輕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只有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任何憤怒或者不高興的情緒,仿佛那翎羽劍回到他手里他就已經很高興,原本翎羽劍被奪走的仇他一點也沒記住。
「百里,出了什麼事情?」想必是被陌生的氣息吸引,沒在鏡湖小築的‘小師尊’的聞七匆忙跑進來。沖進屋子時,聞七的眼中略帶一絲急切。
見到子書然,聞七皺眉,「你是誰?」
「聞七,不用緊張,他就是翎羽門弟子說的那個‘小師尊’,子書然。」百里雲不在意的對聞七說道。
「子書然?」聞七輕輕的皺眉,顯然是不太相信百里的話。掌門人都已經白發蒼蒼了,這‘小師尊’怎麼才剛剛年至弱冠?但他也知道,這修真界不少資質好的都能在三十歲之前就達到金丹,達到金丹,修真者的容顏本就不易再改變。
「失禮了。」聞七對子書然抱了抱拳,看著他的眸子依舊還是有些不明顯的戒備。
「小師尊,您怎麼在這里?」正當幾人說話的時候,門口突然想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眾人聞聲紛紛回頭看去,那之前領路的弟子正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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