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後聞言抬了抬頭,攝人心魄的鳳眸盯緊他滄桑的老臉,冷冷一笑,「臣妾要這天下來做什麼。臣妾要的,當初在入宮之時,就被皇上毀了。」
「呵,你……你果然還是忘不了,忘不了皇弟,忘不了……你與他的那段情。」慕容拓喘著粗氣,咳嗽著說。被褥里,一雙枯槁的手緊緊捏緊。
楚皇後眨了眨眼,一滴淚緩緩地滴下,「當日,皇上明知臣妾與王爺有了婚約,還是不顧一切地納臣妾入宮,生生地斷了臣妾與他的緣分!」
她擦了擦淚眼,面容倏地變得猙獰,「臣妾死了心也就算了,皇上,你狠心到連你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你竟然親手下旨毒死了他!從你毒死他那一刻起,臣妾就發誓,要奪下你慕容氏的江山!為他陪葬!」
她說的激動,頭上的鳳冠晃動地厲害,慕容拓看著不斷晃過他眼前的流蘇,吃力地一笑,「你恨毒了朕,現在,這天下終于落入到了你的手里。只是皇後,朕當初也對你一見傾心啊!不然朕……怎麼會……怎麼會……」
他猛地抓緊被褥,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說︰「怎麼會從皇弟手里深深地奪走你!」
楚皇後心底一寒,面容漸漸變得淒冷,她搖了搖頭,冷冷一笑,「皇上不是愛臣妾,而是愛這萬里江山,狡兔死,走狗烹,臣妾在這後宮浸婬這麼多年,早就見習慣了。」
一陣寂靜過後,楚皇後終是恢復了最初進來時的面容,一臉平靜地說︰「皇上好好休息吧,這萬里江山,臣妾會好好替你看著的,只是你們慕容氏的子孫,臣妾當時立過血誓,要一起為冤死的王爺陪葬!」
「你……」她的話讓躺在病床上的慕容拓倏地瞪大雙眼,但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楚後看著心里狠狠一抽,這麼多年的夫妻,但只要想起,當時,那個如沐春風的男子替她喝下毒酒,囑咐她要好好地活下去,後又死在她的懷里的情景,她就怎麼樣,都無法原諒這個真命天子!
「皇上好好休息吧,如今慕容氏的子孫,只有一個慕容邵流落在外,臣妾已經掌管了三軍,禁軍和御林軍,那個賤人生的賤種,是不可能和臣妾抗衡的!」
她說完這句,一甩裙擺,大步地朝著殿外走去。她不願,再看他。
待殿門 嚓關上後,慕容拓這才流下忍了好久的老淚,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唉……都怪當時做的孽啊!」
京城之外,鳳鳴山上,慕容邵一襲戰袍,站立在高山之巔,他的一雙黑眸在黑夜里死死地盯住遠方矗立著的皇城,內心卻一片翻涌。
這一天……終于來了。
寒風吹過,吹起他的衣袍,滿腔的抱負,天下的大業,終于可以在今天實現了!
這樣想著,他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物件,老虎形狀的虎符,可以調控秦國邊境的十萬兵馬,也是他最後能和楚後一搏的機會!
只是這個東西……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容貌,心不由得一抽,「雙顏……」
這低低的一聲,隨風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