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葉赫蘭櫻的要求,榮祿只派了兩個武功高手,暗中保護她和趙玉離開,只是葉赫蘭櫻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榮祿並沒有帶她回烏孫,而是將她送回了夏禹國。♀
起初,她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現在,她倒是明白了一點,軒轅奕一定會讓人到烏孫去找她,只是不會想到榮祿會如此大膽,把她送回了夏禹。
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受傷,葉赫蘭櫻不敢趕路太快,卻也不敢太慢,因為她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不會遇到軒轅奕的人,被發現了。
這一路上,她和趙玉皆喬裝成了男子,而榮祿那邊,又制造了她跟著他回去的假象,到也是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任何事。
最後,榮祿是將她安排在了離烏孫比較近的山脈腳下,田園鄉村,又因為遠離城鎮,倒是沒有人太過于注意他們,可畢竟是夏禹國境內,這些日子里,葉赫蘭櫻也難免听到不少听到軒轅奕的事,但最多的,便是他如何如何的勤政愛民,不好,是難得一見的明君。
葉赫蘭櫻時常想,看來,他已經回到了皇城,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就是不知道,他能否將她忘記,重新開始,只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個多月以後,找到她的人是她心里記掛著,卻永遠沒有勇氣去主動見的人︰葉赫昇。
葉赫蘭櫻接到消息後,很快便支開了榮祿派來保護她的兩個人,而是讓趙玉扶著她去了信上所說的後山,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葉赫昇在見到她之後,雙手在輪椅上捏緊,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你不怕嗎?」
「爹,你怎麼來了?」,葉赫蘭櫻並不驚訝他會這樣說,因為之前在他帶走納蘭靜兒的遺體時,就留給了她一個狠狠的眼神,她便一直知道,他將她當成了害死娘親的罪人了。
「你說是怎麼來了?」,葉赫昇輕嘆一聲,眉宇微皺,「你不是做了他的皇後嗎?不在宮中享福……」
「爹!」,葉赫蘭櫻緩緩跪了下去,哽聲道,「爹,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就算是為了我月復中的骨肉,你的外孫,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殺了納蘭英姬,然後自殺,以慰娘親的在天之靈,求得她的原諒
「你月復中的孩子,是軒轅奕的,老夫正愁找不到機會,葉赫昇頓了聲,蹙眉打量著她,忽然寒了聲,「既然是那個凶手的種,你覺得老夫還能留下他?」
「爹,你這是何意?」,葉赫蘭櫻嚇得跌坐在地上,驚恐不已的看著他。
「你娘當年,被害得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過上了平靜的日子,要不是因為你這個討債的,怎麼會讓納蘭英姬那個女人再次盯上你娘,非逼她出山不可?才有了後面的事情,淒慘收場,你作為她的女兒,不僅沒想著為她報仇,居然還要為殺害你娘的凶手生兒育女,你覺得老夫會放過你嗎?」,葉赫昇說得一臉正氣,視她為仇人般。
「爹既然這般恨我,為何不直接殺了我?」,葉赫蘭櫻亦冷了聲,同樣也恨死了這樣的自己,葉赫昇雖然曾經沒有對她有表現出對二妹三弟那樣深厚的父女感情,可她始終認為只是因為她太小就進宮,很少跟家人待在一起的原因,直到後來才知道,無非是她並非他的孩子罷了,現在,于這個好似短短數月就老了幾年的男人來說,她無非是害死他愛妻的凶手,只是沒有人想過,對于她來說,她又有什麼錯?
是他們上一輩的不甘,害死了她娘親,也害得他們下一輩活得如此辛苦,他們當初為什麼都沒有想過這些,現在又為何對她如此的咄咄逼人?
葉赫蘭櫻想不通,不管是上一輩如納蘭英姬,還是如軒轅奕的那些個女人,都想要害得她走投無路,為什麼到頭來,還要將一切罪孽都推到她的身上,她到底有什麼錯?難道從始至終,她不是一個被害者嗎?
「上次你娘一意孤行的下山,親筆留有書信,說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定然要保你性命,可是,現在你娘親死了,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會保你嗎?」,葉赫昇冷冷的說道,聲音里說不出的恨意,沒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可她畢竟是靜兒的女兒。♀
葉赫蘭櫻輕輕的笑了,原來她口口聲聲叫著爹的男人是真的很愛娘親,而且是只愛娘親,娘親很幸福,只可惜,娘親對這個男人的感情並非愛吧,盡管他們生活了那麼多年,還孕育了一字一女,可許是他付出的愛都太多,收到的,卻不是他心里想要的,最後便只能恨,並且這種恨還是他不願意承認的。
「你這次前來,應該是想讓我去對付納蘭英姬吧,其實,即便你不做什麼,蘭櫻也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替娘親報仇的,也更是為了結束這讓所有人痛苦的折磨!」,葉赫蘭櫻仰頭看著天空,呢喃般的說道,或許,真的該讓這一切結束掉。
「你既然知道自己以後該做什麼,就不該再借故留在這里,你娘的青蓮門應該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葉赫昇冷哼著說道。
「好,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葉赫蘭櫻深吸一口氣,淡漠的說道,她並不難過,在看了葉赫昇的信,她決定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信中所說的娘親遺物和遺願是什麼了,只是她妄想的要她的孩子平安出生,遠離是非是不可能了,葉赫昇在信中已經給了她選擇,即便她現在不同意,可被他找到了,她的孩子也終究會成為一個工具,與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親手來,這便是她和孩子的宿命。
「好!」,葉赫昇擲出一個字,毫不留情的說道,「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就行!我只要結果!」
「養父果真是坦坦蕩蕩之人!」,葉赫蘭櫻輕笑著說道,她再也沒什麼「爹」了,叫他養父,是對娘親的尊重,他雖然逼了她,可他不插手,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想要從地上站起,卻無奈身子已經沒有一點的力氣,因為她再也無法去逃避了,她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
「你要想好,老夫不逼你,葉赫昇看著她決絕的樣子,大手攥緊輪椅扶手,終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蘭櫻想好了,以後之事,與任何人無關,只要能替娘親報仇,結束這一切痛苦,即便我沒什麼好結局,也怪不得任何人,葉赫蘭櫻堅定的說道,終究是下定了決心,不再一而再的去逃避,一切結束在她手上,或許結果會更美好一些,不是嗎?
葉赫昇雙手推動著輪椅走到她面前,從衣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蓮花鐵指環,遞到了她眼前,「拿著把,這是青蓮門的掌門人信物,以後,要怎麼做,他們都是你的人!」
「爹,這是蘭櫻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只求你,不要再管娘親的仇恨了,你該知道,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也希望你能帶著弟妹們從此隱居,不問世事,葉赫蘭櫻平靜的說道。
既然,他一定要讓她來結束這所有一切的仇恨,那麼,就讓她一個人來處理所有的事情,不要任何人再來摻和,她不想以後又會出現什麼她想不到的上一輩恩怨情仇出來,所有,她的這一番話,便是讓所有的事都來交給她處理了,無論結局如何,都因為她而徹底結束。
「好,老夫答應你,葉赫昇沉思了一下,鄭重的應下,便轉動了輪椅背對著她,似不忍再看。
葉赫蘭櫻輕笑出聲,呵……原來他們一個一個的皆是菩薩心腸,只有她一人,終將是妖魔鬼怪,那就讓她來終結了這一場痛苦的仇怨吧,無論生死。
小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已經隆起了的小月復,葉赫蘭櫻的兩行淚便順著眼角緩緩落了下來,而另一只手,捏著鐵指環握成拳頭,遞到自己的嘴邊,和著咸澀的淚水,嗚咽出聲。
「孩子,娘親對不起你,讓你出生,卻不能給你最安樂無憂的生活,只能讓你陪著娘親去走那條復仇的路,但是,娘親一定會盡全力護著你,不惜任何人也會護著你的……」
片刻,葉赫蘭櫻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便已經開始漸漸模糊,整個人無力的倒了下去,隨即,黑暗再次將她徹底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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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府的花園涼亭里,一向活潑好動的慕容雪鳶此刻卻是難得嫻熟安靜的坐在哪里發呆,遠遠看著,還以為她專注欣賞著假山處的景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腦子里全想著早上的事兒。
因為最近朝中事情比較多,所以,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軒轅瑾了,今天早上就趕在他上早朝之前爬起來跑去書房找她了,當時軒轅瑾正在丫鬟的伺候中洗漱更衣,一見到她,更是低沉著嗓音戲謔道,「怎麼起得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雪鳶當時直接毫不隱瞞內心的思念,當著丫鬟的面說道,「想你了!」
慕容瑾一愣,接著便揚起唇角,卻也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轉身朝書桌走去。
雪鳶見他如此,便以為自己打擾到他了,連忙說道,「你是不是很忙啊,其實我沒有什麼事,那你先忙吧,我走了!」
「不忙!」,只是她剛準備走,卻響起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呃……那你不去上朝了嗎?」,慕容雪鳶驚訝的看著他。
「今天留在家里,以減某人的相思之苦!」,軒轅瑾從書架上拿過一本書,抬頭看著她,戲謔的說道。
「你胡說什麼!誰相思了!」,一見男人突然戲謔的模樣,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小臉一紅,立即大吼出聲反駁道。
「既然沒相思,那你現在臉紅什麼?」,軒轅瑾倒是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反問道。
「我哪里臉紅了,我這是熱的,慕容雪鳶急急的反駁道,可一抬頭看到他的笑臉,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自己不打自招了,隨即冷哼一聲,吼完一句「我不理你了!」,就跑出來了。
這不,到現在一個人就擱這亭子里發呆呢,因為她總覺著現在的軒轅瑾對她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不再總是躲著她了,還經常和她挺親密的呢,嘻嘻……
可就在小丫鬟剛沿著小石板路給她端著點心過去時,突然響起了「 」的一聲重響,慕容雪鳶嚇得猛的整個人一驚,而小丫鬟嚇得連手中的托盤都掉在了地上。
很快,整個王府的人都開始慌亂的尖叫了起來,慕容雪鳶整個人傻在了原地,因為王府里的下人門正如無頭蒼蠅般的朝花園一陣亂跑,甚至還有黑衣人追過來一刀一個。
雪鳶一驚,想著軒轅瑾,快速的朝書房那邊跑去,甚至還撞到看幾個人,可她剛一靠近書房,幾個黑衣殺手就朝她飛奔過來,她剛要抽出軟劍反抗,手臂一緊,身子瞬間旋轉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被軒轅瑾摟在懷里,一手固定著她,一手反擊著那些四面八方此刻,而周圍全是打斗的聲音,到處一片慌亂,慕容雪鳶震驚到不行,怎麼有這麼多人敢在大白天的來行刺瑾王府?
軒轅瑾卻並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而是帶著她一路飛奔到了後院,直到整個人站定後,慕容雪鳶才意識到情況不對,瑾王府里的人怎麼會就因為突然的刺客就看起來全部人心惶惶,整個王府還頓時陷入了一片兵荒馬亂之中般,這不正常啊?
蹙緊了眉頭,雖然不是驚魂未定,但慕容雪鳶還是驚慌的攥著她的袖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出這樣的事?」
看著她眼中的著急,軒轅瑾將她摟緊,安慰道,「放心吧,都是些跳梁小丑,出不了什麼大事,都在掌握中
近來他一直會遇到這樣類似的刺殺事件,只是平日里來的都是高手,而且多半是在晚上,雖然一直都沒事,但是他知道,有人最近是把他當做了目標,與其這樣,倒不如他們自己來場大的,說不定還能借此釣到那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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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後,山腳下的茅屋里。
葉赫蘭櫻只覺的痛,她的肚子好疼,沒完沒了的痛,這種痛已經持續一天多了,痛得她昏迷過去又醒過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只听到趙玉還有之前請來的穩婆焦急的聲音。
忽然,她的身體一空,好似有什麼重量月兌離了她的身體,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時間在一天天地流逝,軒轅奕等過了一個夏天又漸漸走向了秋末冬初,若不是有當初軒轅瑾的那番話,他想自己是絕對沒有辦法支撐到現在還沒有去烏孫找她還孩子的。
可眼看著這時間都過去半年多了,烏孫那邊依還沒有傳來任何有關于葉赫蘭櫻和孩子的消息,沒有人能明白他的這種焦慮和不安,若不是始終堅守著她是愛他的信念,這些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熬得過來。
猶記得那日,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不動聲色地跟在榮祿的馬車後,一直到宮中傳來消息,他怕再耽誤下去,一切都不可能再有轉圜的余地,才決定離開烏孫,回到夏禹來的。
回來的時候,他直接把郭嘉安派了出去,可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絲毫的消息,不能不讓他更加擔心了。
在回宮的這些日子,他依舊如以往昔一樣,卻是忙于朝政的同時,還多了一個愛好,便是畫畫,只是他的畫中,總是會千篇一律的出現一抹倩影,那是他最思念的女子。
除了這些以外,他現在每天還會做兩件以往沒做過的事情,那就是每天必須到翠屏那里去小坐一會兒,听著她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葉赫蘭櫻的那些事兒,還有就是,每天都會召見暗衛一次,而每次召見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可有收到郭嘉安傳回來的消息。
「王爺!」,八怪極為恭敬的對著軒轅瑾行禮道。
「怎麼樣?皇上在里面嗎?」,軒轅瑾淡然的問道。
「在的,八怪低聲回答。
「嗯,那我直接去找他,軒轅瑾低聲一句,便直接朝御書房走去。
軒轅瑾進了屋里,只見軒轅奕靠在書案上,正用手支撐著額頭,看那樣,就知道他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去了,壓根就沒有將面前奏折里的內容給看進眼里,計入腦中。
「怎麼,又在想你蘭兒了?」,軒轅瑾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單手支著下巴戲謔道。
軒轅奕抬眼,挑眉看著他,不答,只是冷冷的丟下了一句,「她最近好似大有動作,你還有空來我這兒?」
「哼……她還真是不辭辛勞!」,聞言,軒轅瑾冷哼一聲,隨即才說道,「怎麼樣,還是沒有任何蘭兒的消息?」,這都過去一年多了,人如果在烏孫,他們的人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沒有,軒轅奕的聲音悶悶地。
忽地,他認真地看著軒轅瑾,「你說,榮祿會不會是騙我的?櫻兒根本就沒跟著他去烏孫!」
「這……」,軒轅瑾眉頭一蹙,他還真是沒想到這一點,正思索間,只見八怪走了進來,遞給軒轅奕一封信,「皇上,這是剛才一個做宮女交給外面侍衛的,說是只要給了我,我就一定會交到你的手中,奴才覺得好奇,所以,就拿了過來
「誰的信?」,軒轅奕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八怪恭敬的說道。
「打開吧,軒轅奕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是,八怪倒是沒多想,直接將信封打開,抽出里面的信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軒轅奕整個人一驚,這字跡,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猶記得當年,她寫信給他的時候,那信上的字就和這個一模一樣的丑卻不凌亂,這樣的字跡,除了她,當今世上只怕是再也沒有人能模仿得出來了。
軒轅奕顫著手,無比激動地將信給看完,只見上面很簡短地寫了一句話︰今夜子時,櫻雨閣後的廢殿,不見不散!
「皇上!」,八怪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激動過,一時間有些被嚇住。
「是她……」,軒轅奕根本沒有抬頭,只是激動的說道,「她回來了
雖然只是很簡短的三個字,但是八怪卻听出了他的內心是多麼的喜悅和激動,「皇上說的是皇後娘娘嗎?」
「嗯,是她,是她,她回來了,軒轅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八怪,還不快去讓人準備,鳳儀宮里可得給我仔仔細細、里里外外,認認真真地打掃干淨了,他希望她一回來,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能讓她滿意。
「是,八怪心中也是異常的激動,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差點與見他們激動大步沖過來的軒轅瑾撞個正著。
「真的?真的是蘭兒的信,她回來了,什麼時候?」,軒轅瑾一把奪過了軒轅奕手中的信,可嘴上卻還是不停的問著。
「嗯,就在今夜子時,軒轅奕笑著回答他,一改平日的陰冷。
「子時?這蘭兒是要做什麼,既然回來了,怎麼不是在大白天,反而是在大晚上的?她怎麼能進得了宮?」,軒轅瑾突然有些奇怪的說道。
而他這話,也提醒了軒轅奕,既然是宮女來送的信,那為什麼她應該在宮里才是,為什麼不出現,她怎麼進宮的?為何非要等到子時呢?還特地約了他在櫻雨閣後面的廢殿見,這是什麼意思?
帶著疑惑,軒轅奕連奏折都懶得處理了,甚至連晚膳也沒吃,偷偷的躲開了太後的眼線,就一直在櫻雨閣的廢殿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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