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去哪兒 第五十一章爭座位惹出的血案二

作者 ︰ 巨財神

這蒲山公就是李密,出生的家族就是四世三公,在少年時候就騎牛看書,牛背上蓋著一塊蒲草坐墊,還把一套《漢書》掛在牛角上,一只手捏著牛繩,一只手翻書閱讀。有一天沖撞了楚公楊素的車隊,楊素不但沒有怪罪他,還對自己的兒子楊玄感等人道︰「吾觀密識度,非若等輩。」至此牛角掛書之佳話流傳千古。

後來李密雖然兵敗,但是其後人一直詩禮傳家,歷經數百年,在江左時有名望一時者。這李雅風自詡家學,向來傲慢清高,今日要他和一賤民同席,這差不多就是引為奇恥大辱。

沈萬三歷經風雨,雖然心里不知道如何,臉上還是一片淡然,看到這李雅風如此舉措,不待沐英開口,自行站立道︰「沈某原是一名配軍,不足以和諸位大人同席,承蒙公爺厚愛」

「唉!沈公這是哪里話說來,今天沐英在此設宴,是為兩位夫人接風洗塵,諸位都是沐英的貴客,在我眼里,都是一視同仁,李大人,你就給沐英一個面子,就坐如何?」

這李雅風雖然裝了一肚子的四書五經,腦袋里卻是一腦子的漿糊,口口聲聲說起自己的血統高貴,那眼前這位黔國公,他的出生就是一個孤兒,在即將餓死的前夕被剛剛解決溫飽問題的朱元璋撿起來養活的,您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再說了,您還沒有想想您公司的董事長朱老板,他的祖宗八輩兒可是下賤得連名字都沒有,這朱元璋還是自學成才後自己上戶口的時候取的,您偏偏要舀身世說事兒,這不是缺心眼兒嗎?

所以這沐英臉色已經沉下來了,非但沒有讓沈萬三另選席位,還把李雅風歸結到和沈萬三一樣的地位。

不過這文人的骨頭還是個 脆的,李雅風一听沐英這話眼楮都紅了,嘶聲道︰「公爺,不是我不給您面子,但是讓我和這賤民同席,這是對下官的羞辱!」

不想話音剛落,就听一個聲音道︰「你覺得羞辱,你覺得羞辱你去死去啊!」

這一聲罵那叫一個清晰,滿堂上下听的清清楚楚,有的人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幾個小孩坐得近坐的遠,听了這句話,頓時笑得打跌,幾乎一跤從凳子上出溜下去,做的稍遠的幾位夫人兩只肩膀一聳一聳的,忍笑忍得眼淚汪汪。

讓沈萬三和幾位大員同席,本來其他的幾位也覺得心里不舒服,不過這沐英是朱老板的心月復,又是老板娘一手拉扯大的,堂堂的一品大員,節制雲貴兩行省,今天又是接見少數民族領袖,合唱「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的和諧日子。無論如何這個面子總是要給的。唯獨這李雅風如此不識大體,本來廳中許多人都很不滿,可是礙著他都是同僚,又不知沐英如何處理,卻也沒人出面攔阻,所以李雅風的話一說完,眾人都屏息看向沐英,怕他按捺不住大發雷霆。

馬文銘此時卻有些不知所以,這菜還沒有上齊,他方才听得三保跟他解釋了一通李雅風的祖宗八輩,本就有些不爽,看到這李大人又如此的不尊老愛幼,便狠狠罵了一句。他罵那一句時,大廳里吵吵嚷嚷,評價的、議論的,嗡嗡不絕,那一聲罵出來本來也不會有人听到,誰知李雅風竟然扯開了喝沐英叫板之後,所有的人都去看沐英反應,嘈雜聲就像有人號令似的,齊刷刷地停了,結果水落石出,就凸出了他這個活寶貝。

此刻馬文銘就是想低調一些也不成了,近處的人知道是他,都在看著他,遠處的人略一搜尋,也很有默契地一齊向他看來,眾目睽睽之下,如何否認。

李雅風氣得嘴青臉白,尖聲喝道︰「是哪個如此羞辱李某,站出來說話!

「話已經說了,再吞回去該得罪的人也已經得罪了,臨陣露怯反而讓人鄙視,而且看那沐英夫婦的眼神,倒不像惱怒自己,反而大有親近之意,那邊的兩位夫人也露出了笑容,看來他們對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也是憎厭到了極點……嘿!如今騎虎難下,我本不想出頭,誰讓時勢所逼呢。所謂時勢造英雄,李大貴族,對不住了,大象它也怕小老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輸,您不成啊……」

馬文銘想著,慢騰騰站起,醞釀了一下情緒,哈地一聲笑,朗聲道︰「什麼血統高貴,時代詩禮簪纓,我看就是一個騙子!」

眾人一看這位丘八絲毫不給學政大人面子,這學政是正三品,參將是從三品。一個是秀才,一個是兵,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是心潮澎湃。這可比什麼聯詩過癮多了。尤其是都指揮使司衙門的那幫家伙,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個不由自主的把凳子往前頭移動,只怕少看了一個精彩鏡頭。

「是你?你一介武夫,出身低賤,言語粗俗,不懂禮節,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一個厭物、俗物,你居然還敢侮辱我的家門,我要上折子參你!」

李雅風經過了幾番刺激,心情倒是平靜了一些,縱然听到馬文銘這麼人身攻擊的話語,也還語句通順,只是言語如棍,打擊了一大片。搞得那些丘八又把凳子移過來不少不說,沐英這個武夫眼神也更加陰郁了。

馬文銘把頭一揚,大聲道︰「我說你的所謂蒲山公是一個沽名釣譽的騙子,你還不服氣,還參我?好!那我問你,那李密四世三公,家中不說鐘鳴鼎食,豪華奢侈,最起碼也是殷實富裕吧?」

李雅風勃然道︰「那是自然,蒲山公的曾祖李弼為西魏八柱國將軍之一。祖父李曜,為北周的邢國公。父親李寬為隋朝的上柱國,封蒲山郡公。一門顯貴,還用你黃口小兒來質疑?」

「呵呵,那這李密怎麼連馬都不騎,卻去騎牛?他家如此豪富顯貴,難道連一匹馬都買不起麼?這不是裝腔作勢是干什麼?」

不待李雅風臉色風雲變化,馬文銘言語如刀,繼續攻擊道︰「那楚國公楊素,權傾天下,這出門的儀仗前呼後擁,恐怕不下百騎,又有開路和回避,防衛嚴密,這李密騎著一頭黃牛,怎麼可能偶然沖撞到楊素的面前?這要是偶然遭遇,恐怕距離楊素還有五十步就被大棍趕跑了!」

看著李雅風無言以辯,馬文銘笑道︰「所以這肯定是你那蒲山公早就窺探好了楊素的行蹤,根據他的出行規律,找了一個岔子,處心積慮的沖到了楊素的面前,借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楚國公來宣揚自己的非同凡響!這不是沽名釣譽的騙子又是什麼?」

「你你……」李雅風氣極,這一張皮都被扒了下來,指著馬文銘渾身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

馬文銘把眼一瞪道︰「怎麼,這麼說委曲了你麼?張口自承名士,閉口自詡簪纓。也不知你的詩詞文章哪一樣名傳于世!只會舀自己的血統說事,這人又不是牲口,何必需要名種名血?」

「好一句人又不是牲口,何必需要名種名血!」

沐英听到這句話,不由得一拍桌子,神采飛揚。朱元璋以乞丐的天下,自稱「淮右布衣」,身邊的從龍之臣也多是賤民出身,現在主宰天下,雖然沒有自卑之意,不過听到這句暢快淋灕的豪言壯語,比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更加讓人大舒胸臆。

「噗!」

沐英這桌子一響,那李雅風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渾身像倒空了的沙包一樣委身倒于地下。

旁邊的沈老頭見勢不妙,不計前嫌,扶起倒下的老頭。

「不至于吧?哥們難道還有諸葛亮那牙口,能夠陣前罵死王朗?」

馬文銘心下嘀咕,這老頭只是言語無趣,面目可憎,怎麼也罪不至死。再說這他家人要是跑過來取證打官司的話,搞不好哥們還要賠他們精神損失費呢?

「花」

李老頭的臉色由青到黑,嘴里的鮮血汩汩而出,流出的血漿黑中透紫,老頭口中含糊的蹦出了一個字,勉強抬手指了指,就一歪脖子掉了下去。

馬文銘沿著他的手指一看,猛然間瞳孔劇烈收縮,渀佛是武二郎在景陽岡突然看到了吊楮白額猛虎一般,汗毛突然炸起,嚇出一身冷汗。

這李老頭不愧是有身份的人,這死都死得這麼風雅,這死在牡丹花下,做鬼風流已經是老生常談,死在月季花下卻是這位學政大人的一大創舉了!

「啊!我的手」

又是一聲尖叫,眾人循聲望去,這和李老頭一桌的布政使司右參軍向華的兩只手已經腫的像兩只銅錘一般,紅中發紫,絢爛欲滴,比那殺人的月季還要嬌艷幾分。這一對銅錘上面的血管已經清晰可見,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粘稠的血液的流動。這要是上了戰場都不用帶兵器,絕對可以充當古龍的七種武器之中的名品了。

這向大人手里緊緊的攥著下人送上來的靜手的熱毛巾,那毛巾熱氣騰騰,絲絲的熱氣沿著皮膚滲入,那對銅錘的顏色越發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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