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傅友德不愧是一代將才啊!蒙古騎兵素習野戰,在馬背上縱橫如風,他卻能夠在幾次出征中以三五萬明軍席卷萬里,所向無敵,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一覺醒來,天高氣爽,長空萬里,一碧如洗。沐英指令一名小兵帶著他熟悉了一下軍營。今天雖無戰事,校場上卻還是無數戰馬往來翻覆,間以步卒如雲穿插,正是有一衛人馬在進行操演。
只听得中軍點鼓三通,號角聲響,前陣發喊, 呼、 呼之聲已然響起。隨著中軍的衛所最高長官指揮使揮手發令,右後天軸三隊沖上前去,右後地軸三隊列後為尾,右後天沖,右後地沖,西北風,東北風各隊居右列陣,左軍相應各隊居左,跟隨著中軍中大 ,布成蛇蟠之陣,向前猛沖過去。
幾陣對圓之處,令旗揮動,各隊旋轉,蛇蟠陣登時化為虎翼陣,陣面向左,右前天沖四隊居為前首,其余各隊從兩側包抄了上來,只左天前沖二隊對沖,守住陣腳。
原來這明軍相比蒙軍,戰馬不足,只能以步卒為主,而就馬上之天賦,漢人也非蒙人之對手。雖然經百年來此消彼長,但若真正于野戰之上,明軍絕無輕易取勝之理。
洪武五年,傅友德當年隨馮勝西路出征,出擊甘肅,以輔助徐達的中路大軍,以為疑兵。在這一次出征之中,徐達的中路和李文忠的東路都無功而返,只有傅友德以五千騎兵在五個月間,從西涼打到瓜州,從甘肅掃蕩到蒙古,所向披靡,來回折騰元軍,縱橫南北,如入無人之境。元軍打又打不贏,躲都躲不起,整日生活在傅友德這個恐怖分子的陰影之中。
這傅友德不只是會使兵野戰,更善操演步卒,綜合步卒騎兵之要,已將天復、地載、風揚、雲垂、龍飛、虎翼、鳥翔、蛇蟠八個陣勢演習純熟。這八陣原為諸葛亮依據古法而創,傳到他的手里,又加多了若干變化。
這有點類似岳飛。岳飛少年時只喜野戰,上司宗澤說道︰「爾勇智才藝,古良將不能過。然好野戰,非萬全計。」因授以布陣之法。岳飛說道︰「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宗澤對他的話也頗為首肯。但岳飛後來征伐既多,也知執泥舊法固然不可,但以陣法教將練卒,再施之于戰場,亦大有制勝克敵之功。
不過正是內行看門道,就馬文銘看來,這明軍的步騎結合默契,毫無破綻,確實相當厲害,但是這只能在大兵團作戰,斬將搴旗如摧枯拉朽的時候才顯威力。要是到了山地作戰和游擊作戰,這需要更強的單兵作戰能力和單兵裝備,這就需要特殊的山地作戰軍隊。
以往傅友德一直在北方掃蕩北元,當然無需考慮這些問題,可是這要是昆明一鼓而下之後,接著的就是莽莽群山,那過去就是金三角,這些地方都是當年馬文銘執行任務的地方,那些地方連狐狸都要小心陷阱,而況這些戰馬呢?
「小馬哥,這位是軍器局的總旗李勝春,這位是雜造局的總旗高進。是應你的要求分撥過來的」
過來的這位叫蘇源,是昨晚去寥廓山的一名百戶,也是沐英的心月復親兵。帶著這一干什麼木匠,鐵匠,皮匠,甚至還有火藥師傅等等過來,正好遇到看馬戲的馬文銘。
「小馬哥?高進?這位哥哥不會是從上海灘過來的吧?」
馬文銘滿臉堆笑,肚子里卻不住的翻滾著。
「多謝多謝,蘇兄,得時間請你喝酒啊!易老兄,高老兄,這次就要多多麻煩二位了!」
傅友德和沐英甚為看重馬文銘,在營房里單獨闢出一個大院落給他們居住,特種部隊的基本技能有一項就是制圖,雖然沒有要求要到高級工程師的等級,一般的技師是要過的。所以他在把這些軍營中的能工巧匠召集過來之後,就把自己繪制的草圖同匠人們親自解說了一番,他想的玩意兒並不復雜,只是能想別人所不能想而已,所以那些匠人們一听就懂,具體的制作和尺寸,他們看看草圖心里便有了譜,他們都是專業人才,倒比馬文銘更有把握。
東西制作的很是順利,沐英幾次差蘇源往匠人們處觀看,待見已成雛形的那些東西,連他也感到新奇不已,真不知道馬文銘是怎麼琢磨出來,要不是那些東西都是危險物品,要輕舀輕放,他也要上去試一試這新鮮玩意兒。
在加班加點之下,馬文銘的兵工廠的第一批試驗田沒個三五天就出了第一批產品了。
***
為了看看這位外來的和尚,作為高級貨引進的馬文銘馬廠長究竟搞出來了什麼彌補了國內空白的新式武器,在這一天的主席台上坐滿了高級領導,有潁川侯傅友德,永昌侯藍玉,和西平侯沐英都來了,只可惜沒有掛上紅綢子做裁縫剪彩。
馬文銘滿臉堆笑的讓人拖出一艘船的時候,站在隊伍最高處的永昌侯藍玉,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這種前所未見的怪物,當即發出了驚呼︰
「烏龜?!」
听到了這位仁兄的稱呼,馬文銘佩服的看了一眼,這領導就是領導,對動物學還這麼有研究,雖然他第一次見,卻準確地形容出了這種秘密武器的特點。
馬文銘就是根據這形狀,準備把這兵工廠出來的四不像叫做鐵龜船,又叫烏龜鐵艦,該船只整體,從船身到船頂,都有鐵甲覆蓋,而船頭形狀極似龜首,故得名龜船。
這船用今天的話說,是封閉式結構,士兵進入船只,就如同進了保險箱,頭上罩著鐵甲,既能檔對方的火槍炮彈,平時還能擋雨,可謂是方便實用。
雖然這船的長相和烏龜很有幾分神似,但事實證明,真用起來,這玩意比烏龜要生猛得多,那可是真要人命。
在龜船的四周,分布著七十多個火槍口,用來對外發射火槍,從遠處打擊敵人,而船只的前後,都裝有鋒利的撞桿,用來撞擊敵船,大致是打不死你,也撞死你。
此外,龜船的船首帶有大口徑火炮,威力強大。更為難得的是,馬文銘同學虛心地向烏賊們學習,還創造性地發明了煙霧彈,追擊敵船之時,龜首可以發射炮彈,如果形勢不妙,龜首口中即釋放濃煙,掩護部隊撤退。
就這麼個玩意,遠轟近撞,打不贏還能跑,說它是忍者神龜,那是一點也不夸張。
不過事實上,這種全封閉式的戰艦也是有弱點的︰由于外部無人警戒,如果被人接近跳上船,在海盜的專業里,這個動作的名詞解釋是跳幫,砸砸敲敲再放把火,那是有相當威脅的。
當然,這個弱點只是理論上的,為防止有人跳幫,馬文銘廠長十分人性化的一心一意為客戶著想,十分體貼地在船身周圍設置了無數鐵鉤、鐵釘,確保敢于跳船者在第一時間被徹底扎透,扎穿。
總而言之,這種烏龜能轟大炮,能放火槍,能撞,渾身上下帶刺,見勢不妙還能吐煙逃跑,除了不能咬人外,基本上算是全能型烏龜。
馬文銘看著這嗚嚷嗚嚷的幾十萬人居然沒有一點聲音,不知道是什麼態度,心里也有些郁悶,這都是窮人的搞法,全什麼所謂的鷹船,子母船,赤龍船,蜈蚣船,听起來像動物世界,放到現代也就只能去進行一下龍舟比賽。這一大片漁船出去跟那航空母艦對砍,這怎麼也玩不下去,那就只能就地取材,搞出這樣稍微具備水陸兩棲坦克功能的東西出來了。
他卻不知道的是台上的那幾位可是真正的殺人專家,看到這件東西的時候,幾乎下意識就一致認定,這絕對是當今世界最先進最厲害的軍艦。
只是這樣的東西需要人的心理由多陰暗,才能想出這麼陰損的招出來呢?
可惜在這個時候沒有專利局,那位軍器局的總旗李勝春是一位朝鮮人,所以在此戰過後,他就把這個東西記錄在他的日記之中,偏偏百年之後,他的一位愛好學習的遠房子弟看到了他的日記,就立刻喜歡上了這只忍者神龜,後來就憑借這鐵烏龜橫掃來犯的倭寇。被奉為一代名將。
這位所謂的名將,名叫李舜臣。
***
眼前的白石江如同一條蜿蜒的玉帶,波光湛藍,水色如鱗。要不是兩邊的戰船操蛋,那還真的是一個可以申報5a級景區的地方。
在這兩邊的丘八看來,今天秋高氣爽,真是殺人的好天氣啊!
司徒平章達里麻現在最討厭這樣的天氣,要是大霧連江他還敢喝幾口小酒,再宰上一只小羊羔,慢慢的烤著吃,一到這晴空萬里,連對岸的蒼蠅都分得清公母的天氣,他就只能提心吊膽的看著對面和眼前的大河,免得自己被當成小羊羔被對門吃掉。
正在河邊溜達的達里麻听到對岸幾聲炮響,臉部就是一哆嗦,真他娘的又來了!這右眼皮還老跳,不會出什麼事吧?
江面之上,戰旗獵獵隨風。達里麻立于水寨之中,臉上比掛了一個吊桶還要沉重。
「嗚嗚嗚」號角長吹,低沉而有穿透力的聲音劃破秋雲,回響在江風之上。
「咚咚咚」戰鼓擂動,?鏘而又顫抖的擊打裹緊殺氣,撥動著每一個戰士的心弦。
隨著連珠炮響,平靜的江面驟然騷動,一陣呼叫聲中,千百只小船從對面的水寨飛出。眼神不錯的人還可以發現中間夾雜了七八艘神似烏龜的金屬制品。
「呵呵,還是老一套!下令海鯊沖鋒!」
被右眼跳得郁悶的達里麻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消停了幾天的明軍也沒有什麼花樣出來,那就重復之前的故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