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劉捕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要跑的老大夫,身子一閃,直接過去抓住他的後領,呲牙一喝,「我說是誰,又是你們這群騙子。」說著,看到地上還趴著的小孩,眼底掠過一絲嘲諷,「賊小子,果然又是你們,還不給爺起來。」說著,一腳就踢向小孩還帶著血紅的右腳。
小孩腳上一疼,慢慢的坐起來,剛才還白淨的小臉,現下已經滿是灰土了。
事情到這里,不少圍觀人也明白了什麼,合著這是一個訛詐團體,先讓小孩出來找冤大頭,再一群人出來攪合,最後來個「大夫」,正大光明的訛人錢財。
他們竟然不知不覺給這些人當了槍使,圍觀人頓時訕訕的,模模鼻子,慢慢散開。
劉捕頭擰著灰頭土臉的「假大夫」,轉頭看了看殷芊,「姑娘,你這是被訛上的吧?好了,走吧,這群人是長安城里出了名的騙伙子,下次可別上當了。」說著,把手上的老大夫扔給手下,自己親手去抓那賊小子。
可手還沒抓到,一道縴細的倩影突然擋在他前面,他一愣,站起身來,「姑娘,你這是?」
「他腿有傷。」簡短的四個字。
劉捕頭一怔,隨即大笑,「你這姑娘,還真傻,假的,他腳上涂的雞血,這幫人,永遠就這麼一招,爺我還看不出來嗎?」
殷芊面色依舊淡漠如初,「血是假的,傷是真的。」
正在這時,遠處紅鸞拉這個中年大夫,急急忙忙跑過來,「小姐……大夫到了。」
「嗯。」殷芊贊賞的點點頭,能這麼快把大夫找來,紅鸞必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去的,「大夫,看看這孩子。」
那中年大夫還在喘著粗氣,聞言也沒說什麼,蹲看了看小孩的右腿,臉色變了變,「這孩子的腿不是撞傷的,里頭骨頭都碎了,應該是用板子砸的。」
「什麼?」劉捕頭神色一變,瞪著那「假大夫」,「怎麼回事兒?還不交代?」
那「假大夫」哆哆嗦嗦的一顫抖,急忙道,「是我們頭兒,說這孩子演戲太假,就給他腿真砸了,想……逼真一點。」
「哈?」劉捕頭怒極反笑,「那群狗娘養的,老虎不發威,還真當老子是病貓了。」說著,一個拳頭就砸在了「假大夫」頭上,砸完他又有些猶豫,這賊小子雖說可憐,但也是騙子一伙的,最近太後壽宴,一月後四國聯賽又要開始了,長安城戒嚴,他可不敢把個賊小子丟在外頭,萬一沖撞了什麼貴人。這麼一想,他又道,「來人,把這個賊小子也抓起來,帶回府衙。」
衙差們心里有數,立刻七手八腳的把人拎起來。
小孩認命垂著腦袋,腿上雖然疼,但咬著牙硬是沒吭聲一聲,跟方才浮夸的演技不同,這會兒他是倒是真的忍著了。可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小家伙整條腿都在抖,顯然是撐到極致了。
殷芊始終冷眼旁觀,待人群散了,衙差帶著兩個騙子走了,街道再次平靜下來,她才扶著下巴,抿了抿唇,「好像,還可以。」
「小姐,你說什麼?」紅鸞沒听清她的話,不覺湊近了些。
殷芊一笑,貼著她的耳朵說了幾句,紅鸞听完臉色一變,「小姐,這個……不好吧……」她皺緊眉頭,表情非常古怪。
殷芊卻只是溫溫的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我在前面的茶樓等你。」
紅鸞看小姐心意已決,只能認命的追著那些衙差跑過去。她不知道小姐想做什麼,但是小姐有命,她必須遵從,這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堅持。從小姐三歲,她五歲時,就開始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