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掉保鮮膜，算是結束這場形式的洗澡。
穿上衣的時候著實費了韓暮好大的功夫，外套最終也只能是披在身上，有著六七十年代上海灘大佬的我風範。
速度下樓去尋老婆大人才是韓暮此刻的首要任務。
意式餐廳，完全是布藝堆砌出的城堡，碎花和圖騰似的花樣到處可見。
車英道選擇了那個離門口路程最遠的位子，柔光中的他像極了是在等待俞伯牙的鐘子期，期待卻又用力表現的如無其事。
菠菜培根意面，海陸披薩，雙倍濃縮的Espresso……
「你！？」
韓暮真的很生氣，雖然在學校的時候兩個人曾是死敵一般的關系，可是那都是些小孩子們幼稚的選擇。
這麼多年過去了，而且他都如此低聲下氣地，不是請求，不是懇求，而是確確實實不摻任何水分的乞求。
「坐下！」
換了休閑裝的車英道看起來溫柔了很多，語氣卻沒有打絲毫的折扣，那麼得不容許人拒絕，就算是一直將自己壓在第二名的韓暮也不可以。
「我的眼光還真不錯，眼前這位終于可以有點人樣了！哈哈哈！」
車英道自顧自得朗朗大笑，著實讓對面的男人捉襟見肘。
「謝謝！」
「不客氣！」
「我可以自己去找人的……」
「我可是要盡地主之誼的，哈哈哈！」
「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吃飯！」
依舊是不可置疑的語氣，卻憑空多了幾絲柔情。
看了一眼白瓷杯里的Espresso，韓暮的眉頭不自覺地緊了緊。
雙倍濃縮的意式咖啡，還是專業的男性飲料，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消受，然而卻是車英道的摯愛，也是他整人的絕佳武器。
「喝吧！被浪費我的一番苦心！可是我親自調的呢！DOUBIEDOUBLE哦！」
一雙充滿正義的星目竟是染上了奸詐狡猾訂的色。
四倍濃縮！
盯著杯子幾秒鐘之後，手起手落，白瓷杯貼上薄唇，橙墨色液體有那麼幾點不安分地濺到唇邊的肌膚。
手腕一轉，白瓷杯已成倒立狀，干干淨淨，沒有一滴液體落地或懸空。
「可以走了嗎？」
看著如申公豹尖銳的車英道，韓暮懂得，此刻的他有求于人，必然是人家砧板的待載的魚肉，剔骨抽筋和切片或切絲都在對面那個人的一念之間。
意味深長的眼神在韓暮的臉上停頓了許久。
「當然可以了，我的洗塵接風做的不錯吧！看看，雖然這右胳膊暫時廢了，但是洗去了風塵僕僕和頹喪之後，還是大帥哥一枚嘛！還有吃了菠菜保準你跟大力水手一般等下干活的時候精力無窮，至于Espresso嘛，嘿嘿……」
雪白的牙齒在銅色的肌膚上像是沙漠里獨自倔強盛放的白蓮。
韓暮皮笑肉不笑，任由車英道拉拉扯扯，才步出餐廳，就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慌慌張張地準備沖進去，卻被車英道有力的手攔了下來。
「車長官，你要的東西！」
又是標準的九十度鞠躬，一雙稚女敕的手恭敬地舉到齊肩的位置。
「怎麼稱呼！」
官架子十足的強調，卻是讓彎著腰的人不自覺的顫了一顫。
「英道，你要的東西！」
帶著點，帶著點溫柔，帶著點恭敬。
很明顯兩人似乎不是單純的上下屬關系。
只是韓暮終于想起要看看這個來路不明的家伙時，連背影都找不著了，可是剛剛腦袋想著別的事情出神，竟是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定了神，才發現類似方形GPS的東西牢牢地被車英道固定在手里。
「什麼東西？」
「韓先生，你不是真的準備一個挨一個的去翻明三區的垃圾桶吧！」
「……」
「看這個！」
看著無語的韓暮，車英道更是得意，搖晃著手里的東西。
「嘖嘖嘖！看來你老把老本行都丟的差不多啦！」
「……」
一句話又是噎的韓暮無話可說。
一個莫可可竟然讓他如此失神，不工作，不照女，只知道在異國他鄉像個失魂癥患者一樣大海撈針的找著一個不一定希望被找到的女人！
「快走吧！給韓大少找他小媳婦兒去！」
失魂癥發病的時候應該就是這樣，像人形木偶，先不動，生與死完全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