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跳進村長陳大為家里听牆根,沒想到竟然听見驚天的秘密,驚出一身的冷汗。他腦子里跳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報官,可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妥。
他不過是听見村長夫妻說話推測黑六被他們害了,並未有確實的證據。若是他貿然報官,到時候村長死活不承認,他就會落下個誣告的罪名,反而會惹禍上身。況且打草驚蛇,再想要抓村長的手腳就難了!
孟大思來想去,決定想個萬全之策再行動。一時之間他哪里有什麼完全之策,心里又惦記孟朵那邊,疾步趕回陳寡婦住處。
四丫困得睜不開眼楮,三春一直陪著孟朵,听見外面有動靜機警地下了地。
「誰在外面?」
「我。」孟大低聲回著,孟朵听出他的動靜也下了地,「大伯,你回來了?」她邊說邊打開門。
孟大往屋子里瞥了一眼,立在門口輕聲問道︰「她們母子怎麼樣了?」
「福娃睡了一直沒醒,三嫂子她……不言語,不動彈,不好!」孟朵輕嘆口氣回著,「我把屋子里的剪刀、斧子一些利器都收了起來,就怕她想不開。可她要想尋短見,活神仙都救不了。」
「嗯,慢慢勸吧。要命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今晚上想來是無大礙,你好歹眯一會兒。我就在外面走動,有事你就大聲喊。」
「外面凍天凍地怎麼使得?」孟朵聞言忙說著。
孟大卻說無妨,圍著屋子跑幾個來回天就亮了。等明日再托劉婆子過來照看陳寡婦,只說她生病了。
那劉婆子六十多歲,身子骨挺壯實就是耳聾,平日里吃齋念佛,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都喜歡幫襯。
孟朵听了只好答應下,復又關好門。驚嚇折騰了半宿,孟朵屬實乏困了,一想到孟大就在外面心里安定下來,又支撐了半晌糊涂了過去。
她只覺得一會兒的功夫,再睜開眼楮天已然亮了。她坐起身,福娃和三春、四丫也都醒了。再看那陳寡婦,還直勾勾盯著兒子,眼珠子通紅很嚇人,臉上越發沒有一絲的血色。
「三嫂子,我去做些吃食。」孟朵下地朝著三春使了個眼色,讓他看著些。
三春聰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老實的守在炕上盯著陳寡婦母子。
孟朵出來尋模著孟大,讓他趕緊回家去補覺。她則燒了水,做了簡單的飯菜,看著三個孩子吃了,又讓三春帶些回去給孟大。
「三嫂子,你好歹吃一口。」她勸慰了半晌,可陳寡婦連吭都不吭一聲,讓她無可奈何。
旁邊的福娃見自個娘跟往日不一樣,扭蹭了一頓哭起來。那陳寡婦見兒子哭了,也跟著淌眼淚,可就是半點動靜不出。
孟朵無可奈何,只好把飯菜收了下去。沒多一會兒,三春和劉婆子一起過來。孟朵拜托她好生照看,帶著小叔、小姑回家去了。
「大伯,這事該怎麼辦呢?」饒是她活了兩世,遇見這樣的事也沒了主意。她一想到陳寡婦的樣子就難受,心里亂得成了一團麻。
孟大想了一下,回道︰「還能怎麼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鬧扯出去她反而不能活了。」
「難不成就這麼算了?該把黑六那畜生剝皮抽筋,死了也要曝尸荒野,讓他來世做真正的畜生!」
「剝皮抽筋是不能了,他有沒有曝尸荒野也不得而知,只是這會子他倒是入了輪回之道。」
孟朵聞听一怔,隨即唬了一大跳,趕忙起身打開門四下里張望又關緊門。
「我不過是一時氣惱說得狠話,大伯真……那可是條人命,好壞有官府審判。昨個兒晚上大伯又逮住黑六了?究竟出了什麼事?」她心慌意亂,臉色都變了。
「別急!我下不去那個手。」孟大見到她急了,忙回著,隨即壓低聲音把做晚上在村長窗根地下听見的話學了,「我實在是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無惡不作!」
「天底下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事?」孟朵先是心驚,隨後想到自個上一世的遭遇又咬著牙說道。
孟大听見她的話茬心生奇怪,可卻來不及細想,昨晚上他已然想到個辦法,只等著惡人自己現原形。
「我要去鎮上走一遭,你多留心陳家三嫂子。」他叮囑了兩句就動身。
一個人再怎麼有算計也成不了大事,他去找肖強幫忙,千叮嚀萬囑咐肖強不能把事情泄露出去。
肖強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看待,出了賭債的事之後更是多了幾分敬重,對他的話是無不從命。
兩個人偷偷到了鎮上,按照計劃采買了些物件。孟大不由得感嘆,真是有一貨就有一主,想買什麼都能買到。
「孟大哥,你瞧!」肖強眼楮尖,扯著他的衣袖悄聲說著。
孟大一抬頭,看見陳大為往前面胡同里拐彎了。他心下一動,想到孟朵提及的見到村長和妖嬈女人親密的事。
「你先去找個地方隨便吃些東西,然後在西路口等我。」說罷孟大就尾隨而去。
跟蹤這種事情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他怕肖強跟著壞事。陳大為走得匆忙,絲毫沒留意身後有人。況且鎮上不比陳家村,大街上人來人往很正常。
孟大瞧著他過大街穿小巷,一直到了個僻靜的小弄堂才停住。他細瞧牆上的標記,上面寫著「馬尾巴胡同」幾個字,他倒是能認個差不多。
里面是個死胡同,陳大為走到最里面在一扇黑大門跟前停下。他敲門等著,門開了便閃身進去。
孟大這才現身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找到屋子後面跳牆進去。
院子不大,一共就三間正房,大門口有門房。他正想要尋陳大為的去處,就听見一陣調笑的動靜在正房傳出來。
「哼,一連兩個月不來,你是把我忘了!」一個女子三分生氣七分撒嬌的聲音清晰的響起。
緊接著是陳大為的動靜,「好人,我怎麼能忘了你?你也知道這陣子年前年後事多,我這一得空就麻溜的過來了。」
「說得好听,不知道是又瞧上了哪個,被絆住了腳!」女子罵著,「呸,少動手動腳,小心我讓福伯打了你出去!」
「嘿嘿,福伯耳背,況且我一來他就躲到門房不出來。快點讓我親香親香,可想死我了,睡里夢里都是你啊!」
听見這話孟大才敢往前湊,隱在轉角處,用手指把窗戶紙捅破往里面瞧。
他在勾欄院見識了一場,原以為天底下放蕩女子不過如此。眼下一瞧,還是讓他面紅心跳。
一張塌映入眼簾,上面側臥著一個細眉細眼的女人,嘴角一顆朱砂似的美人痣,噙著妖艷勾魂的笑。她烏髻高聳,露出長長的脖子。
屋子里熱氣撲臉,她身上只罩著薄薄的一件桃紅色衣裳,里面火紅的肚兜看得真亮。
陳大為就在她身上拉扯著,外面的衣裳掛在她肩膀上,里面的肚兜帶子也扯松了,高聳一下子彈跳出來。
孟大瞧見嚇得一縮頭,心狂跳了一下。「好寶貝,賞我一口嘗嘗!」
「趕緊回家去,你家里那個胖老婆胸器更龐大,吃一口才叫過癮。」
「原來是吃了她的醋。」陳大為嬉皮笑臉的伸手攥住,「她拿什麼跟你比?你這是香噴噴的要命的寶貝,她那是老母豬的騷氣玩意兒。你等著,我早早晚晚把她休了,睡覺連磨牙再打呼嚕,我跟她一個床睡覺就好像睡在豬圈里。心肝,饞死我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只一口!」
「油嘴滑舌,在家里的時候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呢?哎呦,小冤家,你輕些。」屋子里響起女人嬌媚的叫聲,還有咂嘴吮吸的動靜。
孟大不敢再往里面瞧,臉臊得要爆炸。一陣衣裳窸窣的聲音,摻雜著陳大為「寶貝、心肝兒」亂叫的動靜。
「來了就橫沖直撞的進來,難不成我是專門陪你睡覺的?我還不如那窯姐,好歹遇見重情義的客人也要尊重一分。」女人咬著嘴唇,眼里含著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倒讓他耐不住。
「我怎麼不尊重你了?攢了兩個多月都給你留著,你快讓我進去。」陳大為最愛女人這副欲拒還迎的樣子,急忙把衣裳兜里的銀票掏出來,「這是我的體己錢,都交給你收著。」
「誰圖你的銀子了?」那女人的語氣凌厲起來,孟大忙湊過去瞧。
只見那女人把外面的衣裳攬上,覷著陳大為滿臉的寒霜,「想當初相中我的人不止你一個,若是論銀子你排不到頭里。我委身與你,就是看中你心里有我。可如今跟了你快一年,你就讓我貓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過這見不得人的日子?你滿口應承回去休妻,可睡完了我就把這話忘得一干二淨!
不過這原怪不得你,是我自輕自賤,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唬了去,還怎麼敢奢望你珍惜憐愛?一到過年過節,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你卻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樂呵。我想要狠心去地下找早逝的父母,可恨竟放不下你這個薄情郎。今個兒等來了你,咱們就訣別吧!」說罷就作勢往柱子上撞。
陳大為嚇得慌了手腳,一把抱住她的腰說道︰「我的親娘,你這是活活要我的命啊!有什麼話不能說,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偏生你要輕生?我都答應你,都答應你還不成?」
那女人哪里是存心尋死,早已經軟趴趴伏在他懷里,掩著面嚶嚶的哭著。衣裳滑落,梨花帶雨,好一個惹人心疼的小美人!
「別哭了,哭得我心亂如麻。今個兒我回去就休了那母老虎,然後就把你迎娶回去。」陳大為信誓旦旦的說著。
「我就再信你一次!」女人媚眼覷著他,用手指在他胸口畫著,「要是你再敢騙我,別怪我心狠。到時候我活不成,死了也要拉上你做墊背。哼!」說罷撅著嘴巴扭蹭著。
他剛剛下去點兒的火氣又上來,來不及上床,把她按在地上就行事。
他一邊大動一邊說著婬穢的話,「你這真是妙,爽快死了,把命給你也心甘!」
「大為,我想你……」
那女人變著法的浪,勾得他越發停不下來。孟大站得雙腿發麻,眼瞅著太陽偏西,屋子里才算是雲收雨散。
兩個人在屋子里快活,可憐孟大這窗根听得太辛苦。他是個身子骨健碩的年輕小伙,身子里的火氣都往一個地方涌,他念了半晌的阿彌陀佛才算是紓解。
屋子里又響起兩個人說話的動靜,听著是陳大為要走,那女人舍不得的撒嬌。
「好了,我真要回去了。」
「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六日之內等不到你,我就豁出去了!」女人警告威脅了一句,把他送到門口。
陳大為又哄了她兩句,心滿意足的走了,哪里還記掛著答應她的事情?
那女人做出依依不舍的樣子一直把他送到大門口,回到屋里慵懶的靠在榻上,一抬眼見到有生人立在屋子里登時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我要喊人了!」她騰一下坐起來,戒備的瞧著孟大。
孟大背著手稍微扭臉問道︰「難不成你還真相信陳大為的鬼話?他靠著媳婦兒才起家,況且他媳婦兒又沒犯過錯,這妻可不是能休就休的。不過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想要讓他休妻再娶卻也不是難事,就怕你信不過我?」
那女人本想喊人,听見這話遲疑起來。她盯著孟大瞧了一陣,片刻才笑了。
「好俊的哥兒。」她本是勾欄院里侍候姑娘的丫頭名喚鸚哥,因為偶爾被陳大為相中,又憑著在勾欄院學到的狐媚子手段,這才哄得陳大為在外面置辦了房舍養起來。
可是她害怕早晚陳大為厭棄了自個,越發想要登堂入室。她骨子里就是個浪蕩貨色,跟著陳大為就是圖錢財和日後的安穩。眼下她見到孟大無意害人,又長相俊俏有副好身材,登時動了春心。
反正也不是大姑娘,陪一個爺們睡覺跟陪兩個爺們睡覺有什麼區別?況且眼前的男人身體強壯,指定比陳大為的「細面條」要強上百倍。
每次陪著陳大為睡覺,不僅要說葷話,還要假裝被弄得得趣。鸚哥滿心委屈,早就動了想要找真正男人的心思。如今可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她怎麼會白白放過?
孟大看見鸚哥一搖一擺的扭腰過來,心下生出更多的厭惡之情。他嫌棄的閃開身,鸚哥伸出的手落了個空。
「陳夫人,千萬別因為跟村長置氣毀了以後。」他把臉上的情緒斂去。
鸚哥听見「陳夫人」三個字心下一動,雖說她愛美男,可更愛銀子和身份。勾欄院里頭牌姑娘也不過是男人的玩物,誰都傻子似的娶回家做媳婦兒?難得陳大為被她迷住動了休妻的念頭,她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等到村長夫人的地位到了手,她再想別的。想到這里,她臉上的輕浮之色少了幾分,用鼻子哼了一聲。
「看你有幾分膽色,原來是個槍頭中看不中用!你說有辦法幫我,想來不過是想糊弄些銀子。你趁早出去,不然我喊人捆了你送官!」她嘴上說喊人,可卻不動腳步。
孟大見狀笑了一下,竟坐了下來,「女人有的是,可孩子卻難得!村長家里只有一個閨女,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鸚哥听了這話眼楮一亮,坐在榻上琢磨起來。
半晌,她才抬眼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也是陳家村的人,叫孟大。今個兒到鎮上買些東西看見村長,心里好奇偷偷跟著才到了這里。我們村長在村子里是有名的賢人,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都熱心的幫忙。舊年我二兄弟去世,還是村長幫著發喪張羅的。
村長是天大的好人,可偏生好人沒有好報,連個兒子都沒有!村長媳婦兒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潑婦,生不出兒子還不許村長納個小妾。村長又最是講舊情,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休妻,少不得有人在背後推一把。你要是不放心覺得我有什麼圖頭,我這就掉頭就走!」說罷作勢抬腿。
「孟大哥慢走!」她慌忙起身攔在門口,「難得你一心為了大為好,是我小人了。孟大哥快坐下,我這就去泡茶。」她在勾欄院長大,最會見風使舵,轉眼的功夫就變了臉。
孟大也不矯情,回來又坐下,把事先想好的主意說了出來。
「能行嗎?」
「村長的老父親因為孫子的事沒少耍氣,他要是知道你懷了陳家的金孫恨不得打板把你供起來,到時候你提什麼要求都成!先把那惡婆娘清出去,我認識個老大夫最善長看婦女病,多少年不開懷的人找他瞧,一準生大胖小子!不過是晚出生個把月,算不得扯謊。等孩子落地就說早產,誰能知道?」
關鍵時候孟大嘴巴倒是挺巧,再加上他長相老實,那鸚哥被說動了七八分。不過她想到陳大為信誓旦旦,又想再等幾日。倘若他果然休了媳婦兒來迎娶自己,就省下了這些麻煩。
,孟大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不過他料定陳大為不會主動休妻,留下活話走了。
他到了跟肖強約定的地方,肖強等得正焦急,「方才我看見村長騎著馬過來,嚇得我慌忙躲了起來,並沒有讓他瞧見。」
「沒瞧見就好,咱們也回去吧,詳細情形一邊走一邊說。」他出來一大天,心里惦記著家里,唯恐孟朵帶著三春、四丫出什麼事。畢竟村子里有個披著人皮的禽獸,連孤兒寡母都欺負,又心狠手辣敢害人命,保不齊再做出什麼。
兩個人一路往回趕,孟大把馬鞭子揮得呼呼生風,趕回村子天已經全黑了。
孟大見家里沒亮燈大門上掛著鎖頭,便尋到陳寡婦家中,孟朵三人果然在那邊。
他一個大老爺們待在陳家不方便,把三春喚到門口細細叮囑了幾句才帶著四丫回去。
孟朵在鍋里溫了飯菜,孟大吃了兩口。平日里也是吃完飯天黑就躺下睡覺,可今個兒孟大偏生覺得冷清無聊。簾子那邊沒了半點氣息,四丫來回烙煎餅似的翻身。
「快點睡。」他輕聲哄著。
四丫可憐巴巴的回道︰「平日里都是二嫂子摟著睡,我有點冷睡不著。」
「你一日大過一日,往後要自個睡才成。你二嫂子白日里忙活,晚上還要哄你睡覺,得多累啊。」
孟大把被子揭開,讓四丫睡過來。四丫還是拱蹭了一陣子才閉上眼楮,一夜還醒了幾次。
一大早醒過來,屋里屋外看不見孟朵忙活,覺得這個家越發的清冷起來。
昨個孟朵做得飯菜還剩下不少,他燒了把柴火熱熱,就帶著四丫湊活吃了一口。
這邊剛剛撂筷子,孟朵就帶著三春回來了。白天劉婆子幫忙照看一眼,她回來補覺。
接連熬了兩個晚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孟大見了暗暗囑咐四丫別鬧她,讓她好好躺一會兒。
可不等她睡踏實,劉婆子就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嚷著陳寡婦並福娃不見了。
孟朵聞听心下一緊,一股子不好的念頭涌上心頭。孟大讓她帶著弟弟、妹妹在家里等消息,他不敢驚動太多的人,只叫上肖強往僻靜地方尋。
一個兩天沒吃沒睡的女人抱著孩子,能跑到哪里去?果然不出孟大所料,他們在村子東頭的小樹林里發現了陳寡婦娘倆,不過卻是尸首!
陳寡婦吊在樹上舌頭伸得老長,福娃就躺在她腳下的地上,小臉青紫也沒了呼吸。
肖強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驚嚇的半晌不能動。等到他反應過來才想要過去把陳寡婦放下來,孟大卻一把拽住了他。
「你去通知村長,就說是偶然看見。」孟大的臉色陰沉著,眼中有犀利一閃而過。
肖強依著他的主意去找村長,只說是他撿柴火發現樹林里面有人上吊。村長听了忙召集村民趕了過去,等看見是陳寡婦母子登時嚇得臉色發青雙腿直突突。
照理說他連大活人都敢殺,看見一兩具尸首不至于這樣慌腳雞似的。只是前幾日鄰村死了個老太太,生前被兒子、兒媳婦虐待,听說頭七的晚上回了家。兒媳婦兒半夜上廁所瞧見,嚇得摔斷了骨頭。
眼瞅著黑六的頭七就到了,陳大為這幾日惴惴不安。眼下又看見陳寡婦眼楮往外鼓著,臉憋得青紫舌頭耷拉出來的樣子,心里越發害怕起來。回到家里坐立難安,總感覺後背陰風陣陣發冷,讓人拼命燒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