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死神一滴淚 第十四章

作者 ︰ 井上青

「我沒有必要跟你說明我的行蹤。」他不相信芳儀失憶,想再上前和她說話,卻被染著一頭金發的女人擋下,「姚心荷,看在你是芳儀的前老板分上,我不趕你,但你如果再……」

「趙家路!」姚荷芯兩手叉腰,打斷他的話,氣得咬牙切齒,「本姑娘的名字叫姚荷芯,不是姚心荷!你和芳儀結婚一年了,連她最要好的朋友的名字都不記得,那就代表你平日對芳儀漠不關心,就是因為你不關心她,才會害她出車禍。」

雖然不清楚芳儀發生車禍的真正原因,但她敢斷定趙家路平常都不關心芳儀,只會一味地要求她,不準這、不準那,活月兌月兌是個自大的控妻狂!

「還有,」姚荷芯忍無可忍的咆哮著,「你當人家什麼丈夫,芳芯時尚花藝工作室的老板是侯芳儀小姐,不是我!」她指著躺在床上的芳儀,氣呼呼的告訴他真相。

趙家路心口一突,芳儀是花店的老板?為什麼先前他誤以為她是員工,她都沒解釋?

「你一定在想芳儀為什麼沒對你說清楚,對吧?那是因為趙大醫師你太忙了,忙得沒空理芳儀的事,這種「小事」她自然就沒跟你說,怕打擾了你寶貴的時間。」

姚荷芯酸溜溜的說了一長串,沈建彬過來拉拉她,「荷芯,既然趙醫師來了,就讓他照顧芳儀,我們先回去好了。」

「學長,我是很想回去,可是,芳儀她不讓我走。」姚荷芯指著自己的衣擺,躺在床上的侯芳儀正緊抓著她,並且對著「趙醫師」蹙額顰眉,一副「敬謝不敏」樣。

「芳儀……」

趙家路一喊她的名字,侯芳儀突然害怕的抓緊姚荷芯的手,還伸出另一只手,對沈建彬喊著︰「學長。」

沈建彬想過去,但礙于趙家路在場,只好杵在原地。

「你們說芳儀失憶,那她怎會喊「學長」?」趙家路看了沈建彬一眼,心頭不快。

「是芳儀失憶又不是我們失憶,我們在這里待五個鐘頭了,不跟她「自我介紹」一番,怎麼跟她聊天?」

見姚荷芯火氣大說話沖,沈建彬出面緩頰,「趙醫師,芳儀是真的不認得人了。」

「你要不相信就去問醫生,唷,不好意思,「您」就是醫生呢!」姚荷芯抬高下巴。

怒瞪橫在床邊不讓他靠近侯芳儀的姚荷芯一眼,趙家路不想再和她爭執,她說得對,他直接去問方才來巡房的醫師,便可知芳儀失憶與否。

轉身,趙家路悻悻然的暫時離開。

一個月後。

「芳儀,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盆花加一點裝飾嗎?讓它多一點年節的氣氛。」

手中拿著插剩的聖躍蘭花材,沈建彬對著侯芳儀溫柔一笑。

侯芳儀對著他溫柔甜笑,「沒問題。」

一抹甜笑,醉了沈建彬的心,卻刺進趙家路的心坎里。

拎著兩個便當來到花店,一進門就撞見自己的妻子對著別的男人溫溫柔柔的笑,哪個男人受得了,偏偏,他還不能吭聲!

「芳儀,午餐時間到了,先吃飯!」

他抓著侯芳儀的手,欲拉她到角落一起用餐,她卻掙月兌他,擰眉怯怯道︰「我不喜歡控妻狂。」

這話一出,趙家路俊酷的臉一黑,臉頰隱隱抽 著。

都是那個金發妖女,動不動就對芳儀洗腦,一下子說他是冒失鬼,一下子說他是自大狂,一下子又說他是控妻狂,芳儀才會時不時就冒出「我不喜歡冒失鬼」、「我不喜歡自大狂」、「我不喜歡控妻狂」……之類的話。

好,芳儀不喜歡,他改,他趙家路發過誓,只要芳儀醒來,他要當一百分的好丈夫,他說到絕對會做到!

「而且,下班時間還沒到。」侯芳儀指著牆壁上掛的鐘,十一點四十五分,的確還未到下班時間。

趙家路眯起眼,下午他要上刀,不能太晚回醫院。「好,我不吵你上班,我在旁邊等你。」現下,無論芳儀說什麼,他都會順她的意。

花店的角落擺著一張小餐桌、兩張椅子,這是沈建彬特地讓人替他和芳儀準備的,坐在椅子上,將兩個便當放在桌上,他沒先用餐,要等著芳儀一起吃。

炯亮的目光盯著芳儀的後腦勺,才長出的頭發短短的,令他看了自責又心疼。

芳儀喜歡蓄長發,若她沒失憶,她頭上那比他還短的寸發,肯定會讓她傷心落淚,但現在看來,她似不在意。這個時候,失憶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

一個月前,芳儀蒙受天恩奇跡蘇醒,不料卻失憶,不記得父母,自然也不記得他。他和醫師團隊研究過,芳儀車禍的確有傷到腦,但腦內瘀血已清除,情況並不嚴重,團隊分析芳儀的失憶情況很快會好轉。

原本岳母很傷心芳儀竟認不得她,可他安慰她,至少芳儀醒了,她沒有離開他們,上天恩賜讓她留下,讓他們有再愛她的機會。

這話是安慰岳父母,可卻是他用來警惕自己的話,以前他沒有好好疼愛芳儀,現在,他會好好珍惜上天給的再一次機會。

原本岳父母打算帶芳儀回鄉下住一陣子,但他有私心,想讓芳儀留在他身邊,加上芳儀隨時得回醫院回診,好不容易說服岳父母,芳儀卻不跟他回家,她甚至排斥他接近她。

他想,雖然芳儀失憶,但她潛意識里隱藏著對他心寒、甚至離婚的念頭,才會導致她有那麼點厭惡他,加上金發妖女不斷地挑撥離間……

等等,他進門到現在耳根子如此安靜,那就代表姚荷芯不在,她又去法國了?

她不在,那誰來幫他擋在芳儀和沈建彬中間?

所謂當局者迷,姚荷芯雖然刻意的想把芳儀推到沈建彬身邊,但他卻看出姚荷芯暗戀沈建彬……不過,他不想管這些旁人糾葛的情事,他只想為自己的妻子罩上一層防護網,嚴加防止意圖不軌之人入侵。

兩道目光急切搜尋愛妻的蹤影,瞥見芳儀又在對沈建彬溫柔甜笑,登時他的心像被人掄拳重擊了下。

該死的沈建彬,竟無視他的存在,膽敢靠他老婆那麼近!他人在場,他都如此肆無忌憚,那他不在時……雙手緊握拳,他忍,為了芳儀好,他得忍下。

失憶後的芳儀對姚荷芯和沈建彬極為依賴,彷佛他們才是她的至親。

她不想跟他回家住,緊抓著姚荷芯,基于要讓她待在能讓她心情好的環境,也許病情會更快好轉的原則,他只好讓步,讓芳儀跟著姚荷芯住在沈建彬的花店樓上,白天,她很自然地就在樓下花店幫忙。

原本他不準,但見到芳儀在一堆花里工作,粲笑如花,他才松口答應。

見她在花店工作這麼開心,他心頭生愧,她為他放棄自己經營的花店,只求做一個賢慧的好妻子,證明她極愛他,為了他,她可以放棄一切,甚至去法國……他相信,以她對花藝設計的熱愛和技藝,去法國不出兩年,定能成為享譽國際的花藝設計大師,但她卻為了他,甘心放棄這些。

「下班了,吃飯吧。」侯芳儀不知何時來到,她坐下,怯看他一眼,伸手要拿便當,他快一步幫她服務。

打開便當,他遞給她,「吃吧。」

她看他一眼,眼神自然垂落,低頭悶悶的吃起便當。他說,不,大家都說他是她的丈夫,可是,為什麼她不是很喜歡他,甚至有點畏懼他、厭惡他,照理,她應該離他離得遠遠的,可若真不理他,她又會有于心不忍的感覺……

荷芯說,他是控妻狂,她想,或許以前她就是習慣被他控制,一時改不掉,才會他叫她吃飯,她就來吃,被他吃得死死的。

也許,她應該任性一點,這樣才能徹底擺月兌他的「監控」。

「芳儀,你的頭還痛嗎?」他關心的問。

她先是搖頭,隨即頓了下,沒來由地瞪他一眼,用他從未見過的任性表情和口吻說︰「要你管!」

他嚇住,愣愣的看她,只見她四處張望,對上正要出門吃飯和她揮手道別的沈建彬,突然漾起令他吃味捶心肝的開心笑容。

「學長,等我,我要跟你們一起出去吃。」

「芳儀,你的午餐在這里。」他情急的低吼。

她似被他的吼聲嚇住,但旋即反彈似地,更加任性的說︰「不要,你買的便當很難吃,我不喜歡吃!」

語落,她丟下他,小跑步地朝沈建彬跑去,無視他這個痴等她一起用餐的丈夫的存在,拉著一臉尷尬的沈建彬走出店門口。

「芳儀……」他起身想追回她,才踏出一步,便告誡自己要忍住,他越是逼她,她反彈會更大。

沮喪的坐回椅子上,看著自己特地買來的便當,狠扒了兩三口,不難吃呀,不過,芳儀說它難吃就是難吃!

丟下便當,他也不吃了,因為它太難吃,害得他的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他干麼還捧場吃它,這家的便當他記下了,列為拒絕往來戶,明天,換買別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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