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柴哥的語氣里能夠听的出來.他的憤怒.悲憤.不服氣.嘲諷.當然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他慘笑了一下.道︰「我們這些人在外人看來很風光.可是只有真正做到我這個位子上的人.才會明白有很多事情.你根本就是無可奈何.即便是你自己的東西.你也沒有決定權.這就是生活.和上面的那些巨頭比起來.屁都算不上一個.人家一句話就能讓你傾家蕩產.一無所有.到了我這個年紀.已經輸不起了.生活就是這樣.我也沒有機會能輸了.你明白麼.」柴哥的語氣有些低沉.遲緩.就好像是經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雖然他已經身處在這個圈子里了.可是看樣子.他還是討厭這個圈子.語氣里帶著無可奈何的不平︰「相信以你的聰明.一定能猜到.在這個地方經營一家這麼大規模的賭場.需要有多大的能量才能罩得住.我可以告訴你.這家賭場每年的利潤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是一個普通人連想都不敢想的數字.可是.這些錢雖然由我管理.由我經受.卻並不是都屬于我的.我只能在其中佔據不到百分之十而已.僅此而已.與其說是這個地盤是我闖蕩下來的.那又怎麼樣.你手里面沒有權利.你打拼下來的.有時候也不一定是你的.」
其實在這個圈子里.魚龍混雜.那些家底豐厚.手眼通天的人物實在是太多了.在他們的面前.像是柴哥這樣白手起家.打拼天下的人.只是個折騰不起來多大風浪的小蝦米而已.上流社會的等級制度是極其森嚴的.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結婚的對象就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甚至是你以後幾十年的人生都會幫你規劃好的.那些巨頭一句話就能夠呼風喚雨.只手遮天.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家賭場的背後.有很多人.或者說很多勢力.很多組織.這家賭場的利潤.要分配給這些背後的大人物們.而背後的這些大人物們.有的出錢直接在賭場里佔有一定的股份.有的則並不出錢.雖然不出錢.但是因為他們的存在.也能給賭場帶來最安全的保護傘……只要有這些人在.賭場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與其是說白了.在這里.這家賭場.酒店.私人會所.還有這些私人的別墅區.就是很多很多無法放到台面上來的資金.攏聚在一起.然後為某些你根本無法想象的組織.勢力.大人物們斂財的一個渠道.而柴哥.雖然是這里的負責人.卻只不過是被推到前台來的一個代表而已.他只能是代表者背後的巨頭.當然這個負責人看起來很風光.一旦出了事情.第一個被退出來背黑鍋的也會是柴哥.這一點毫無疑問.
從剛才柴哥和司徒瓊華的談話中.葉凡也能夠隱約的猜測到一些東西.上面的大人物也許是想要收回這家賭場的管理權.或者是想要找人代替柴哥經營這里的生意.很顯然.司徒瓊華就是那些永遠不會站到台面上來的背後大家族的代表.也許只是一家而已.柴哥這麼多年打拼下來的基業.上面的巨頭想要收回去.這擱在誰的身上.誰也不會願意的.
「你剛才也看到了.司徒小姐就是那些大勢力背後的人.這里面的關系很負責.那些大人物真要想滅了我.簡直是易如反掌.哼.」柴哥深吸了一口煙.眼神變的有些咄咄逼人.臉色嚴肅︰「嘿.我不能告訴你我背後的那些組織或者勢力是哪些人.這些東西更不可能讓你知道……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並不太清楚.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每年經過我手里分配出去的很多利潤.流走的方向都很驚人.其余的.上面的大人物是不會讓我這個層次的人知道的.這里面牽扯到的關系錯綜復雜.難以想象.根本就一張大到你無法想象的蜘蛛網.你一旦被粘上.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月兌身的機會.除非你死了.不然絕對沒有任何可能.」
雖然葉凡的心里已經翻天覆地.可是他的表情依然很鎮定.司徒瓊華的身份背景很深.柴哥雖然表面上很風光.其實他的處境也很凶險.上面那些巨頭要是不信任他.那事情就會變的無法收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有一些見不得陽光的東西.稱之為黑暗勢力.這種黑暗的東西.官場里有.商場里有.任何一個行業領域.都有.只要你立足于這個社會上.
在城外秦嶺下面的這些輝煌一片私人別墅區.而這里的一切利潤.都是‘黑錢’.是不能拿到桌面上來.是見不得光的.當然這里的那些勢力都不是黑社會.因為任何黑社會都絕對不可能做到這麼大的規模.任何一個黑社會組織.都不可能找到這麼多龐大的組織或者勢力.這麼多大人物在背後撐腰.這里就是一個很復雜的圈子.復雜到讓你難以承受.甚至是背後的勢力大到你無法想象.
此時葉凡才覺察到柴哥的眼神里有一種很虛弱的東西.很復雜.不過是一閃即逝.突然柴哥的身體搖顫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的從兜里模出一個小瓶.從里面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然後一口吞了下來.喘了幾口粗氣.臉上才勉強的恢復了一些血色.他擺了擺手.示意葉凡自己不要緊.苦笑了一下.道︰「人老了.到底是不行了.年輕時候的一些烙下的病根子現在都找上門來了.我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可能我也沒有幾天活頭了.你還記得我在浴池里給你說的那些話麼.肖強這個人的殺氣太重.打架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做生意??咳咳」
說著柴哥就有些虛弱的咳嗽了起來.他扯過紙巾.彎腰咳嗽了幾下.打開一看.紙巾上面是鮮紅的血.他苦笑了一下道︰「不要緊.老毛病了.你听我把話說完.你將來肯定不會是池中之物.我現在還死不了.刀鋒跟了我十幾年了.忠心耿耿.可是他不願意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你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了.」然後他表情肅穆.緩緩道︰「雖然我們是初次見面.但是我很欣賞你.有才不外露.這樣的人.才不至于招致禍患.再說了.我需要有一個能做生意的人壓住我的底子.你明白我的意思麼.雖然咱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是你也許也感覺到了.我身上有一種跟你很相似的東西.那就是我也當過兵.而且我對你的底子調查的很詳細.你現在回到家鄉.承包了一下蔬菜大棚.還有養殖場.而且你剛運送了一批牛羊來西安出售.這些我說的對麼.咳咳?今晚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做出決定.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就是你自己願意不願意跟我進這個圈子.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進了這個圈子.你可能會得到你想象不到的財富.金錢.地位.一個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你都會得到.但是同樣的.你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這些東西……你也會永遠走不出這個黑暗的圈子.就算你想走出去.除非……你死.不然.就只能有一種可能了?」柴哥很鄭重的看著葉凡.用最低沉的語氣道︰「那就是有一天你能和上面的那些巨頭能夠平起平坐.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你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價」
還記得.當年葉凡花了癩皮狗的臉.出外面浪蕩.幫一個好兄弟出頭.動手傷人.把人打成重傷.而最最可笑的是.那個好兄弟.事後卻跑得沒了影子.在這個社會上.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有時候可能是你最信任的朋友會在你背後狠狠的捅一刀子.後來有人問葉凡.當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他笑了笑抬起頭看著他.道︰「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當時我不知道他會對不起我.我就還當他是我的兄弟.只要他是我的兄弟.我就一定幫他出頭.只要你還是我兄弟.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幫你出頭?」
年少輕狂的時候.總是令人難忘和懷念的.想起來那些時候和戰友們在槍林彈雨里走過.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輝煌歲月.只要你死過一回.你就會發現被兄弟出賣.其實算不得什麼.
就像是今天的柴哥模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看著身邊的敵人.朋友.一個個都離你而去.在最後的歲月里.你也許會覺得孤獨.但是你不會後悔.至少你曾經擁有過.輝煌過.你也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些什麼.一個人活著.等有一天你生命垂危的時候.你才會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沒有留下.才是最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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