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葉扁舟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八)

作者 ︰ 長姐似母

「建華,我從下月起就不來你這里上班了!」葉舟坐在阮建華的對面,頭垂得很低,聲音小得像蚊子。

「為什麼?你不是做得好好的麼?怎麼想著走了?」阮建華覺得很奇怪。

「我……我認真考慮了你說的話,覺得我們倆還是做朋友比較合適。」葉舟遲疑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你就為這個不做了?沒有這個必要?」阮建華听得葉舟給他的答復,腦袋里「嗡」了一下,但他故作輕松地笑著回應。

「也不是的,主要是阿林他不想讓我在這里干!」葉舟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很難听清居。

「哦!阿林!」阮建華的腦海里掠過那個清瘦,有點冷峻模樣的男孩的影子。停頓了好久,他說︰

「你是為了他才拒絕我的?」

「對不起!建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們不能做情人,可以做朋友啊!你在這里上班,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的。」阮建華的臉上透著誠懇。

「不了,我不想讓他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葉舟囁嚅著。

「那好!既然你那麼在乎他的感受,我理解並祝福你。你帶著我的聯系方式!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的話,我會盡力幫你的。」阮建華豁達地說。

「謝謝你!建華。我會記得你對我的幫助……」葉舟還真不知道,帶走阮建華的聯系方式是她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幾年後,阮建華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阮建華抬頭仰望夜空,繁星點點對著他瞪眼,似在為他憤怒又似在嘲笑他的痴情。阮建華此刻的心就似被錐子扎了般疼痛。他想起了自己在早餐店里初識葉舟時,那張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的臉。他想起自己為了追求葉舟,而努力把她放到自己身邊,可以讓自己近距離照顧她;為了愛葉舟,他拒絕了父母安排的女孩。他疼愛葉舟,更尊重葉舟,從不用輕薄曖昧的態度來對待葉舟。那個時候他的心里滿是葉舟,可如今葉舟決絕地離去,他的心也被掏空了一般。痛苦、落寞、五味雜陣。

貓頭鷹的叫聲劃破了夜空,也把阮建華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似乎很豁達的甩了甩頭,付出的愛沒有回報又怎麼樣呢?葉舟至始至終沒有要求過他什麼,他的一切付出都是自願的。愛一個人就是指望她能幸福,如果葉舟離開他能得到自己的幸福,那麼就給她祝福!我是男人,應該豁達一些。阮建華帶著對葉舟美好的祝願,撫模著自己的累累傷痕。

從阮建華的「情網」里走出來的葉舟,如月兌了樊籠般輕松自在。從此她將和愛自己的阿林雙宿雙棲,永沐愛河,那是何等的快意?既然兩個人確定了戀愛關系,那就得想得長遠一些,得為兩個人的今後打算。

葉舟是個有遠大志向的人,她怎麼甘心一輩子過那種普通到淡出水來的生活呢?她不止一次地設想過自己的人生,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有一個輝煌的前景。她的輝煌應該在哪里體現呢?她自己兩次高考失敗,讓她對自己產生懷疑。

不過女孩怕什麼呢?她听見過有許多人都說︰「女孩讀不了書怕什麼?還有婚姻呢!找個好老公嫁,就什麼都有了。」找個好老公嫁!這話讓葉舟反復咀嚼著,她把自己的幸福和輝煌寄托到了另一半身上。阿林現在還是個學生,她要充分支持阿林用功讀書,把他扶上高等學府,以後她葉舟就可以夫榮妻貴,扶搖直上了!

懷著美好憧憬的葉舟,努力督促阿林用功,把自己的全部薪水花在阿林身上,給他買資料,請老師單獨輔導。也許真的是上天垂憐葉舟,也許愛情真的是一劑良藥。皇天不負有心人,阿林原本不怎麼出色的成績,在最後階段突飛猛進,看著阿林的變化,葉舟的笑容里滿是甜蜜,甜蜜……

不過,她沒有認真體會過王昌齡的詩句︰

閨中少婦不知愁,

春日凝妝上碧,

忽見陌上楊柳色,

悔教夫婿覓封侯.

「阿林,新買的襯衣你試下!」葉舟舉著衣服笑意盈盈地。

「哦!又有新衣服穿了?真好。」阿林一邊說著,順手翻了下標牌︰雅戈爾。

「嗯,我要把你打扮得帥帥的,讓你走在大街上賺足回頭率。」

「有你真好!」阿林拉起葉舟的手放在胸前,忘情地摩挲著。

葉舟的心里如飲了瓊漿般甘洌,有了阿林最後那一句話,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值了。盡管,葉舟的月薪只有800元,除去阿林的家教費和房租,便所剩無幾,兩個人的生活費拿什麼開銷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葉舟。

為了節省開銷,葉舟可以說把一分錢掰成兩分用。自己從不吃早餐,為的就是讓阿林可以吃得更好;自從跟阿林戀愛的那天起,葉舟就沒為自己添過一件像樣的衣服,為的就是把阿林打扮得更帥更風光;自從有了阿林,葉舟沒了自己的朋友和娛樂生活,為的就是可以專心致志的照顧好阿林的生活起居,可以更好的督促阿林用功。

即便是這樣,葉舟也無法更好的盤活手中不多的月薪。她又一次把目光瞄準了自己會做包子饅頭的技藝,懇求以前的老板讓她兼職,說好每天凌晨幫他做饅頭,8點以後再去文印店上班。老板架不住葉舟的哀求,也正好缺人手,便答應讓葉舟去他那兼職。

葉舟每日里起早貪黑不得一刻閑,但她覺得只要阿林勤奮上進,她就有盼頭,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老人都是這樣說的。葉舟就憑著這個信念,努力地支撐著自己。

看著日漸消瘦的葉舟,阿林心疼地說︰「我不要你這麼辛苦,這輩子只要能守著你就好了,我上什麼大學呢?」

听了阿林的話,葉舟心里很是生氣︰「男兒志在四方,怎麼可以只想著老婆孩子熱坑頭的事?只要你努力,我相信我們總有出頭的一天。以後不可以說這樣的話,只要你安心功讀,我再怎麼勞累也是值得的,明白麼?「面對葉舟義正詞嚴的「訓戒」,阿林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摟了摟葉舟的肩膀,繼續他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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