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葉扁舟 回眸阿林的愛情路(一)

作者 ︰ 長姐似母

且說那一年阿林把傷心欲絕的葉舟扔在大馬路上,留下了一句狠話顧自回學校去了,對于葉舟的死活他不想過問。但他的心同時也打著鼓,他多少有點擔心,當然不是擔心葉舟會想不開尋短見什麼的。他擔心的是葉舟如果真的鬧開了怎麼辦?鬧到學校會讓他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料,將來他在校園里走過,背後全是指指戳戳的人,那時他不光臉上無光,顧盼也有可能在一怒之下離他而去,那時他又該怎麼辦?

他還擔心的是家里的女乃女乃,想起女乃女乃阿林的心里升起那麼一點畏懼,這種畏懼不是與生俱來的。他是林家的長孫,受盡爹寵娘溺。他只記得自己對爹娘嘮叨和教誨可以充耳不聞,也可以陽奉陰違,甚至有時可以惡言相向。但是他自幼唯獨忌憚女乃女乃三分,並不是因為女乃女乃不愛他,更不是女乃女乃不嬌慣他。

也許正是因為女乃女乃那種和風細雨的態度,也許是女乃女乃慣以雙陽鎮能干人的角色出現在人前吧!反正每次只要看見來請女乃女乃調解矛盾的鄉鄰臉上總是掛著一副尊敬,又近乎諂媚地笑,而女乃女乃呢一臉淡定,認真地听來人說長道短,然後披衣出門,那時他小女乃女乃也會帶著他。讓他很小就見識到女乃女乃替人家調解矛盾時的干練和精明。

走進別人家里,阿林見到的要麼李家人嘰嘰喳喳地說著張家人怎麼不好,要麼王家兄弟為分一個灶台而打得頭破血流,要麼就是婆媳失和各說各的理。但不管他們吵得怎麼厲害,只要女乃女乃一到,人家就立馬規規矩矩地放下家伙,求著女乃女乃給他們主持公道。那時,他覺得女乃女乃很了不起,他常以女乃女乃為榮。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烙下了一個深深地烙印︰我的女乃女乃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我的女乃女乃是個被大家需要的女乃女乃,對女乃女乃的一絲敬畏就在那時烙下了。

所以,他是害怕的,害怕葉舟跑回雙陽鎮去,找她的爹娘庇護,那他的女乃女乃不用多久就會知道的。萬一女乃女乃知道了怎麼辦?雖然女乃女乃最後未必能管得了他談戀愛的事,但對于他這種行為,在女乃女乃眼里絕對是個錯誤,女乃女乃一直調解慣了鄉鄰之間的矛盾,如果女乃女乃把他的事也當矛盾來調解那又該怎麼辦?阿林的心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他一邊努力尋找萬一到時女乃女乃責問起來,自己該怎麼推月兌的理由,一邊又祈禱自己恐嚇葉舟的那些話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只要葉舟不鬧騰,他就不會被學校的同學笑話,被女乃女乃責問,更要緊的是顧盼不會離他而去。

阿林低頭在學校的林蔭道上行走,神情很專注,似乎身旁來來去去的同學都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似的。

「你在想什麼哪這麼專注?」背冷不防被人重重地敲擊了一下,把個阿林嚇得跳了起來。

「干什麼?要……」被嚇壞的阿林面如土色地扯高了嗓門正想發作,轉身卻見顧盼嘟著一抹紅唇,一臉不高興地瞪著他。他連忙把那個吐到嘴邊的「死」字和著唾沫咽了回去,跟變戲法似的換上了笑容︰

「你怎麼也在這呢?嚇了我一跳,盼!」阿林從來在顧盼面前很矮,他一直願意用仰視的目光來看待顧盼。

「我怎麼不能在這?我從學校門口一直跟著你,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發現我的存在!真是天大的笑話,我這麼個大活人站在校門口,你居然會沒看見我就一直往里走。結果,我跟了你一路,還是沒見你察覺我跟著你。想什麼事這麼專注?專注到讓你忘了我?」顧盼不滿地詰問著阿林,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委屈。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勝過一切的阿林,居然可以在跟她面對面走過,他都渾然不覺,現在還告訴她沒看見。

「哦!對不起啊!寶貝盼,我真沒看見你呢!下次再也不敢了。」阿林陪著笑臉,有些心虛地哄著顧盼。

「我看是我對不起你吧?要不你怎麼會用那種鐵青臉的態度對我呢?」顧盼依舊不依不饒地。

「盼,沒有,我哪敢呢?我們這麼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嗎?」

「哼!這世上最難料的是人心,知道不?人心隔著肚皮呢!誰知道你在想什麼?」

「寶貝兒,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行不?我對你決沒有二心,也不敢有二心那!剛剛實在是我想問題太專心了,沒能看見你呢!原諒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要不要原諒你還兩說呢!我只想知道你有什麼事比我還重要的?……」

阿林遇到顧盼是他的大克星,千萬別以為顧盼外表給人的感覺是很陽光,常常笑意盈盈地。當初顧盼就是憑著那一臉笑和富有詩意的名字吸引著阿林,讓他在短短三個月內就拋棄了有恩于他的葉舟,一心奔顧盼而去。可只要跟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顧盼不是一般地敏感。只要誰說一句什麼話,她很容易對號入座,而且她對了號還會讓別人知道,絕不悶著自己打小九九。所以,顧盼幾乎沒有幾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誰跟她在一起都會不小心被她刺到。因為害怕被刺,那些同伴們寧可站在外圍觀看美女顧盼,也不敢進前。

就像今天,事實上一個人想問題過于專注,的確會忽略其他人和事,這是再正常不過了。可她是顧盼,是一個被阿林一直捧在手心里的顧盼,更是一個被阿林仰視著走過來的顧盼,今天被阿林忽視了覺得非常委屈,她絕不會允許「忽視她」這三個字出現在阿林身上,那樣,她跟他談戀愛就失去任何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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