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瞪著我,我亦不示弱地看著他。
「多時不見,赫夫人的辯才愈加了得」,周瑜狠狠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承讓!」我冷冷一拱手。
「且慢!興霸皆趙雲之錯傷病在床,難道夫人想以幾句詭辯之詞月兌了干系不成?甘寧乃我上將,豈能白白受這樣的委屈?」
我突然火氣大了起來,「都督一口一個上將,豈不聞敝帚自珍?單單旁人受得委屈,獨獨甘寧受不得?」
「若論官階,風自認為比甘將軍無不及。風乃漢營使節江東國賓,光天化日之下無故被令郎以刀劍相逼,又做何解?」
周瑜的臉色頓時尷尬,聲音帶著些氣急敗壞︰「昨日之事,瑜已代犬子已向夫人賠罪,何故又提?」
我冷哼一聲,道︰「周循年少且不與他計較,但他是你周大都督的兒子,橫劍相向可有失江東顏面呀,風是否應在驛館門口躬迎都督負荊請罪呢?」
周瑜緊挽雙眉,一副欲言又說不出的模樣,看得我心里真解氣。
這尷尬的當口,忽听廳堂口有人說話︰「赫夫人,公瑾!」
抬頭看時,卻是托病不出的孫權。
「兩家將軍切磋武藝本是好事,磕磕踫踫在所難免,想必趙將軍也無心傷興霸,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孫權又轉身問周瑜,「赫夫人所說周循所謂何事?」
周瑜急忙低頭施禮道︰「听內人所言,昨日赫夫人應伯符夫人之約過府,恰內人與犬子俱在,犬子言語不周沖撞了赫夫人,實屬誤會。瑜已教訓了犬子。」
孫權嗯了一聲,又道︰「赫夫人乃皇叔帳下參軍,此次來我江東,豈能慢怠?既有沖撞之處,不若公瑾設酒宴請赫夫人與趙將軍過府,代循兒陪個罪亦不為過。」
周瑜諾諾連聲,我還在琢磨孫權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已經起身出了廳堂,又剩下我和周瑜兩人。
我轉身要走卻被周瑜叫住。
「赫夫人真是愈發不可小覷」,周瑜的神色似乎不大對勁,他上前要拉我手,我急忙躲在一旁,「都督有話請講便是,無需拉拉扯扯。」
「主公之令周瑜不敢不從,只是夫人現居驛館,極為不便。不若屈尊至寒舍小飲,令小兒當面與夫人賠罪如何?」
有沒有搞錯?昨天回去就被趙雲好發一通脾氣,還打架惹禍,再到你家去,下一個挨揍的不是你周公瑾就是我赫夢煙!
「不去!」我想都沒想,很干脆地一口回絕。
他卻一笑︰「赫夫人是擔心趙將軍心生疑慮吧?」
看他那似乎帶著幸災樂禍的酸酸笑容,我簡直有給他一拳的沖動,壓了壓火氣沒理他只顧往外走。
「夫人留步」,陰魂不散的周瑜鬼魅一般擋在我面前,面色上倒有幾分正經,「既然主公之命瑜斷斷不敢違抗,還望夫人與趙將軍不計前嫌。」
他說完,竟一拱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