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手術後的好幾天我一直沒有出門,一來感覺疲倦,二來,自上次冬日在交州落水後便落下了點毛病,天氣不好或者陰冷的時候,雙腿雙肘的關節就疼痛,異常難受。就這樣直到十天之後,才想起黃夫人刀口還沒拆線,便驅車去了軍師府。
諸葛亮沒在,新生兒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月英正睡著,她臉色依然慘白,看上去很虛弱,不過臉上的神情倒舒緩了許多。丫鬟告訴我,那天黃夫人蘇醒之後,疼得死去活來,痛苦難當。好在,諸葛亮請來了一位叫墨賢的郎中,據說是華佗的弟子,讓夫人服下一種特制的藥,才漸漸止住疼痛。後來又按照郎中開的藥方,按時服藥,這幾日才有所舒緩。
我點了點頭,只是暗贊了一下名師出高徒,並沒把這位郎中太放在心上。輕輕喚醒了黃夫人,把刀口上的線給拆掉,又囑咐了些注意事項,自己便回了家。
院子里,綿綿正與女乃媽和丫鬟追逐打鬧,笑聲一片。看到我的時候直接撲了上來,甜甜地叫著媽媽。將女兒抱起親了親又放在地上,讓她們繼續玩耍。自己回房換了衣服,看看天氣不錯,便拿了本書坐到院子里,曬著太陽,一邊看書一邊看女兒。
綿綿生性好動,一刻也不閑著,沒過多久已跑得小臉通紅。我把她叫到跟前,拿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心疼地點著她的小鼻尖跟她開著玩笑。女兒撒嬌地在我身上蹭來蹭去,咯咯地笑著,說著。忽然她仰起臉,眨著調皮的大眼楮,女乃聲女乃氣道︰「媽媽,妖精。」
我一愣,仿佛自己听錯了,將她摟緊,細聲問︰「寶寶剛才在說些什麼?」
她在我懷里打著滾,很不在意地重復著剛才的話,「媽媽,妖精。媽媽,妖精。」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親了親小臉蛋,眉目堆笑地又問道︰「寶寶說誰是妖精?」
綿綿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听到我剛才的問話,只是眼楮四處亂逛,忽被我旁邊的書吸引住了。她伸手拿起,裝模作樣的翻著,嘴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媽媽,就是媽媽。」
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都說童言無忌,看來一點都不假,這個小東西居然敢罵起自己的親媽來。抬起手,根本沒用力的在她身上拍了兩下,又笑道︰「壞寶寶,竟然說媽媽是妖精,看來你是《西游記》听多了。」
女兒無邪地抬起雙目,很認真地搖頭︰「不是綿綿。」
「哪是誰?」我根本沒有在意女兒的回答,隨口問道。
「是……」她抬手將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指了一遍,又仔細地想了想,似乎沒想起什麼,最後不好意思地把臉埋進我的懷里,撒嬌地瞎哼唧著。我撫模著她小小的身軀,心中是無盡的歡喜,壓根沒把孩子的話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