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煙 月下談話(下)

作者 ︰ 赫連公主

趙雲不說話了,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仰天長嘆一聲,苦笑著仿佛在自言自語︰「常勝將軍?常勝將軍!哪里有什麼常勝將軍?如果可以常勝就不會有冀州之敗,公孫瓚也不至于命喪易經樓;如果可以常勝就不會有汝南之敗,主公也不至于屈身至此!」

沒想到不經意的一句話,引出他的傷心事,我有些發呆地望著他那英俊非常的面龐,深邃的眼楮里流露出郁郁不得志的憂傷,而這種憂傷不是為他個人而感,而是為了那個他要用「肝腦涂地」來報答的主公!

「來日方長,日後定有主公大展宏圖的機會!」我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語言來寬解他,只能這麼說。

趙雲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但是他堅毅的目光已經告訴我,他認定跟著這個主公終身不悔。

我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想換個輕松一點的。

「趙將軍曾救過我兩次性命,如今又教會了我騎馬。明天我請你,如何?」說著,調皮地眨著眼楮。

趙雲笑了起來︰「沒想到夢煙這樣的賢才,居然還少不了幾分孩子氣!你我同為主公效力,何必如此客氣?」

「請你是理所應當的。明日出去,也好看看這荊州城的風情,可好麼?」

這回,趙雲沒再拒絕。

我也不知道今天哪來的那麼多廢話,隨口又問趙雲︰「你的名和字都特別好听!寓意也好,‘龍從雲,虎從風’呀!估計你父母給你取名字的時候都盼望你能出人頭地。」

忽然發現趙雲的面色又蒙上了一絲凝重,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當初立志從征,只盼跟隨明主扶起這漢室江山,解萬民于倒懸。誰料想公孫與袁氏俱是目光短淺貪圖一己之利,絕非明主。而後跟隨主公至今,卻未能盡己之能為天下蒼生…」

看他那略顯憂郁的雙眸不免心中一震,果然趙雲如史書記載一般心系天下百姓,不是個貪圖自身利益的人。

看我呆呆地望著他,他回過神來說道︰「如今主公雖不得已暫落荊州,還望夢煙不棄,傾其全力助主公重振漢室。」

他說得那樣熱切、誠懇,讓人無法拒絕,但我真能幫劉備什麼忙嗎?我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本事,再說,即使能幫,會幫嗎?我根本沒有幫助劉備的心思,我要回屬于我的年代!這里絕不是我想要的。

那夜,我失眠了,生平第一次失眠,輾轉反側想這個既矛盾又現實的問題——如果真有能力幫劉備,可以減少劉備的損失,也就是說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我會做嗎?不,不,不能!同時心底又冒出一個鄙夷自己想法的聲音︰你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生活,你可以不顧多數人的安危!想想,當初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如果都象你這樣無情,去閻王那里報道最早的應該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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