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我媽，低頭懇求︰「媽，都是我的錯，我惹的事，要罵你罵我，真的，求你了，你就沖我一個人罵。」我眼淚出來，我知道我媽有時候罵人她是有口無心，但她罵我女乃女乃的話，我心里很難受，她只是為養孩子做過很多平常女人所不能做的事。
「你爸沒出息，你以為你有出息，啊？周庭，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兩腿撒開往這里跑。」
陌生搬運工搬好電腦，我媽甩開我怒氣沖沖的轉身，走出門外，搬運工搬著電腦跟在她身後，羅吟吟表情微懵的盯著混亂的堂屋，我拿了自己的包，說︰「女乃女乃，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女乃女乃擺手，「走吧，趕緊跟她回去吧！」
經過羅吟吟身邊，我氣惱的瞪眼︰「你個挑事精。」
羅吟吟一臉無辜，目光閃爍︰「我也沒想到這樣的。」
……
搬運工直接將電腦搬到我家，放我房間內離開，我跟在我媽後面進客廳，她怒氣未消，臉色拉著，我爸看見這陣勢，問︰「怎麼了，都？」
「你眼楮瞎了，看不見，啊？」
「好好的……」我爸不明所以。
「你什麼地方看出好？還是你耳朵也聾了，听得出好？」我媽像一頭怒喝的獅子，盛氣凌人，且出口傷人，我爸說不出話，神情尷尬難堪。
我終于忍不住，挺直背站到我媽面前沉聲開口︰「媽，你別這麼跟我爸說話，我爸是沒用，他老實，一輩子你說什麼是什麼，他不是怕你，他是覺得你跟她受過苦，所以讓著你，他想好好過日子，但你從來不知道尊重人。」
「你說什麼？」我媽臉一陣青紅。
我繼續道︰「還有我女乃女乃，她一把年紀了，你做媳婦的，要罵就罵，我從來就沒見過哪家做媳婦的做成你這樣，大不敬的，我爸活的累，我也累，你從來這麼強勢，這麼不講理……」
「啪！」一聲，我媽的一巴掌攉在我臉上。
「你給我滾出去，滾！」我媽吼，我擦掉要出來的眼淚，轉身就走，第一次我不想妥協我媽的跋扈。
走出小區時才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帶，衣服也是一身汗臭味的運動服，嘆了口氣在人行道上毫無目地的走，走著走著路燈亮起，華燈初上，走在寬闊的水泥路上我突然想要是一千年前的長安，寬闊的青石大路，兩旁街燈驟然點起，會是什麼樣一種華麗？
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腳下的步子不知不覺的竟往吳本邦的醫院方向走，路人行人神色匆匆，都往家里趕，公交站台忙碌，人群擁擠。
天色越來越晚，經過一個地下通道，遠遠的有歌聲傳出，我走過去，一個外國流浪歌手正在唱歌，走到他面前，听了許久，一首歌結束，我盯著他面前的錢罐子，說︰「你能不能借我一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