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的傳說 第七章 仲夏夜之夢

作者 ︰ 詩夢狂生

美麗的夏夜,美麗的夢。

鳳凰村有幾百戶人家,人口近千。地處山間小盆地,三面環山,東臨長江。這里山青水秀鄉情美,花木茂盛雀鳥多。

這麼風景優美的地方,卻被地震無情摧殘。全村的房屋倒了70%,人員傷亡近百,其中就包括張芸的母親和弟弟、劉春霞的父母。

村前的開闊地上,現在建起幾排活動板房和幾排帳篷。清理和重建工作正在緊張有序地進行。人們的生活逐漸恢復正常。

張芸在一頂帳篷里找到了父親。日夜奮戰在抗震救災第一線的張大叔,高興勁兒自是沒法形容,他拉住張芸的手︰「娃兒啊,你可回來了。爹是老惦記著你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張芸撒嬌不依︰「爹是不記得女兒啦!女兒住院這麼多天,您都不來看我。」張大叔嘆道︰「地震那時,咱村死傷人不少,損失慘重,身為黨員干部,怎能一走了之,丟下不管呢!娃兒啊,你吉人天相,逢凶化吉,這不完好無缺地回來了嗎?!」張芸嗔道︰「要不是曾大哥他們武警來救,我和春霞哪有命在!要不是醫生護士搶救、治療,還有明望同學照顧,女兒怕是回不來哩。」

劉春霞在明望的攙扶下,站在已成廢墟的老家前,流下了悲傷的淚水。內心充滿了痛苦憂戚︰「爹、娘,女兒回來看您們了。可是您們卻走了,永遠回不來、見不到了。從此只剩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活在世上。我好恨這地震啊!女兒命苦啊!爹、娘……」

明望也不由自主地陪著她流淚。他也是個血性男兒,性情中人。他生來就命好運氣好,父母出色,家業富有,災難又傷他不到。但這段時間的耳聞目睹,親身經歷,也使他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震撼,逐漸改變著他的思想、靈魂和性情以及對待別人的態度,使他的言行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春霞,保重身體。不要太傷心了。今天還在,未來還在,明天一定會更美好!」

「嗯!……」她很想問他「我們還有未來嗎?」但一想到他現在喜歡的已經是張芸,而現在她是個殘疾人了,怎能再有非份之想呢!她慘然一笑︰「是的,明天會更好。我們都會過得很好。我們還那麼年輕,不是嗎?」

落日的余暉正籠罩著群山田野,雀鳥似已歸巢,沒有白天那麼喧鬧了。忙碌的人們也逐漸收工吃飯洗澡歇息。想睡覺的睡覺,該娛樂的娛樂,黃昏的來臨,帶給人們靜謐恬和的美。當月上柳梢頭,夏夜的蟲鳴唧唧,晚風徐來,洋溢著山野花草樹木和田地里各種莊稼混合的芬芳,不經意就融入到酣睡的夢鄉。美麗的夏夜,怎會沒有美好的夢境呢。

張大叔的帳篷還亮著燈。他和劉明望今晚就住在一起。張大叔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桿袋。明望遞過來一包香煙︰「大叔,來試下這個吧。很醇的。」

張大叔擺擺手,說︰「小伙子,還是自家曬的好。我來問你,你和小女阿芸大學同學幾年了,對她印象如何啊?有啥想法?」

劉明望認真地回答︰「大叔,張芸她人好啊。好學上進,待人真誠,溫柔善良,琴棋書畫精通,能歌善舞,是我們學院有名的校花。真是人見人愛,極受歡迎的女生。」

張大叔听完,又是咳又是笑︰「真是太夸張了吧?還是校花!有這麼好嗎?是不是過獎啦……哈哈哈……」

明望急了︰「我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絕無半句假話。不信,你問春霞就知道了。」

張大叔微笑著說︰「從你對阿芸的態度和幫助她的事情上,我看得出,你是不是很喜歡她呀?小伙子,誠實點,要說一不二哦。」

明望想不到張大叔會那麼直接,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只好點點頭。他兩手搓來搓去,搞不清放哪兒好。心跳加速,身上冒汗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家長呢。盡管平時口花花,見神殺神,遇佛弒佛,這會兒卻使不上勁,出不了招。

「蠻老實嘛,不錯。你曉得嗎,阿芸從小聰明伶俐,長大後志向高遠。我們一直期望她能到更廣闊的天地發揮才能。你是你們家族企業的未來接班人,責任重大,前途無量。阿芸能隨你去發展自然最好不過。不過你父母會同意你們來往嗎?」

明望一听,心里暗暗歡喜。這麼說張大叔這一關就算過了。他忙說︰「他們會同意的。我能說服他們。我是真心喜歡阿芸的。」

其實,張大叔是有目的的。今天張芸回來,跟他說了想回到鄉小學做教師的事。因為目前的確需要補充老師,所以他一開頭也沒反對。女兒大學畢業,自然要參加工作。後來他了解清楚劉明望的背景,他強烈感覺到,女兒在鄉小學任教不是個最好的選擇。她應該到更廣闊的天地,得到更好的機會,有更大的事業發展。天下父母心,哪個不想望子成龍、盼女成鳳,快樂幸福呢!

而劉明望是個最好的現成的機會。

張大叔敲了敲煙桿,放好,又端起碗呷了口茶,眯起眼說︰「機會給了你,就看你有啥本事了。小伙子,今天開車累啦,你先早點歇著。我出去查查夜。」說完走出帳篷,繼續他每天晚上必做的工作。

這個晚上,劉明望睡得很香。他的夢想就快變成現實了。

這個晚上,張芸睡得很甜。她終于見到相依為命的父親,還有找到了她的曾大哥。

今天晚上,劉春霞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長吁短嘆。她不曉得明天要做什麼,她只覺得前途渺茫,一片混亂,無法理清頭緒,時悲時喜。心事重重的她,後來也眼皮打架,靠著旁邊熟睡的張芸,慢慢沉入夢鄉,夢中回到了以前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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