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燈紅酒綠，酒池肉林，震天的音響幾乎震穿韓透的耳膜。
這樣渾濁的空氣距離她已經好些年了，當她還在美國上學時才這麼放縱過，看著偌大舞池中搖擺的男男女女，韓透有些不適應。要早知道呂梅說的是-脂色雲煙-，她怎麼也不會來。本想著肆機離開，卻被呂梅和張玲死拽住。
「小潔啊，既然來了就盡興一點嘛，這麼快就想著走，也太不給梅姐臉了。」呂梅一邊將韓透往角落的沙發座上推，一邊大聲喊著，喊出的聲音大半被震天的音樂蓋過，但韓透還是听到了。
當初經過藍玉同意，韓透在公司里的身份是韓潔，英國留學回來的普通留學生。
「梅姐，這里太吵了，我，不大習慣……」在這樣昏沉的情景下，加上早已超過人類接受的高分貝噪音，她過多的解釋反而無用。
「那我們就去樓上，上邊安靜……」呂梅貼近韓透的耳邊大聲喊著，而韓透皺緊了眉，認真听也只听了呂梅的前半句，大概是費用是這里的幾倍什麼的。
「我沒听清楚……」
她的反問也被掩蓋在超大震響中，當下便見呂梅又轉向張玲貼耳大吼了一遍。她只能依稀地看到兩人在昏暗的燈光里曖昧的笑著，然後張玲點了點頭。又見兩人默契朝她看來，她眉頭輕皺，呂梅說二樓清靜，費用的事，唉，不管了，出來玩，哪能不花錢，這麼一想，韓透當下就點了頭，和呂梅、張玲跟著一個清俊小生上樓。
韓透走得有些小心，是因為燈光昏暗，害怕踩空了腳下的透明玻璃。
雖然時不時會傳出些不和諧的笑鬧聲，但總體上二樓卻是安靜許多。這一層呢是將偌大的空間分成了若干個類似于包間的半圍合小區域，她們三人剛一坐下就有個涂著厚厚唇脂的中性過來喧談。
女人身著黑色西裝，頭發不過五寸，干練爽利，臉型在曖昧的燈光下看不真切，但那雙不大的雙眼卻十分銳利，即便在這樣的環境里，也能清楚地看到那里面的冰冷。韓透暗暗咋舌，竟沒听到那被呂梅熱情叫著的-秋姐-對她的問話。
「小潔，秋姐問你呢，上這里來發呆，你也真會挑地兒。」呂梅推了推韓透，要知道這二樓可不比一樓，這一樓即便不點茶水，不要消費任何東西，只要上來這里一坐，沒小時就得付兩百人民幣。
「啊？對不起。」韓透愣住，趕緊向那秋姐賠禮。
這-脂色雲煙-每天客人迎來送往成百上千，秋姐是這里的頭兒，見過的人自然不在少，然而像韓透這樣令她眼前一亮的剔透美人兒實屬是少。所以當下爽朗大笑著坐近韓透，聲音是天生的低沉，饒有興趣地看著韓透再道︰
「我是問韓小姐想要什麼樣的，有沒有特別的要求，比如，那方面的……」
這話一落，倒是呂梅和張玲先笑起來，張玲緊接著打趣道︰
「哎喲，秋姐你行行好，快饒了她，看我們小潔這柔弱的身子，能經得起你手里教的那些？不能要太野的，有沒有新的，乖的，讓她嘗試下？」
張玲一邊說，呂梅一邊附和，看來是贊同張玲的提議。可倒讓秋姐犯了難，來這尋樂子的女人，不就是為了刺激，這一下要個乖的，純的，還真……
欸——秋姐轉眼看向韓透，銳利的眼楮精光閃過，她是想起這還剛好就有一個小正太。雖說還生澀得很，不太上得了台面，可給眼前這拘謹的丫頭倒也合適。當即又是幾聲爽朗的笑，並不單薄的手豪氣拍向韓透肩膀，道︰
「好，秋姐今晚看著心里高興，就將我那寶貝兒給你了！」
听著呂梅和張玲都說了類似暗語或者這里的-專有名詞-後，幾人笑聲一片，似乎達成某種共識，直到那秋姐離開，韓透還沒听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總覺得，沒那麼單純。
就好像，她們聯合將她賣了，而她始終被蒙在鼓里。
正待她出口想問時，那秋姐又折了回來，當看到秋姐身後的幾個大男人時，韓透-噌-地一下心髒猛跳，有些惱怒，忽地看向呂梅和張玲，原來這里，這里竟然是那種地方……
真是，真是……
一時間韓透被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胸脯起伏不定。看著呂梅和張玲頭來安慰並夾雜曖昧的笑意時，她憤然撇開眼。
可惡，早知道就該听二哥的，晚上出來干什麼呀，跟她們又不是很熟！韓透憋氣地想著。
呂梅明顯不是第一回來這里，很快她挑了個健壯的男人，大抵是問了什麼價位，見她想了想，隨後掐了把男人虎腰上結實的肌肉，笑道︰
「值，就你了！」
張玲最先露出幾許羞赫，大抵是頭一回來這邊，但見身邊的呂梅和那男人當下就互啃互模起來，一咬牙，反正錢都花了，也沒什麼怕的了，就跟呂梅說得，來這里又沒人認識，還裝個什麼。手一指，指向靠在一邊的健碩男人，道︰
「我要他！」
在呂梅和張玲都和男人打得火熱時，秋姐也等得沒了耐性，對坐在角落神情憤然的韓透道︰
「韓小姐到底要哪一個，我這些寶貝兒還要接其他客人。」言下之意是不要耽誤她的時間。
韓透臉色瞬間黑白交加，瞪大眸子朝秋姐瞪去，卻，意外看到一雙清澈如小兔的眼楮。那是怎麼樣的眼神，單純，干淨，還有更多的是祈求。
韓透的心似乎被狠狠撞擊了一下，盛怒的表情被莫名淡化，那樣干淨純粹的眼神，是那樣熟悉，但是，卻是久違了。
他，多像以前的藍玉啊！
韓透的心，輕輕跳動起來，對上他投來的眼神，色澤光亮的紅唇，抿了抿，輕輕開啟，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靜靜的看著，兩道專注的眼神在空氣中交纏。他在哀求，哀求她能選他。她在掙扎，掙扎自己不要沖動。
秋姐也不再催促，似乎對韓透這種反應早就料到，那便呂梅抽空看了眼韓透，朝秋姐道︰
「秋姐你忙，小潔就他了。」
秋姐看看韓透猶豫的模樣，只當沒看見，來這里的人，哪能不留點錢就走的？轉身拍怕身後清俊男子的肩，念了句︰
「好好表現！」只要成了常客，這錢還能撈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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