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處雖有燭光搖曳,但卻靜得讓人心悸,秋語不禁慢下了腳步,她尋思或許允風已安然入眠,心里竟有些失落,她看看香薷和紫菀,輕輕說道,「夜深了,你們去睡吧!」困得哈欠連天的紫菀應了一聲,轉身就向她和香薷居住的廂房走去,但香薷卻沒有動。
「王妃,我炖了燕窩,恐有些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不了,香薷,太晚了,你去睡吧!」秋語感激的看著香薷,香薷年長她幾歲,又曾是太後身邊的宮女,她心中還是存有幾分敬意的,因著這幾分的敬意,對香薷她總是客客氣氣的,看是對香薷看來,這種客氣卻是一種不信任!畢竟,她對紫菀不是這樣的,有時候看著秋語和紫菀肆無忌憚的說笑,她既羨慕又嫉妒!
「王妃,我熬了一個晚上,已經熱了幾遍,一直等著您回來用!」
「香薷……」秋語的眼中有一點淚花凝現,雖然紫菀自小陪伴自己長大,更覺親近,但紫菀畢竟是個粗心的丫頭,倒是香薷細膩體貼,想得也周到!
「好!你把燕窩端來吧!」秋語不再堅持,目送走了香薷去灶房熱燕窩羹,她也步入自己的內室。
靜謐,壓抑得她有些窒息,清婉蒼白的面頰顯現在眼前,她無力的坐下,又想起清婉的話語,她,對允風執著而濃厚的愛戀,讓秋語的心不安!
「王妃,用吧!」香薷的笑臉在燭光下是那樣的光潤,秋語笑笑,「去睡吧!」
香薷走了,廳堂再度剩下秋語一人,她瞥一眼內室,允風好似已躺在床上,她失落的舀著碗里的燕窩羹,卻沒有任何的胃口!
寥寥吃了幾口,索性進了內室,透過簾幔,見允風果真平躺在床上,她忽然感覺有些悲哀,南清婉病體沉重,而自己又照顧至夜半,一個是表妹,一個是發妻,不管哪一個,他都該掛念,都不該那麼安然的入眠,可見,清婉與自己在他心中毫無分量,只可惜了兩人對他的深情!想到此,她對清婉倒有了幾分同情,畢竟兩人是同樣的心境!
懶懶的月兌掉衣衫,掀開簾幔,躺在允風的內側,想著心事,不覺輕輕嘆了一聲。
「怎麼了?」低沉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在寂靜的夜里沉悶的嚇人,驚得秋語忙側過頭,見允風正凝眉看著他。
「你,沒睡?」
「嗯!」只輕輕應了一聲,允風不再言語了,只是默默的看著秋語,看得秋語有些不安,只好垂下眼眸。
「麗妃娘娘…」秋語欲言又止,她在奇怪為何允風不主動問及清婉的情況,莫非他心里一點都不掛念?
「嗯!」低低地也是冰冷的聲音讓秋語有些無所適從,她不知是否該繼續自己的言語。
「怎麼說話總是說一半?麗妃娘娘怎麼了?」允風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句問話倒讓秋語心頭豁然開朗,她再度啟齒,「情況恐怕不好!」
「哦!」允風的眉凝得更緊。
「她,是心病!」秋語的話一出口,喉頭有些酸澀,她不知允風是否知道清婉的情意,更不知允風對清婉又是怎樣的感情。
允風凝眉思索著,片刻才開言說道,「你,明日與我一起進宮面聖,更聖上曉以利害關系,讓聖上將她接回宮中!」
「接她回宮?」
「是!今日,我跟聖上說了,聖上卻不知為何就是不允,自古哪有皇帝的妃子住在臣民家的道理!」允風本想把這些疑慮藏在心底,但是面對秋語,他卻沒有了絲毫的防備。
「可是……只恐怕她回了宮,病體會更加的沉重!」
「宮中有御醫,有各種名貴的藥材,會將她調治好的!」
「可是她的病,醫術再高明的郎中都治不好!」秋語失神的說著,頭微微的靠向允風,她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的依戀允風,從來沒有像此時那樣依戀。
「難道,你覺得宮中的御醫不如你的醫術不成?明日一定將她送回宮中!」允風知道秋語話中的含意,他雖然面上冰冷,但內心卻是細膩縝密,對清婉的情愫,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回避著,尤其在秋語面前,他更不願提起,所以故意調侃著秋語。
「她,是心病!心病自然需要心藥醫呀!」
「管她是什麼病,宮中的御醫都會診治!」允風有些躁動,一股惱怒不由得涌上心頭,話語也沉重了。
秋語听他言語說得有些重,知道他惱了,索性不再言語,但心中的不安卻愈來愈烈,孕期的煩躁讓她情緒難穩,淚竟不由自主的涌了上來。
允風一見,心里有些莫名的痛,他本能的伸出手臂,穿過秋語的脖頸,將秋語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