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 第四十八章

作者 ︰ 納蘭初七

司徒玨與上官月影隨著上官博來到前廳,三人方入座,上官夫人便由著她貼身的老媽子林媽扶著來到了大廳。

「影兒。」她輕輕的喚了一聲,眼眶一紅,那淚便早已滾落。

月影側過臉看向門口,隨即緩緩的朝著她走去。「娘親……」她亦輕輕的喚了一聲,眸中淚光點點。

數月的分別,心中的苦楚,她有多想告訴娘親。只是,她不能!

「惜雲,今日身子還好嗎?」上官博亦迎了上去,將她半擁在懷中,眼中,盡是疼惜。

上官夫人點了點頭,對著他柔柔一笑。

「老爺,不好了,老爺,老爺……」門外,忽的哀嚎聲不斷,老管家海叔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一手撐住膝蓋,一手朝上官博揮著。

「發生何事了?」上官博看了眼海叔正色道。

「老爺,夫人,府里,府里很多下人都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渾身發癢。眼下,眼下外面都亂成一片了。」海叔氣喘吁吁的說道,花白的胡子一顫一顫的。

月影冷冷一笑,只怕又有人玩老把戲了。正想著,她察覺到娘親拍了拍她的手背,對著她閉了閉眼。

「海叔,只有下人如此麼?幾位姨娘如何了?」她雲淡風輕的問道,那一隊眸子,卻驀地閃過一絲冰寒。

海叔總算緩過了氣,對著月影說道,「幾位姨娘都如此,一個個都在那嚷嚷呢。我已遣了人去請大夫了,不過,說也奇怪,剛才大伙都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子都嚷嚷著渾身發癢了呢。」

看著滿目不解的海叔,月影邪味的一挑嘴角。只怕如今這府中又該盛傳她是個禍星了吧,才回府,便使得府里上上下下都奇癢難忍。

這些年來,她頂著這個罵名夠久了,是時候把它扯下來了。

「海叔,我隨你過去看看。不過,再去之前,你們先將這藥丸服下。」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六顆藥丸出來,分別讓他們服食下。

當她走到司徒玨跟前市,他俯身在她耳畔說道,「王妃,你又準備玩什麼把戲?」

她抬眸看她,柔柔一笑。「王爺看下去不就知道了麼?」

甫出前廳,便瞧見院里一片哀嚎聲。那些個家丁上串下跳,有的用背抵住牆角不住的蹭著,有的是在回廊上的柱子上不住的蹭著,更有的,直接在地上打滾。

「老爺,姐姐。」幾個姨娘由下人扶著來到了上官博的面前,只見她們的藕臂早已被抓破,此刻還不住的撓著。

見到一旁的月影,幾個人都齊齊的往旁邊避開了一寸,生怕被她禍及到。

月影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最終將視線落在杜姨娘身上,她款步走了過去,壓著聲音道,「杜姨娘,你讓我背了十五年禍星這個罵名,難道你還嫌不夠嗎?」

听月影這麼說,杜美娘怔了一下。隨即好笑的扯了下嘴角,回視著她,「我要你一輩子都甩不掉這個罵名!」

听她這麼說,月影笑了。伸手,輕輕的撩開她的衣袖。「杜姨娘,所有人都因為其癢難耐,身體都被抓的慘不忍睹,為何你卻完好無損?」她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很輕。

「我……」

杜美娘剛想反駁,卻被月影打斷。「因為,下毒的人就是你,而你自己早已吃了解藥,你不過只是演一場戲罷了,實則,你一點都不癢。」

語畢,她一手抓過杜美娘身邊的一人,靜靜的號起脈來。

小的時候不懂,不代表她長大了還看不通透。當初,她一再的自欺欺人,然而,當心豁然開朗之後,很多事都想明白了。

在離王府克人是假,那自然在將軍府亦如是。就像霜兒說的,若是她真的克人,為何霜兒,師傅,師兄從未被她克到?難道禍星禍害人,還是有選擇的不成?

懷疑杜姨娘是因為她五歲時的某一次,她因為紙鳶落進了杜姨娘的院子,所以就進去拿,卻不想剛好瞧見杜姨娘將一顆藥丸喂給薛姨娘的小白貓。而那小白貓吃完藥之後,便渾身抽搐,而杜姨娘卻笑得猖狂。

回想起當日的一幕,她便懷疑,當初府里的家畜,也都是被她如此害死的。從而嫁禍給她,說是被她克死的。

思緒還在飄飛之際,只听杜美娘一聲冷笑,「影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听不懂。」

「杜姨娘,雖然如今明月成了上官府的大小姐,我是二小姐。但你,還是沒資格叫我影兒,怎麼說,你還得叫我一聲小姐!我叫你一聲杜姨娘,你別真以為自己地位高了。在將軍府里,你不過只是一個地位比下人高那麼一點點的女人!」

她眸光一凜,上挑的嘴角,滿是嘲諷。

這樣的上官月影,讓所有人都膛目結舌。從前的她,說話總是輕聲細語,那對桃花目永遠好似盛了水般,水靈靈的。可現如今,她不但說話擲地有聲,那眸光更是寒了一層。

杜美娘愣了片刻,當初本以為那沈惜雲撐不了幾日了。不曾想,這上官月影一回來,她便好了。這還不算,才數月不見,眼前的她就好像月兌胎換骨了一般。她當真懷疑,眼前的人還是上官月影麼?還是只是有著和上官月影一般樣貌卻性格迥然之人。

「海叔,你去取筆墨紙硯過來,我寫張藥方,你派人去抓藥煎給大家喝。」

語畢,她欲轉身往上官夫人走去。忽的,她又似想到了什麼,走到杜美娘身邊,壓著聲音道,「別以為明月如今是皇後,你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告訴你,如今的上官月影,可不是那麼好對付了!」

語畢,她對著她譏誚的一笑。轉身的瞬間,那絲譏誚消失,出現在她臉上的早已是那一絲暖意。

看著上官月影的側臉,上官博若有所思的撫須暗忖著。

那一帖藥下去,不消片刻,大伙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對于上官月影,他們還是心有余悸。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覺得府里所有的壞事,都是因為他們的小姐……上官月影!

而上官月影最終沒有揭開杜美娘的真面目,只是警告她以後若還是這般害人,她便不會再輕饒了她。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壓著聲音附在她耳畔說的最後一句話,「別以為這世上就你會用毒,別忘了,我在鬼醫門下待了七年。」

天邊的血色殘陽,染紅了蒼茫大地。京郊的那一條官道上,一輛馬車慢慢的駛著。

「王妃,你越來越讓本王感興趣了。」血紅色的夕陽從車窗外照了進來,在他衣擺上撒下一片血紅。他嘴角餃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別有深意的看著她。

卻見她只是淡然一笑,「妾身不值得……」她話還未說完,忽的車外只听一嘶長鳴,那馬車應聲顛簸了一下。

「王爺,外面有個自稱滄赫王的人邀您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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